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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权修(2)

农田与市场争夺劳力,民家与官府争夺财货,金钱与粮食争夺高低,地方与朝廷争夺治理权限。所以,农田不长野草,是因为把农业放在了首位;官府不积财货,是因为把财货储存在了民间;集市不设作坊,是因为民家用品富足;朝廷不聚官吏,是因为地方分治有效。所以,农田不长野草,官府不积财货,集市不设作坊,朝廷不聚官吏,这是治国的最高境界。

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所以对臣民的性情是可以驾驭的。审视一个人的好恶,就能知道他的长处和短处;观察一个人的交友,就可以了解他是贤能还是庸才。这两点都能做到,就可以对百姓进行有效地治理了。

国土的保障在于城防,城防的保障在于军队,军队的保障在于人民,人民的保障在于粮食,所以,土地不开垦,城防就不会牢固。不能治理自身,怎能治理他人?不能治理他人,怎能治理家族?不能治理家族,怎能治理乡里?不能治理乡里,怎能治理国家?不能治理国家,怎能治理天下?治理天下,以国家为根本;治理国家,以乡里为根本;治理乡里,以家族为根本;治理家族,以人为根本;治理人,以自身为根本:治理自身,以治世之道为根本。所以,君主不重视农业,那么工商业就得不到禁止;工商业得不到禁止,百姓就会延误农时耕作而轻视土地之利;轻视土地之利,而要想求得土地开垦、粮仓充实的结果,那是不可能的。

商贾如果在朝中掌权,财货就会流入官宦的腰包;妇人如果参政议政,赏罚就不会信实严明;男女如果没有界限,百姓就不会有廉耻之心。财货流入官宦腰包,赏罚不信实严明,百姓没有廉耻之心,这样要想指望百姓忍辱负重、兵士视死如归,那是不可能的。朝廷不严正,贵贱不分明,长幼无秩序,法度不审慎,服饰无等级,上下无礼节,这样要想让百姓遵守君主的政令,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君主僻好搞阴谋欺诈,臣下就会横征暴敛,奴役百姓,贪求享乐,搞得民怨沸腾,这样要想让百姓亲附国君,那是不可能的。拥有土地却不致力于农业,治理国家却不能统一民心,这样要想求得宗庙社稷不危亡,那是不可能的。君主凡事都要求神问卜,喜好巫术,鬼神就会扰乱作怪。所以,功业没有确立,名声没有彰显,这样就会产生三种忧患:独裁的君主,贫贱的百姓,入不敷出的财政危机。

一年的计划,不如种植五谷;十年的计划,不如种植树木;终身的计划,不如培育人才。当年播种当年收获的是五谷,当年种植十年收获的是树木,当年培育百年收获的是人才。如果君主能够培育人才,就能收到神奇的功效,迅速成就帝王之业,这是唯一的治国之策。

凡是治理百姓的人,就要使男人不做坏事,要使女人不去淫乱。使男人不做坏事,是教育的结果;使女人不去淫乱,是训导的结果。教育训导形成了约定俗成的意识,这样刑罚就可以减省,这是自然而然的道理。凡是治理百姓的人,都想要百姓走正路;想要百姓走正路,小的恶行就不能不禁止。小的恶行会滋生大的恶行,如果小的恶行不禁止,而要想使大的恶行不危害国家,那是不可能的。凡是治理百姓的人,都想要百姓遵守礼节;想要百姓遵守礼节,小的礼节就不能不重视;如果不重视小的礼节,要想让他们遵守大的礼节,那是不可能的。凡是治理百姓的人,都想要百姓懂得义理;想要百姓懂得义理,小的义理就不能不知道;如果不懂得小的义理,而要想使百姓奉行大义,那是不可能的。凡是治理百姓的人,都想要百姓清廉;想要百姓清廉,小的清廉就不能不修养;如果百姓不修养小的清廉,而要想使他们去奉行大廉,那是不可能的。凡是治理百姓的人,都想使百姓有羞耻之心;要想使百姓有羞耻之心,小的羞耻就不能不整治;如果小耻不一而足,要想让百姓知晓大耻,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凡是治理百姓的人,都想要百姓修养小礼、奉行小义、遵守小廉、谨防小耻、禁止小恶,这是勉励百姓的根本办法。使百姓修养小礼、奉行小义、遵守小廉、谨防小耻、禁止小恶,这也是治国的根本。

