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一个冬日,我闲来无事到朝阳门外的一家艺术馆闲逛,因为那里经常有名家的陶瓷作品展。说实在的,动辄几十万的真正大家的陶瓷大作大瓶子大罐的我也只有看看的份,我只是来感受感受,能不能碰上一件半件和自己胃口、价钱上又不让自己伤筋动骨的小品,那就全凭运气了。
一个角落里,一件陶瓷的人物雕塑把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雕塑的这个人物是谁?我怎么似曾相识?“这时阿Q赤着膊,懒洋洋的瘦骨伶仃的正在他面前,别人也摸不着这话是真心还是讥笑……然而阿Q很喜欢,但可惜他体质上还有一些缺点。最恼人的是在他头皮上,颇有几处不知起于何时的癞疮疤……被人揪住黄辫子,在壁上碰了四五个响头…。·阿Q便也将空着的一只手护住了自己的辫根……”对啊,这是阿Q,鲁迅笔下的阿Q,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却偏偏好像舍我其谁、自命不凡的表情。问过工作人员,没错,这件作品的名字就叫(《阿Q》。把作品拿过来仔细端详,愈发地喜欢它了。我无法比作品更传神地描绘阿Q的样子,但任何一个读过鲁迅这篇小说的人都会对这件陶瓷作品拍案叫绝。
“阿Q不独是姓名籍贯有些渺茫,连他先前的‘行状’也渺茫。因为未庄的人们之于阿Q,只要他帮忙,只拿他玩笑,从来没有留心他的‘行状’的。而阿Q自己也不说,独有和别人口角的时候,间或瞪着眼睛道:‘我们先前——比你阔得多啦!你算是什么东西!’阿Q没有家,住在未庄的土谷祠里;也没有固定的职业,只给人家做短工,割麦便割麦,春米便舂米,撑船便撑船。工作略长久时,他也或住在临时主人的家里,但一完就走了。所以,人们忙碌的时候,也还记起阿Q来,然而记起的是做工,并不是‘行状’;一闲空,连阿Q都早忘却,更不必说‘行状’了。只是有一回,有一个老头子颂扬说:‘阿Q真能做!”’
当今社会,对出身不明,职业不详,收入不稳,前途不明,有事做做,没事呆呆,跟谁都能搭得上,又被谁人都看不上的人称之为“混子”,无疑,鲁迅笔下的阿Q就是辛亥革命时期的一个混子。在创作者的手下,阿Q的五官相当困难,小吊眼细得跟秸秆似的,小蒜头鼻朝天上翘着,大嘴叉子有点歪,还朝外鼓着,长得相当鼠眉,一副不招人待见的样,但还颇有些自以为是。头上长着癞痢头,脑后拖条长辫子的小人物,双臂对抱在胸前,土蓝色的对襟小坎歪歪拧拧,裤子松垮地穿在他身上特别肋腻,还露着肚脐眼,一副生活糟糕得一塌糊涂,精神上胜利得莫名其妙的好玩样子,太绝了。问工作人员这件底下的标签上写着“87—3一l曹春生”的作品几多银两,人家查完底单后告诉我九百块钱。好在跟老板有些交情,也许这件放在角落里的作品很久以来就不招人待见,乏人问津,反正老板痛痛快快就给我打了个六折,540元成交。待工作人员给我包装这件作品时,还给了我一个融泥轩陶瓷艺术工作室的、有曹春生亲笔签名“阿Q”两字的证书。证书上就印有“阿Q”这件作品,这件12×9×39厘米的作品曾参加过建国五十周年成就作品展。回到家里,我在网上搜了-—下,又得到了以下资料:
曹春生男,1960年1月生,江西都昌人。现为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会员,中国雕塑家学会会员,景德镇美术家协会陶瓷艺术委员会副主任。毕业于景德镇陶瓷学院美术系,现任该院雕塑系主任、硕士生导师、教授。擅长陶瓷雕塑,兼事瓷绘与现代陶艺。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陶艺展并获奖。《美术报》、《中国陶瓷》、《雕塑》、《中国现代陶艺》等杂志,省市电视台均作专题报道,部分作品在日本、韩国、美国展出并被收藏。
曹春生的作品,从1984年获得江西第八届美展优秀奖到1994年获江西新闻美术作品评比一等奖;从1995年参加国际高岭陶艺研讨会到1998年入选中韩陶艺交流展;从1994年被(《美术报》专题评介到1998年被权威杂志《雕塑》进行“雕塑家专版”介绍;从1991年参加日本举办的“中国陶瓷展”到1999年远涉重洋在巴黎展出;从2000年参加中国雕塑论坛到2002年参加中国北京国际城市雕塑艺术展,均显示出其从艺成就的不凡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