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烟回到家,玩儿的开开心心的安安蹦蹦跳跳迎了出来,小家伙精明的很,一看妈妈红红的眼睛顿时就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雪烟,有什么事吗?”
慕雪烟看见儿子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酸,安安从出生起就没有父亲,虽然后来有沐以宸的关爱可终究他是缺了真正的父爱的。
安安小时她还是默默无闻的助理设计师,每天跟在首席设计师身边不停地学习、积累经验,能够陪安安的时候少得可怜,偶尔她不在家还要把安安交给邻居阿姨帮忙带一下,可这孩子从小就乖得让人窝心,心思剔透的很,心里面什么都明白,从来也不会抱怨不会无理取闹。
她能看得出安安是渴望父亲的,而现在她做了这样的决定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怪她。
她弯腰将安安抱起来,面对着孩子浸在水中一般漂亮的眼睛她还是问了出来:“安安,和妈妈回法国好吗?”
安安眨巴眨巴眼睛立即明白了慕雪烟的意思,搂住她的脖子认真地问:“雪烟你想好了?还是不能原谅爸爸吗?”
她摸摸安安的头,“不是,是雪烟太胆小了,你会怪我吗?”
安安表情严肃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不会,安安只要雪烟不后悔就好。”
慕雪烟欣慰的笑,亲亲安安的小脸,调皮地说道:“多谢领导体谅。”
安安一昂头像模像样地回道:“小意思。”
不过过了一会儿又试探性地问:“那我能不能时常来看看爸爸?”只有这时安安才和一般孩子一样,渴望被父母疼爱。
慕雪烟看他满脸期待的样子笑了笑:“能,你也可以要求爸爸时常来看你,也可以给爸爸打电话。”
“好哦!”安安高兴得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从慕雪烟怀里挣出来破天荒的像个孩童般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再一次开上熟悉的路,和上一次来慕雪烟的心境有些不同,此刻是平和的,是一种烟消云散的轻松。老管家也不在,大概去医院照顾林逸贤了,这样也好,相见总是尴尬。
门口花圃里的红玫瑰比上一次看起来更加娇艳,一簇簇殷红殷红的,她蹲下来伸手抚摸沾着露珠的花瓣,指间一片芳香,拿起旁边的喷壶细心地浇了水又看了许久才站起来自己开了门。
屋里面的摆设与五年前没有丝毫变化,门口鞋架里整整齐齐摆着一排她一双双亲自挑选的拖鞋,客厅背景墙上的装饰还是她买的那一个,花瓶里插得依旧是新鲜的白百合。
她沉默,轻轻推开她的房门,林逸贤正背对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摩挲着一枚戒指,她当初为他们的婚礼特别设计了一对对戒,现在一只拿在他手中,一只戴在他手上。
他盯着无名指上牢牢套了那么多年的戒指许久,终于缓缓地转动它,慢慢地,慢慢地,从手指上退了下来,连同手中的另一枚放入盒子里。
她走进来,他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一瞬间眼中有惊喜下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知道,她终于要永远离开了。
他看着平静依旧的她,最终只能开口说一句:“你来了。”
“嗯。”她淡淡地答。
“什么时候走。”
“明天。”
两个人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自然,没有挽留,没有不舍,只有平平淡淡的离别。
她去开保险箱,“哒”的一声锁开了的时候他的心抽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要生生地从心里被剥离掉,然后那个地方空空的,却什么也再放不进去。
“再见。”她最后说道。
“再见。”他只能这样回答,这时千言万语都是无力而苍白的,命中注定不属于你的,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拥有。
走出那栋房子的时候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坚定而自信地向前走去再不回头,有些东西既然过去就终究变成了过去。
回去时还是清晨又是周末,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小雨,路面上有些湿滑,慕雪烟稍微提高一些车速想赶快回去给安安准备些吃的,安安一向不喜欢吃饭,昨天晚上吃得少了些,这会儿醒了也该饿了。
雨渐渐大了起来,打在车窗上噼噼啪啪的,红灯亮起来她习惯性地去踩刹车,可脚下的感觉明显不对,任凭她怎么踩都没有任何反应,车子直直向正前方驶去,正常行驶的卡车根本躲闪不及。
砰地一声巨响,她只感到车身剧烈的颠簸,身子几乎被抛了起来,然后重重地向车窗玻璃砸去,她疼得下意识捂住额头,黏腻温热的血立即顺着指缝淌了下来。
她颤抖着双手握紧方向盘试图控制车子的方向,一遍一遍想让车子停下来却无济于事。
砰!
又是一次猛烈地撞击,受伤的额头又一次撞在挡风玻璃上,鲜血迸开一般不要命的向下流,她的视野里一片血红,甚至都快睁不开眼睛。头部一阵阵眩晕令她难受的想要呕吐,她努力地让自己缩成一团,即使有安全带的束缚她仍被巨大的冲力甩出去扑向玻璃,血流满面,疼得她仿佛就要死去,
她勉力向窗外望去,前面停着好几辆车,可她只能任凭车子径直撞过一辆辆来不及躲避的车子,歪歪扭扭地向前冲。她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是兹啦的剐蹭声,还有刺耳的鸣笛声,旁观者的惊呼声,渐渐地这些声音都消失不见,她耳边突然静的可怕,意识在一点点流失。
失控的车冲过前面的一辆车,又挤过一辆车,整个路口混乱一片。
一声声刺耳的鸣笛声撕破雨雾、前方的车辆惊恐地躲闪!鸣笛声、喊叫声、诅咒声响成一片!
砰!
又将堵住最前面的一辆车撞得斜滑出去,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慕雪烟的车歪歪扭扭、惊险万状地冲向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终于在撞上了一辆工程车之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