“老爷,二老爷还没有消息,我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个也没回来。”深夜,山阴县王家老管家王禀忠心事重重的走入家主书房,小心翼翼的说道。
“还没有消息吗?”听到老管家的回报,王守礼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气力,一屁股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喃喃说道。半晌后,总算是回过神来,“忠叔,你马上挑选二十名核心子弟,带上贵重物品,连夜出城,立即出发到郡城投奔刘家,有志宏在那里,我们王家……”
“不用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紧接着两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书房内。
“谁?”王守礼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看到黑衣蒙面的两人,先是下意识的问道,又马上反应过来,“杨天龙?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为首之人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吗?”王守礼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只要你放我王家一条生路,我把王家的一切都交给你,我们连夜就出城,永远不回山阴县!”
“你当初可想过给我们留条活路?”来人语气有些伤感,“站在我的立场,你会不会放过王家?”
次日,黑龙山剿匪之战的消息传出,整个山阴县都沸腾了:城卫军和王家一千六百余人无一生还,黑龙寨九百余人,除大寨主张世洪、二寨主张世雄外,全部身死。是夜,张世洪、张世雄两兄弟为报灭寨之仇,偷偷潜入县城,将王家和县衙杀了个血流成河,王家被灭门,所有贵重物品被卷走。是役,杨家庄仅仅损失了不到百人,成了最大的赢家。不说打扫战场所得,光是从黑龙寨缴获的物资,就出动了一千多村民,足足运了一整天。黑龙寨多年的积蓄为杨家作了嫁衣,全部成了杨家庄的战利品。实力大增的杨家庄,成了山阴县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势力。
杨家庄全庄上下张灯结彩,个个喜气洋洋。一些嗅觉灵敏的家族、商人及各种团体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明白山阴县变天了,纷纷前来拜访,希望提前与杨家庄搞好关系。甚至邻县一些消息灵通人士也前来拜会,希望与杨家庄合作。一连三天,拜访的人在杨家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各种礼物在庄中堆成了一座小山。
与此同时,因王家覆灭、县衙遭血洗、城卫军几乎被全歼,山阴县各项事务因无人主持,几乎陷入瘫痪。一些不法之徒乘势而起,抢劫、盗窃成风,杀人夺财之事也是时有发生,整个山阴县一团混乱。
对于前一种情况,早在杨天龙三兄弟的预料之中,应付起来自然游刃有余,尤其是负责打理山庄生意的二庄主杨天虎,自然是乘机与来人商谈起生意上的合作事宜,收获自然不屑说,理想至极,让他做梦都能笑醒,草根出生的杨天虎从没想过杨家庄会有今天的鼎盛。
但是,对于后一种情况,确实是杨天龙所没有料到的。他想让杨家庄成为山阴县第一大势力,能够左右全县局势,说白了就是想拥有自保之力。但全县一片混乱,百姓苦不堪言,绝不是草根出生的他想看到的。但对这种情况,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
正如周瑜所料,第二天傍晚,完全坐不住了的杨天龙邀请他到聚义厅议事--通过剿匪事件,杨天龙三兄弟已经把周瑜当作了庄中首席幕僚,遇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第一时间便会想到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的周瑜自然是侃侃而谈,开始了自己的游说大计。
“大伯,对此事我有上、中、下三种对策,关键是看你对杨家庄的将来如何打算。”
“杨家庄的将来?”杨天龙三兄弟不由陷入沉思。
