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有余?这很难令我相信,随身而带的迷香熏仅能够使人片刻昏厥,最多也只达两个时辰而已,根本不可能令自己昏睡这么久,这却又是何缘由。
“公子的玉虚五环散剂量较平日多,所以姑娘昏迷时间会有所延长,且有浑身无力之感。待服下解药之后,便能行走自如。”
“那解药呢,能······”停止了本想说的话,此举其实不过是画脂镂冰,白费力气。
将耳鬓揉乱的几缕发丝梳理好,青衣女子已走向五步开外的朱色圆木桌,“开门见山而说,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抬眸望向紧锁的房门,似乎能感觉到她对我并无敌意,但是应也非友善之辈。
她将手中的碧色玉笛轻轻一转,“至少半月,等公子回来。”我的心倏尔一紧,原来,我的猜测没错,她口中所说的公子就是那个要置我于死地的男人。
“姑娘若是觉得无聊,梦可以为姑娘吹支曲子。”
她将玉笛轻轻横至唇边,微微轻张而开。笛音渺渺充盈整间屋子,似有穿窗破出之势。穿石裂云,引凤落花,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脆鸣宁绕,宛转悠扬。
我一阵无言冷笑,那名戴面具的男子究竟有何动机?一路尾随我至酒楼,又将我交予一位柔弱姑娘;与我既有深恨却并不当场杀我,拖拖延延,他用半个月的时间又会有何预谋呢?
出逃计划已酝酿了大半,我不大忍心的要破坏她吹奏妙曲的好兴致,“你家公子半月之内怕是回不来了。”
笛音戛然而止,绕梁而回,他果然被我唬住,目瞪口呆的紧,但仍能不脱淑雅之形,我不急不缓续说:“我的迷香熏中不仅加入了天茄花,威灵仙等药物,还加了味独特的药,唤作萝结癫,此药可积在人体内使之缓慢中毒,先可醉迷神经,之后便步步侵入六腑,不出半月便无法行走,面色发紫,头腹剧痛,浑身生斑,半年之后,毒愈加重,便会浑身奇痒从脚趾开始逐步向上溃烂直至死亡。”
“好巧不巧这香薰恰被你家公子闻中,可惜他现在还全然不知请呢。”
我特意将语气捏的重些,虽对医药一门学术只略懂皮毛,无甚深究,但这所谓皮毛再加上捏造胡言一番,不出意料之外,多半能将她的心悬起来。
她微微打了一个步趔,但神情中淡淡夹杂着几分不信任。我轻轻俯下弯的有些酸的身子,“姐姐莫不是怀疑我?不瞒姐姐说,兰柠自小便学习医药之术,惭愧并不精通,算不上是何高手,却也胜过大部分庸医。方才姐姐吹笛之时,我便在思索要不要告诉姐姐此事,老实说,你家公子中毒之事对我只有利而无害,但是······”
她的紧急之色面露无疑,立即轻手搁下玉笛,“姑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话好说,只是想同梦姐姐做个交易罢了。”心中恍然轻松下来,鱼已上钩,只差收杆。
我从腰束中缓缓掏出一瓶迷香熏,谎称此是解药,继续将戏表演下去,“解药在此,一物换一物,梦姐姐的诚意在哪里呢?”说罢,轻轻画上嘴角一弯新月,云淡风轻。
如今此法子也只能算是孤注一掷,我不敢去想象在这间屋子中闷上半月是何滋味,更何况那位“恨我入骨”的男子岂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