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箐楼,乃是这寒都城郭之内屈指可数的显赫酒楼,此间之大就算门面都足足跨了两条街,光是跑堂的小二就有数十人之多,更别提其内陪酒起舞的女子了。
若是平日里沿其四周街边一绕,那灯红酒绿、食客酒鬼络绎不绝,足以见得这雪箐楼的人气颇为旺足,现今又是赶上这达官显贵汇聚都内的日子,真可谓人声鼎沸,就算您吃个饭就得排上个把时辰,更别提在这打个尖儿,住个店了。
也不知是那凌逍神通广大,或是运气使然,这燕国来使数十号人却是巧巧挨上了个末儿,五间屋子,一间天字大房,地字有二,余下的便是一些角落厢房。
一番商议过后,这天字大房是给杜金娘与史嫣那小丫头片子住下,毕竟这二者都是女子之身,若是混住颇有不便;两间地字房便是査仁桂父子与那史进贤师徒二者入住;余下的便混住一间东边厢房。
这上仙凌逍则是要了一间颇为清雅的西厢房独自居住,要知这修道三清之士皆是不欲染这红尘之俗,虽说查仁桂心底还是担心此者会对五贼剑起歹念,但终在査小灿的劝慰之下去酒楼大堂喝了数十碗烈酒,早早地歇着了。
而那土夫子四者也是出手阔绰,单独另开了一桌,叫了大小八样佳肴和着美酒好好享用一番,看得那査小灿心里也不由得感叹:这做盗墓贼可真赚发,随便一顿晚饭便是我一月的饷钱。
大圆桌子上,那吃得肥头大耳的徐三钱捧起一盏白窑酒壶,咕嘟咕嘟地灌下了数口,哈地一声呼出了口浓郁的酒气,爽道:“好酒!”
这桌上两女子自然是不饮酒的,那史进贤也年事已高,喝酒的也只他一人,瞧了瞧光顾着动筷吃菜、眸子里满是嫌弃自己的三者,心里很不是滋味,便随口言道:“师傅,俺觉得这五贼剑……”
迫地一记,史老爷子长筷点了徐三钱那油叽叽的脑门,伸指禁言,虚声道:“嘘,小心隔墙有耳,这五贼剑之密非我等凡人可言,肚中明了便可。”
也不知是不是借了酒劲,那平日里颇为尊敬师长的徐胖子眉头一皱,轻拍了记桌子,大声言道:“这有何不能言的,五贼剑如此古怪,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况且咱们还有那上仙凌逍护剑,何惧之有。”
闻得此言,那史进贤也没了话匣子,这凌逍之神通广大诸人都是历历在目的,若此人都守不住这五贼剑,恐怕也真只有大罗金仙下凡,方能办到罢!
这喝酒误事人人皆知,但那隔墙之耳却生在暗处,使人防不胜防。
就在那土夫子吃得正香,享用果腹之时,侧偏一方桌之上,三位年轻侠客默然不语,但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做得最靠外表的是一位皮肤米黄、竖着凌乱短发的男子,此人披得一身与之颇为不相称的青色长衫,此人面目虽是长得一般,但看上去身子骨却颇为硬朗,只见端着手中茶杯一口一口咽着,手里时不时地触碰着桌上一般青蓝色宝剑。
靠里有位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算是个可人的佳丽,一席青色长裙覆与其身,曼妙的身姿显露无疑,而其掌中也是捏着一柄稍短的宝剑,杏仁般的亮眸却是盯着侧身一位看似年纪稍长与二人的英俊男子。
三人内看得最为稳重的便是此者,头上梳着的紫金冠与那紫色长衫相得益彰,美白的肌肤之上,秀气的眉目显得此人透露着一股儒雅范儿,手剑一柄金煌长剑很是惹得注目。
从坐下开始此人便一动不动,最多也就喝半口杯中浓茶便侧耳听这酒堂之中众人嘴中所云,即便听得他们所需、有关“五贼剑”的消息,也默不作声,暗自思考。
那短发男子不断地喝着杯中之茶,数口便将其尽数喝完,随即支起身子侧手挡颊,虚言道:“柳青师兄,五贼剑,五贼剑呐!师傅派我们先行打探的东西就在这就楼里咯!”
被唤作柳青的男子眯眼不睬,像是懒得多语,自顾自地又好似思索一番。
见师兄不予理睬,这短发男子直起腰板便欲言,却不料被那秀美师妹阻止,那女子劝道:“二师兄,莫要打扰大师兄考虑对策,此地龙蛇混杂,谁也不知对方有何来头,况且那砣脸胖子说他们还有位上仙相助。”
“切!”那叫张云的二师兄满是不屑,口中愤愤言道:“蓬莱天殿之人当世还怕过谁?咱们人珏三子好歹也在诸国小有名号,哪能如此畏首畏尾?”
那柳青很是淡定,良久才眯开了眸子,盯着一旁史进贤那桌,言道:“玲玉师妹说得无错,此番还不知水深,不可贸然试探,我等稍晚些时候再去看看。”
被大师兄这么一夸赞,这玲玉小师妹朱润的面颊上霎时通红,垂下了那对柳眸,嫣然一笑,看起来娇羞万分。
既然大师兄发了话,做师弟的自然也便是听命,只是这在蓬莱天殿过惯了不羁生活的张云,心中却是对师兄小心谨慎的做法暗藏不满,以茶代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