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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回暖

越来越忙碌,连着几日都是加班。

江庭送了文件进来,等他签好字拿回文件之后,却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韦君拓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问:“还有事?”

自然是有事,而且是一件在他看来比较伤脑筋的事。

“有人打了电话来,想约你一起参加这个星期五在A市举行的招商会。”

“A市汽车站改建的那个工程吗?”

江庭点点头,有点意外他为什么不先问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你不好奇是谁邀请你吗?”

谁邀请还不是一样,都将会成为华盛的竞争对手。

“我只准备自己去,不打算和谁搭伴结伙。”

平时上班就够忙了,指望着路上可以安静地休息一下,所以他并不乐意旅途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打扰到自己。

江庭摇头一笑,服了他的古怪脾气。

虽然人家不好奇,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公布一下答案:“是海川集团的孙小姐。”

韦君拓的眉头缓缓一蹙,抬起眼来。

“孙婕婕?”

江庭耸了一下肩膀,“是啊,听说刚回国,这刚回来就奔着你来了,架势可是不小。”

韦君拓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都是商场上混,孙家和韦家也算有点面子上的交情。年轻的时候,大家你情我愿也玩过一场感情游戏,直至后来孙婕婕认了真向他逼婚,他才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都说女人一旦认真起来是很可怕的,也许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她刚回来就找上了他,是打算叙旧情,还是打算找他麻烦给他教训?

“孙小姐说,飞机票都已经定好了,就等你点头了。”

三年未见,她大小姐的脾气似乎还是没怎么变,总是喜欢自说自话。

江庭见他脸色沉沉,偏还敢来不怕死地落井下石,调侃道:“老板,免费机票,全程还有美女陪同,这样好的机会到哪里去找?”

韦君拓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回道:“说得也是,那你就给她回个电话,说这件事我应下了。”

江庭看出他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芒,便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以韦先生的个性来看,几时见过他轻易向谁妥协了?

不过,毕竟孙家的事业做得比韦家还大,算得上北城地产业的龙头,若非是真的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否则实在不必得罪到他们。

江庭那边刚打完电话,韦君拓忽然道:“小江,我打算放你几天假。”

江庭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年底这么忙,恨不得一个人分身来用,加班都是常有的事,哪里走得开?

“老板,想打什么主意就说吧。”太了解他的为人了。

韦君拓懒然一笑,不疾不徐地回道:“没什么,就是决定A市的招商会,让你替我去。”

江庭叹气,就知道老板的玩笑是开不得的。

难得不用加班,准时下班回到了家。

进到客厅,没有看到人。不一会任嫂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当下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段时间以来,先生还是第一次如此准时地回来呢。

她笑了笑,说道:“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还好我今天的饭煮得多……”

唠叨着,又回厨房继续忙活去了。

韦君拓将外套公文包统统扔在沙发上,目光随意地四下打量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要找的人。

忽然有些好奇,她搬进来这段时间,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办公室旁边附属了一间休息室,里面所有设施齐全。回想一下,从领了结婚证到现在,他拎了几件换洗衣服就住进去了,这段日子几乎没有回来过。

她似乎也谨记了他之前所说的那番话,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安静地过着她自己的日子。也许,她其实根本就是不乐意见到他。

他拉松领带,站在厨房外问:“太太呢?”

任嫂闻言顿时露出忧色,示意了一眼楼上,低声回道:“太太那天从陵园回来就病倒了,医生说是重感冒,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吃药。不过因为太太她不愿意去医院打针,所以病好得慢……”

天气那么冷,她还在湿地上跪着,会感冒一点也不意外。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蹙了一下眉,想了想道:“她晚上的药吃了没有?”

“还没有。”

他沉默了片刻,走进厨房里,倒了一杯开水,直接端着上楼去。

秦臻一直都住在客房里,理所当然地把客房当作了自己在这个家里长久的居身之所,丝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毕竟她所拥有的婚姻等同儿戏一般,以韦君拓这段时间都外宿的情形来看,他对她分明是厌恶到躲避不及的程度。

如此也好,她什么损失都没有,反而平添了一份自由自在。

于是她把东西从学校宿舍陆续搬进了客房里,墙上挂着自己喜欢的小物件,电脑桌上乱七八糟堆满了书,把房间完全装饰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王国,也从不担心有朝一日会有一个外人闯进来。

她忘了,这栋宅子的主人姓韦,韦先生毕竟挂着丈夫的身份,突然就推了门出现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她因为感冒加重的缘故,睡得混混沌沌,有人进来之后,安静地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她也丝毫未察觉到。

窗帘紧闭,屋外的暮色只隐约从缝隙里透了一线光亮进来,床头的灯亮了一盏,橘红的颜色让整个房间看起来多了一份暖意。

不过因为这个房间朝北,这么冷的天气,她居然都没有开暖气。

他蹙着眉,看着她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只勉强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省电费吗?

