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快走开!”
“啪啦!”
好一腔冰冷的深沉之音:“我与你无仇,却也有深恨。”记忆之光划破颅内的封印,恍若再次回到北清国破之时的兵荒马乱,流离颠沛。
城门之下的万军统帅剑指堞墙,深不见底的冷眸,寒到极点的声线,响彻城内的厉喊:“我与你北清无仇,却也有深恨。”那个字的语音刚落入黧黑地面,便换来无情的惨掠噬血:
“给我,杀!”激昂的音调唤醒万千敌将士兵一腔沸腾。
身处皇城之内的我并不焉知祸福,手中轻捏那名素衣少年送我的荷苞嫣然浅笑。在城破的最后一瞬聆听他残缺的一句话:“坚强活下去!南明国,罗慕······等-你-来-找-我!”
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始终未能听清,罗慕······
“姑娘,醒醒,醒一醒······”我睁开半闭的双眼,清雅声音一点点挤入两耳,眼眶中雾水模糊,只嵌入一个如孤鸿般缥缈的身影,梨花淡妆,兰麝余香。将双眼全数打开,却是一间陌生的屋子,躺在一张陌生的罗帐碧纱床上。
床边坐了名身姿袅娜的女子,簪白色缀珠花,裸玉灵钗头,青衣云绣,翠绿烟纱碧霞罗,清如幽兰出谷,指如削葱根,腰如约素,正如出水芙蓉,香远益清,濯清涟而不妖,只可惜她亦戴一张遮住上半张脸的青色面具,勾起我心中疑惑与烦躁。
“慢点姑娘,我扶着你。”
见我想要起身她便要伸手来扶,我却未能领她的情,将她从肩上一把吃力而推开;或许我出手太重,抑或这女子身子骨娇弱,未经得起那一推便邓然倒在了床的另一边头。
“为何要待戴张面具,不敢见人么?”我一语而出毫不客气,老实说我讨厌面具,更加不喜欢戴面具的人,那种神秘感总是令人难以揣测。
我拖着无力柔弱的身子下床,如被挑断脚筋一般瞬间瘫在地上,“最好不要动,躺在床上,来——我扶你。”青衣女子的温雅淑柔使我顿生几分好感,她的脾性倒是十分之好,忽而忆起那位假冒“宗公子”的话来“贤良淑德”,不禁自嘲一番,这其实更适合面前的女子。
“你是谁?什么名字?家属何处?还有我怎会在这儿?”
我乌七八糟的抖出些问题来,青衣女子应接不暇,只勾出一抹烟霞般的浅笑,玉面一笑开,丽胜贵牡丹,“世人多醉,世人多梦,世人难醒,世人不愿醒,青居过客,不过梦中人。”
我暗惊这女子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质及文化内蕴,应也是满腹诗书经纶,通贯六艺,非等闲之辈。
再次细细打量她,如若摘下面具,想必定然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一世芳华,靥辅承权,此般女子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你可以称呼我为梦姐姐。”再次浮唇淡笑,动人心弦。空气之中似乎沾染着她身上的兰麝之芳,袭袭笼鼻,沁人心脾。
“依我来看,世人确然多醉,但梦姐姐却是位难得的清醒之人。”
我的声音很冷淡,说话之时也面无表情。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已让我深觉捉摸不透,而她应与要杀我的男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事到如今,还是要尽早脱身为妙。
似乎听出了我话中的别有深意,她轻踱步子如移莲欲舞至青帐后抽出一支玉笛来,依然是泛着清幽碧色。
她一边翘指徐徐摩挲,一边用清淡语气回答,半抬头掩面,“姑娘已在此昏睡半日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