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手指咬了咬冰凉的指尖,随口说了句:“扬州?好地方……富庶!”
沈蕴徵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咕噜咕噜地喝的满头是汗,又拿过茶盅倒了杯给申屠,像是小时候偷偷分酒喝一样。还板着脸正经地道:“就一杯啊,喝完不给了!”
申屠笑着接过来,没说话。
就听见沈蕴徵好似随意又含着些寂寞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再富庶,还不是系属都城。”
申屠举着杯子的手顿了顿,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这种语气来说这段话。她仍是没说话,将手中的杯子朝着沈蕴徵敬了敬。
沈蕴徵打开了话匣子,跟申屠说起了沈蕴衡不为人知的秘辛。
申屠虽然是沈蕴衡伴读,但其实呆在皇宫的时间并不长。因为还要修习占星之法,也不像现在这般三天两头跑去市井听些秘闻轶事。沈蕴徵有兴趣说,她也有兴趣听,况且她今天来找他,就是想想他打听打听这人。
其实占星卜算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神乎奇神,掐指一算什么都看的通透。根本是不可能的,要想了解事情的真相,还是得找经历过的人。
沈蕴徵道:“五年前东弥来犯,你知道为什么十八岁的大皇兄不随军出征,而是派不到十六岁的三弟去么?”沈蕴徵瞧了眼申屠,趴在书案上玩一只还没浸墨的狼毫,轻声道:“你可记得当年轰动一时的‘颖嫔案’?”
申屠皱了皱眉,想起了那件闹得风风火火的宫廷丑闻。
沈蕴徵说的颖嫔是沈蕴衡的母妃,都城第一美女,精通医术,风华绝代。堂哥颖秀是太医院有名的太医,弟弟颖安更是战功赫赫的武将,颖嫔本人也极为得宠。但太后不喜她,德才兼备的沈蕴衡都十五了,却还只是嫔位。
颖嫔也安分,平平静静到沈蕴衡十五岁,但就是那一年,却查出来因为颖妃善妒,将大皇子母妃庄妃的保胎药换成了堕胎药,才害得庄妃小产。
皇帝大怒,将颖嫔赐死,一代倾城才女香消玉殒,颖家彻底失宠。引起当年多少人同情、唏嘘,哪怕至今,华楼里还有改编自此事的话本子。
而就在“颖嫔案”后一年,沈蕴衡自动请缨,担任先锋一职,随军出征。
虽然这件事看似并无可以八卦的点,但沈蕴徵既然说了,便肯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果然,沈蕴徵接着道:“其实,依照颖嫔的受宠程度,即便是真的害了庄妃小产,也罪不致死。但是颖嫔还是被处死了,只因这后来让父皇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到现在都令他无法释怀的,奇耻大辱!”
“—— 那颖妃,竟与其堂哥颖秀安通曲款,被父皇当场撞破,捉奸在床!”
“竟有这等事?!”连申屠都不能淡然听下去了,问道:“那,三皇子还究竟是不是……”是不是皇家子弟?
沈蕴徵没有明确地回答,只道:“据说,三弟的某些习惯倒是和颖秀一般无二。本来父皇还没有这般狠心的,出了那事之后甚至还将三弟接到承乾宫住了几日,就是为了安慰他。但有一回,南方进宫了些海产,父皇忽然想起来,阿犹食不得螃蟹。小时候就有一回误食了,结果当晚竟浑身起红疹子,上吐下泻上不来气。当时三弟还小,颖太医说是胎带的病,颖家人个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