手里端着水杯,温度已经渐渐退了下去。

他往床边又走近了几步,低声唤道:“秦臻,醒一醒……”

秦臻睡得浑噩,依稀听到有人在叫她,却是一个模糊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并不是任嫂。

她勉强将眼睛掀开了一条缝,在看到床边的人之后,神思有一瞬间的怔忡。

他却是神色自若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见她醒了,接着又道:“听任嫂说你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今天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听着他在说话,眼前也分明是这个人没错,可是秦臻却仍然有一种发懵的感觉。

这——怎么会是他,韦君拓应该有的态度?

难道是做梦了?半点真实的感觉都没有。

见她迟迟不吭声,他仍是从容地看着她,问道:“药呢?”

秦臻终于从他平静的眸光中找回了一丝真实的感觉,听到他问话就本能地朝床头柜抽屉指了指。

他拉开抽屉,取了药出来,却没有立刻拿给她,而是走到灯下看了看说明书,然后问:“这几天都在吃这个药吗?”

秦臻点头,看他的目光里仍有着几分防备和猜测。

他走到床边来,忽然俯身靠到近前,在秦臻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已经探上了她的额头。

房间里有些冷,可是他的手心却透着几分温度。秦臻愣了一秒,迅速避开了。

他的眉头已经叠到了一起,沉声决定道:“你在发烧,穿好衣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秦臻往被子缩了缩,摇头道:“我自己是学医的,心里有数。”

见他眸光沉沉,她只好又道:“晚上太冷了,吃点退烧药应该就没事了。如果明天还没好,再去医院也不迟。”

此时生病都是其次,她心里好奇不解的,是他突然转变的态度。

之前还是一副冤家宿敌的姿态,只是因为看到她生病了,所以就心软了吗?可是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这种人。

又或者,是抱着什么别的目的在?

韦君拓将她防备的表情看在眼里,也清楚她此时心里的想法。

事实上,态度突然转变了,连他自己也不是完全适应。

也许是因为,他还不太习惯跟一个人太随和太亲近地去相处,毕竟长这么大,他都是习惯了一个人高高在上地去生活。

“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

秦臻还是摇头。

太反常了,让人不怀疑也难。

“有什么事就说一声。”他又说。

这一次,秦臻换成了点头。

该说的话已经都说完了,他为什么还不走?

他看了她一眼,端起杯子,转身出门去。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身看了回来,说道:“我想为之前对你的态度,道歉。”

话音一落,秦臻完完全全怔住了。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忽然地就摆出了一副平和的姿态,对她说出这句话。

那个初见时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韦君拓,还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吗?

太诡异了。

她一时有些迟疑,看着他问:“你……突然说这个干吗?”

他笑了一下,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和之色。

沉默了片刻,他回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悟了。现在在我身边的,你算是唯一的一个亲人了。我觉得,应该珍惜这份关系,好好与你相处。所以不管以前的事存在多少误会,我都想让它成为过去。”

秦臻一时语塞,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

想过会一直跟他关系恶劣地相处下去;想过也许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就会离婚,即使她不提,他也会提。

可是他突如其来的示好,却是为了什么?故意使的一招怀柔政策吗?

他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怀疑之色,收起了脸上的严肃表情,弯起嘴角,对她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也许之前给你的印象太坏了,所以你会露出这种表情也是正常。不过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带着平和的心态来与对方相处,即使不做家人,也不要做敌人。”

相识以来,她所能得见的都是他带着蔑然和冷嘲的笑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平和的样子。

她承认,在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下,她的确被迷惑了。

不管他的突然转变所为何来,她似乎都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他们的这场婚姻。

三天之后,江庭出差归来,竟然出乎意料没有发任何牢骚。

以韦君拓对孙婕婕的了解,凭她那个难伺候的脾气,在得知自己被放了鸽子之后,必然会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江庭这个候补炮灰身上。

可是江庭回来上班,只是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这次招商会的情况,并没有主动提起关于孙婕婕的任何事。

太过平静,反而显得刻意。

韦君拓自认够沉得住气,这一次也主动询问了起来。

“那位大小姐没有为难你吧?”