“如果大伯只想让杨家庄保持现状、维持山阴县第一大势力就满足了,我有下策献上。”周瑜深知打铁要乘热的道理,自然不会给杨天龙过多的考虑时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今天下群雄割据之势已成,大秦皇室只能勉力维持统治,相信这种局面绝不会长远,不久之后天下势必大乱。大伯想没有想过,大乱之中杨家庄何去何从?如果大伯想占据山阴县,使杨家庄能够有个立足之地,在大乱中勉力自保,我有中策献上;当然,如果大伯想在未来大乱中左右逢源,拥有一定的话语权,我则有上策献上!”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得陇望蜀是人的逐利本性决定的,很难更改,至少周瑜相信自己抛出的诱饵足够吸引人,不怕杨天龙三兄弟不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果不其然,杨家众人都很动心。
“小瑜,这里没有外人,你把你的上、中、下三策都讲一讲。”杨天豹第一个忍不住发话了。
“所谓下策,大伯只要以山阴县第一大势力的身份发表声明:凡乘机作乱者就是与杨家庄为敌,同时发出号召,令山阴县各大势力联合起来共同打击不法分子,联手派出精锐执法小队,斩杀作乱之徒,悬尸示众,相信不会再有人敢作乱。这样做杨家庄在山阴县势必名声大振,大伯的声望将无人可及,杨家庄第一势力的位置无人可动。但弊端就是,始终只是民间势力,一旦天下大乱,杨家庄还是无根浮萍,只能随波逐流。”
“那中策呢?”杨天龙问道。
“所谓中策,就是在下策的基础上,大伯可以维护治安为名,派庄丁进驻山阴县城,整合城卫军,同时在全县范围内招募人手,重新组建城卫队,把军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待上面指派新的县令到位时,杨家庄大势已成,相信到时无论是凭大伯在全县的威望,还是杨家庄的势力,新任知县都不得不借重大伯,一个守备的位置是少不了的。到时,杨家庄有了官府身份,又有了军权,在将来的大乱中,勉力求存应当不是太过困难之事。但弊端就是,杨家庄潜力用尽,很难有更大的发展,在未来大乱中,只能勉强自保,稍有不甚,就有覆灭之危,命运依然操纵在别人手中。”
没等别人继续提问,周瑜接着说道:“所谓上策,就是在中策的基础上,杨家庄可发动民意,再三恳请大伯出面主持山阴县全面事务。三请三辞后,大伯可勉力出面,整顿县务,将一切做成即成事实。同时,派人带上奏折,携厚礼与百姓的请愿书一块送至郡城,相信郡城知道我们杨家庄为山阴县做出的努力,以及全体山阴县百姓集体上书请愿的事,一个知县的任命应该不难。到时,上有官府正式任命,中有杨家庄实力作保,下有百姓支持,相信大伯短时间内把整个山阴县经营成铁板一块,当非难事。而且,有了山阴县这块根据地,杨家庄的势力定可得到飞速发展,天下大乱时,杨家庄是进是退,全在大伯一念之间,可有诸多选择,至少自保足矣。”
周瑜一番话鼓动性不可谓不强,至少杨天龙三兄弟听得心花怒放,蠢蠢欲动。周瑜没有再发话,而是留下充足的时间让杨天龙三人私下交流。
“小瑜,既有上策,我们当然不会选择中下策。”半晌后,杨天龙代表三人发话,“但问题是,我们与郡城官府从没有过往来,冒然之间不知找谁呀!”
“大伯,你可还记得几天前来此拜访的郑****郑公子?”对这一切周瑜早有预料,可谓智珠在握,“郑公子是临河郡郡守的三公子,也是我结义大哥。”
杨家四人顿时目瞪口呆,特别是杨成武,大嘴张得可以直接塞进两个鹅蛋。“大伯当时送了一份山阴县山河地形图,也算是向郑家表明了心迹,如果通过郑公子找到郡守大人,他应该不会不帮忙。”
“人家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大哥就还了一张破地图,能表明什么心迹?”杨天豹还是有些迷糊。
“那我们派什么人去合适?”杨天龙大喜,没有理会还在犯迷糊的杨天豹,紧接着问道。
“大伯要留下主持山阴县全面事务,三叔也要维护全县治安,都走不开。”稍作思考,周瑜回答道:“二叔一直打理山庄生意,为人八面玲珑,应当可以胜任;成武大哥与郑公子比较熟,彼此交情也不错,可以陪同前往。”
杨天龙原本觉得周瑜能够同去最好,但他知道周瑜年纪虽小,却非一般孩童,既然他自己没提出同行,肯定是有其它打算,于是就没有勉强。
看到杨天龙欲言又止,周瑜当然明白杨天龙的心思,但熟读华夏史书的他,深知大秦内忧外患,大乱不远,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现在满脑门子心思都是提升个人实力,哪有功夫理会这基本已算得上板上定钉的事。但又不想杨天龙为难,想了想,从腰间取下郑****送给自己的玉佩,交给对方,“这个玉佩是郑大哥送给我的,郑家人应该都认识。到时候二叔持此玉佩拜访郑家,想来不会有人故意为难。”
此事至此已再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