凡是治理百姓的人,都想要百姓服从统治;想要百姓服从统治,就不能不重视法度。法度,是确立朝廷的根本;既然是确立朝廷的根本,那么爵位和服饰等级就不能不珍视。如果把爵服授予不义之人,百姓就会轻贱爵服;如果百姓轻贱爵服,君主的地位就不再尊贵;如果百姓不遵奉君主,政令就难以施行。法度,是用来役使百姓的:既然是役使百姓的,那么俸禄和奖赏就不能不重视。如果把禄赏授予没有功绩的人,百姓就会轻贱禄赏;如果百姓轻贱禄赏,君主就无法劝勉百姓;如果君主无法劝勉百姓,政令就难以施行。法度,是用来衡量百姓才能的:既然是衡量百姓才能的,那么授予官职就不能不审慎。如果授官不审慎,百姓就会反对朝廷的统治;如果百姓反对朝廷的统治,民意就不会上行;如果民意不能上行,百姓就会怨恨君主;如果百姓怨恨君主,政令就难以施行。法度,是用来决定百姓生死的,既然是决定百姓生死的。那么刑罚就不能不慎重。如果刑罚不慎重,就会有人逃罪或蒙冤;有人逃罪或蒙冤,就会杀掉无辜的人而赦免有罪的人;杀掉无辜的人而赦免有罪的人,国家就难免奸臣当道。所以,爵服被轻贱,禄赏被鄙视,百姓反对统治,奸臣处处发难,这便是亡国的教训了。

活学活用

《管子》认为,培育人才尽管所需要的时间较长,不像种谷子那样一年就可以收获,种树木那样十年就可以收获,它需要百年的时间,历经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够见效,但从长远的利益来看,这样的努力是完全值得的,而且将取得百倍的收获和回报。这种对人才培育的高度重视,充分体现了中国古代管理思想家的深谋远虑和高瞻远瞩。“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现在已经成为人才培养和人才管理方面的一句格言。

在我国历史上重视人才的培养并在培育人才上做出突出贡献的,孔子当首屈一指。孔子(前551~前479年),名丘,字仲尼,是我国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孔子一生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从事教育事业。

孔子的教育活动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自开始办学到去齐国求仕之前,约七八年时间。这一阶段他的门徒还不太多,但办学有成效,在社会上已经有了较大的名声。这一阶段,孔子学生中有比他小六岁的颜路(颜回之父),有比他小九岁的子路。第二阶段:自三十七岁(前515年)从齐国返回鲁国到五十五岁(前497年)周游列国之前,共计十八年的时间。在这十八年中,孔子虽然有四年多的时间在做官从政,但并没有停止教书育人工作。这一阶段孔子的教育事业如日中天。教授的学生除了有鲁国的学生之外,还有来自齐、楚、卫、晋、秦、陈、吴、宋等国的求学者。其中一些较有名的弟子,如颜回、子贡、冉求、仲弓等,大都是这一时期进入孔门的。第三阶段:自六十八岁(前484年)周游列国结束回到鲁国到他去世,共五年时间。这时,孔子虽然被季康子派人迎回鲁国,但鲁哀公和季氏最终并没有任用他。孔子虽有大夫的身份,也发表过一些政见,但没有人听从他的意见,于是孔子把精力集中于办教育与整理古代文献典籍上。这一时期较为人知的学生有子夏、子游、子张、曾参等,这几个人后来大都从事教育事业,对儒家学派的形成与发展,对孔子思想的传播也起了重要作用。