江庭睨了他一眼,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抱怨之色,回道:“如果我说有,你是不是打算批准我报个工伤?”

还知道开玩笑,看来他并没有真生气。

韦君拓放了心,扬了一下眉回道:“当然,报多少钱也不为过,孙小姐毕竟不是寻常人能应付得了的。”

亏他好意思说。

不过江庭心里当然也清楚,孙婕婕之于韦君拓来说不是寻常人,他那是信任自己,才会放了那么重要的一个人来给他应付。

他想起一件事来。

“这一趟去,我听到了一件事,是关于老董事长的。”

韦君拓嘴角的笑容迅速掩了去,凝色抬眸,问道:“什么事?”

“你应当还记得三年前,老董事长在西郊开发失败的那个案子吧?”

那时候,他跟孙婕婕之间的事曾一度闹得不可开交,父亲为了平息事端,找了个借口把他遣去了F市的分公司。北城总部这边的事情,他虽然有所耳闻,个中内情却并不十分清楚。

“我记得,是土地规划失败,那块地在买下之后,忽然又被政府宣布为稀有植物保育区,结果度假村没开发成,还倒赔了一大笔钱。”

江庭点了点头,“原来只当是当地村民为了拒绝拆迁才想到的办法,不过这一趟去,我遇到业界的一位前辈,他说那件事,其实是孙家的人在背后鼓动的。”

居然又跟孙家有关?!

韦君拓转念一想,也不觉得难以理解。

“你是说,孙家是为了报复我而做的这件事?”

江庭见他目光转厉,便知道他已经动怒了。

“那一次,我们这边损失了一大笔钱不说,名誉也受了重创,这也是后来发展落后孙家一步的原因。”

韦君拓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冷嘲之色。

他不过是拒婚而已,男婚女嫁谈的都是你情我愿,他不觉得孙婕婕有立场来报复他。

而他这个人的性格是,吃什么东西那得自己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绝对不吃亏。

难为孙大小姐,在当年对他家耍过一番手段之后,今天还敢理直气壮地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无妨,如果她想玩什么把戏,他都可以奉陪。

他拿出手机,对江庭道:“把孙婕婕的号码给我。”

江庭也翻出手机,报完号码之后,忍不住问:“你打算主动联系她了?”

韦君拓嘲然一笑,冷淡地道:“她要玩,我就陪着她玩一回好了。”

东山路临近市中心,是北城最繁华时尚的一条商业街。

今年是暖冬,三月的天气,气温已经回升到十几度。

夜幕降临,大街上人来人往都是些年轻人居多,穿着色彩鲜艳的春装,逗留穿梭在路边那些灯火通明的商店里。

沿途自然也少不了各色的餐馆林立其中。

韦君拓把约会的地点定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迎合孙婕婕千金小姐的脾气。有钱人家的小姐,逛街购物仿佛都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一个习性。不过原来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会迁就着陪她逛街。如今情势转变,就姑且顺着她的脾气好了。

为了得到自己的目的,牺牲这一点耐心根本不算什么。

孙婕婕姗姗来迟。

服务生在前面领路,伸手敲开了门。

他姿态悠闲地坐在位子上饮着茶,看到服务生身后的那道人影之后,却是微愣了一下。

印象里,她都是以华贵奢侈且女人味十足的装扮示人,与他所相识的那些富门千金没有丝毫的差别。

而眼前的人,只穿了一身很普通职业套装,浅灰的颜色,米色的衬衫,扎着简单的马尾,行色匆匆而来却神色从容,眉宇间也再没有当初的那份矫揉造作之气。

几年不见,至少表面看来,她的变化的确不小。

他从座位里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微笑示意。

孙婕婕走进包厢里来,回了他一个微笑,解释道:“我刚出差回来,公司里积了很多事忙不完,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员工开会,一忙完就赶来了。”

韦君拓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回道:“没关系,我也刚到。”

心里却在思忖着她这番话的真实性。国外的一番磨练,会让一个原本整日只知道名牌的大小姐,转变成了一个兢兢业业的女强人吗?

江庭这一趟与她同行出门,路上必有一番相处,可是回来之后却并没有听他提起过。

看来回头应该去审他一下了。

韦君拓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示意了旁边的服务生一眼。

服务生捧着菜谱走上前来,递给了孙婕婕。

孙婕婕也没有客套,翻开来看,一边随口问道:“你们这边有水煮鱼吗?”

服务生回:“只有酸菜鱼。”

“那就要一个酸菜鱼吧。”

合上菜谱,随手递给了韦君拓,笑道:“我就点这个行了。”

韦君拓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吃辣,什么时候也学会吃了?”

孙婕婕坦然一笑,回道:“我妈可是湖南人,我一直都很能吃辣,以前不过是为了顾及形象,不愿意吃罢了。”

已经顾及了二十多年的形象,一朝怎么就突然改变了?让人不免有些好奇。

他不露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提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

孙婕婕道了谢,接过去抿了一口,抬起眼来看他。

淡然一笑,问:“找我来什么事?”

这当然,只是明知故问。

韦君拓见她问的直接,于是也不打算绕弯子了,回道:“想谈一谈合作的事。”

孙婕婕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显然是意外于他的如此爽快。

“你……愿意跟我合作?”

“我有什么理由不愿意?强强联合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顿了一下,他淡然笑了笑,又道:“不过你的改变让我有些惊讶。”

孙婕婕看着他,眼中有毫不掩饰的亲近眷恋之色。她当年便是对他动了感情,才会放弃了自尊,收敛脾气,依照他所欣赏的女性标准去改变自己的个性。

如今看来,她成功了。

表面上,她还是维持着从容自若的微笑,故意装作不懂道:“什么意思?”

“我原来以为,以你的脾气,我们之间这辈子只怕都只能当陌路人了。没想到你会摒弃成见,主动联系我。相较之下,倒显得是我太小人之心了。”

很好,眼下这样的发展虽然不是他所预料的,却是他最乐见的。

孙婕婕掩唇一笑,半是嗔然地说道:“说来说去,也是因为某个人对我的重要影响,才会让我有了这样的改变啊。”

她看了韦君拓一眼,试探性地朝他伸出了手。

韦君拓看在眼里,心里也清楚她的意思。嘴角噙笑,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伸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可是同时,他也用淡然的语气,微笑着说道:“不过,婕婕,我已经结婚了。”

孙婕婕瞬间一愣,目光里也立即染上了怒气,迅速抽开自己的手,瞪着他道:“你在耍我吗?”

韦君拓摇了摇头,重新握住她的手,神色认真地道:“我结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你要耐心一点,等着我。”

男主人晚归,她嘱咐了任嫂去休息,自己下意识在为他等门。

感冒已经好了,感冒中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照顾,却一直困扰她至今。

想了各种可能,仍然无法想明白。刚好好姐妹颜秀茹打电话来,她就抱着电话,窝在沙发里跟她聊天。

颜秀茹是个性子慢思维也比较清晰理智的那种人,听完她的叙述之后,就在那边开始给她分析。

秀茹说,端看你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想要得到一份优渥的生活,那么不管他的示好是出自什么原因,都与她无关,她只管心安理得地接受就行了。

如果这中间掺杂进了感情,那么就必须冷静再冷静一些,因为在没有看清事情的真实面目之前,轻易放任了自己的感情,那将会让自己变得很危险。

秦臻在这边安静地听着,下意识去分析自己此时的心态。

她不否认,她之前虽然不曾对自己的婚姻抱有幻想,但毕竟是结了婚了。如果离婚是短期内无法实现的愿望,那么她是否应该坦荡一些,面对自己心里的感觉?

她的身边没有别的人,也不曾有谁以照顾者的姿态出现过,所以当他对她温柔的时候,她的心不自禁地被感动了一下。

也许只是撒旦的假面具,她却没有足够的理智去对待这份可能是虚假的温情,因为人毕竟是感情动物。

骨子里,她渴望亲情,渴望身边有个人可以依靠。

她心里十分矛盾,不知道韦君拓,她名义上的丈夫,是否能成为她心里的那个人。

有许久的沉默,电话那边,颜秀茹却突然又开了口,语气里不掩感叹之气。

“阿臻,可能我们都变了。原来你可以冷静地看待自己的感情,现在却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而我则是变成了你原来的样子,在我看来,感情这东西,微不足道,不足以让它左右了情绪。”

秦臻隐约听出她话里有话,忍不住问:“秀茹,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颜秀茹在那边笑了笑,回道:“也许我正在经历着你当初的经历吧,不过我自信可以应付,不用担心。倒是你,阿臻,其实别人说什么都是置身事外的观点,听一听你自己心里的声音,那才是最实际的。”

她自己心里的声音吗?