孔子是我国历史上创办私学的先行者。过去,学校都由官府开办,只有贵族子弟才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孔子创办了“私学”,自己聚徒讲学,这样就打破了贵族对教育的垄断。他提出了“有教无类”的口号,招收学生没有门第等级的限制,所以他的学生既有贵族子弟也有居住在陋巷的贫民,既有鲁国的也有他国的。他开设了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四门课程,还把礼节、音乐、射箭、驾车、写字、算数“六艺”的技能教给学生。孔子把“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当做自己的座右铭,意思是:学习没有满足,教导他人也不知道疲倦。他鼓励学生把学习与思考统一起来,认为只死读书本而不认真思考就会迷惑,只想来想去而不勤于学习就会走上邪路,那就更危险。孔子这些教学方法和教学态度受到了人们的称赞。孔子办教育取得了很大成绩,据说他的学生先后有三千人,其中成绩优异的也有七十二人,这在当时是很了不起的。

孔子的学生有不少出色的人才,像以品德高尚闻名的颜渊、闵子骞;以政治见长的子路、冉有;口才、智慧过人的子贡、公西华;还有子夏、子游、宰我等。孔子喜爱这些学生,同时注意用不同的方法教育他们。

有一次,子路来问孔子:“一个人如果听了好的主张,是不是应该马上去实行呢?”孔子平静地回答:“总得先问问别人的意见吧,然后再去决定能不能实行。”子路走了以后,冉有也来问老师同一个问题,孔子说:“那当然了,应该马上去做!”在场的公西华非常纳闷,问孔子:“子路和冉有问的是同一个问题,先生怎么回答的却不一样呢?”孔子说:“子路平时办事有胆量,可很莽撞,不谨慎,我就劝他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冉有办事稳重,可勇气不足,迟疑不决,我应该鼓励他办事果断。”孔子的这种“因材施教”的方法是很高明的。另外,像“三人行必有我师”、“温故而知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些说法,也是很让人信服的。

孔子的学生来自四面八方,有老有幼,有贫有富,有贵有贱,并且是贵者少,贱者多,富者少,贫者多。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所列的受业身通者七十七人中,惟一的贵族是司马牛。此外,从其他典籍中可知,孔子弟子中,贵族只有孟武伯、南宫敬叔和孟懿子等寥寥数人。所以钱穆在《先秦诸子系年》中说:“孔子弟子,多起微贱。颜子居陋巷,死有棺无榔。曾子耘瓜,其母亲织。闵子骞着芦衣,为父推车。仲弓父贱人。子贡货殖,子路食藜藿,负米,冠雄鸡,佩狠豚。有子为卒。原思居穷阎,敝衣冠。樊迟请学稼圃。公冶长在缧绁。子张鲁之鄙家。虽不尽信,要之可见。”但他们中许多人后来却在政治或社会方面甚为活跃,各有成就,地位显赫,影响巨大。同书又说:“其见于列传者,冉求为季氏宰。仲由(子路)为季氏宰,又为蒲大夫,为孔悝之邑宰。宰我为临淄大夫。端木赐(子贡)常相鲁卫。子游为武城宰。子贱为单父宰。高柴为费城宰。其见于论语者,原思为孔父宰。子夏为莒父宰。”如果没有孔子“有教无类”的教学实践,这些人是很难有政治上发展的机会的,更难形成一种独立于家族和君主之外的强大社会势力。这是孔子人才培养的累累硕果,也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思想的最好说明。

智慧金言

我们知道,现代管理正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人才对于事业成败的重要意义,认识到人才的有无,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民族的安危、战争的胜负以及企业的兴衰。这已经成为政治家、军事家、企业家和管理学家们的一个共识了。毛泽东说:“确定政治路线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邓小平说:“改革经济体制,最重要的,我最关心的是人才。改革科技体制,我最关心的,还是人才。”美国钢铁大王卡耐基说:“你可以将我所有的工厂、设备、市场、资金全夺去,但只要保留我的组织和人员,四年以后,我将仍是一个钢铁大王。”日本“经营之神”松下幸之助说:“松下电器公司必须调整方向,把重点转移到培养人才的方面来。出产品是重要,但是为了出产品需要做些什么呢?这就需要人,并且是有正确思想方法的人。这样,为了出重要产品,首先就要在怎么培养人才的问题上动脑筋;我相信这样做了之后,我们的理想必定实现。”从这些论述中,我们不是可以清楚地了解《管子》这一重要思想的现实意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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