挂断电话,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呆坐了很久,直到门口传来开门声。

门被重新合上,脚步声渐渐离近。

她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朝门口方向望了去。

韦君拓并不知道她还没有睡,客厅里亮着灯,他也只当是任嫂为他留的。

晚上喝了不少酒,应付着送孙婕婕回家去,一路上他只是觉得头昏脑涨,勉强把车子开了回来,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房间洗个澡睡觉去。

勾着外套往楼上走,走出几步,依稀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客厅里站着人。侧目看过去,随即怔了一下。

他眯眼盯着她看了片刻,转了行路的方向,脚步晃荡着朝她走过去。

“在等我?”语气里几分懒然的醉意。

秦臻已经闻到了他的一身酒气,下意识蹙起眉,掩饰道:“没有,我只是在看电视,刚好也准备休息了。”

一边说着,她已经朝着楼上走去。

只是没料到,他会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夜游归来,外套也不穿,手心却仍是透着热烫的温度,让她下意识地想避开。

“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她避开对视的目光,抽回自己的手,再次转身要走。

这一次,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勾进了怀里。

秦臻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推不动,心里有些慌,却仍试图维持着冷静,“你……耍酒疯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韦君拓扬眉一笑,她提醒了他,醉酒真是一个放任自己胡作非为的好借口。

秦臻听到了他的笑声,低低地从耳际传来。

“我们可不是假结婚,你该不会觉得分房而居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她的确就是这么认为的。在她的认知里,婚姻的基础如果没有感情,又如何能接受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没有等她再分辩,他整个人已经欺近而来。

她躲不过,情急之下只好用手捂住了嘴巴,然后与他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瓮声瓮气道:“态度恶劣也是你,突然示好也是你说了算,如果你是诚心想要与我和平相处,那么是否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态度?”

他的眸光定在她的眼底,想从她清亮的眼神里窥探出一丝讯息来。比如,她是在欲擒故纵;又或者是,她已经认了真,才会表现出如此严肃的态度。

秦臻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自己已经唤醒了他的理智,正要松一口气。

忽然只觉得视线一阵旋转,待回过神来,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

她心里一阵慌乱,挣扎之余不忘扬声喊道:“韦君拓!”

然而他却是连眉也不曾动一下,勾起嘴角,笑得痞气十足。

“如果你想吵醒任嫂出来看好戏,就继续喊吧。”

可恶!

外界多有传言,他在男女关系上的名声实在谈不上清白,而由眼下来看,他果然是个中老手的样子。

当初结婚不免显得太过草率,然而这些婚姻里必须面对的事,她即使尚无法在心态上坦然接受,却明白只要婚姻存在一天,她就没有拒绝抗争的道理。

罢了,不管将来有没有好的结果,她都应该随遇而安地看开一些,善待自己。

房门被踢开,进的却是她的房间。

她被他直接抱着放在了床上。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只是这样而已,再无什么更进一步的举动。

等她睁开眼睛时,他已经离身站在了床边。

看到的,仍然是他笑意懒然的样子。看来他的确是几分醉意,否则不会如此反常。

他看着她,半是玩笑地道:“看不出来,你平时闷不吭声,思维反应倒是够敏捷。你说得不错,是我先跟你示的好,我也的确想跟你能够和平共处,所以,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顿了一下,他扬起眉微笑,目光里几分思量之色。

“不过,如果我一路妥协到底,未免太失面子了。”

秦臻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而他接下来的动作则是为这句话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解释。

他俯身上前,吻了她。

“这是我用妥协换来的福利。”

转身离开,出房门之前,他绅士十足地颔首施礼,道了句:“晚安。”

秦臻看着合上的房门,意识才渐渐回神。伸手按住胸口,清楚地感知到了自己变快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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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一个资源极度匮乏的岛国,其造就了一场极度惨烈的世界大战,但也造就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最伟大的经济奇迹。日本为什么会成为令人发指的侵略者? 日本的野心到底有多大,真的想吞掉美国吗?作为世界上唯一一个被原子弹轰炸过的国家,是怎样迅速复兴崛起的?所有问题都能在这本鲁思·本尼迪克特编著的《菊与刀》中得到解答。 “菊”本是日本皇室家徽,“刀”是武士道文化的象征。本尼迪克特用“菊”与“刀”来象征日本人的矛盾性格,以一个西方人的冷静视角,通览日本独特的文化传统和民族性格。此书受到了社会各界的高度评价,其极大的影响至今不减。
  • 清明时节雨纷纷阴阳

    清明时节雨纷纷阴阳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