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最后再问一遍,到底是谁抓了我子衿阁的人!”
自己刚刚从外面回来,便被沐嫣然拦住,说情儿被二房抓走了。但自己一则没有证据,二则不想让她们三房母女处于危险之中,只能将后院的人都集中起来。
“郡主,我们冤枉啊!”三姨娘梨花带雨的跪着,“我们与那丫头无怨无仇,抓她作甚!”
“李华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与她无怨,我们怎么就有仇了!”二姨娘仗着受太后宠爱,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指着三姨娘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不要乱说!”
“二姨娘,我人微言轻的,怎敢抓郡主的人!”
“你别胡说!现在府中郡主掌权,又有谁听我的!”
“很好!”沐音顿了顿,看着面前一副热闹模样,虽说自己与那丫头感情不是多深,可毕竟是自己的人不是?她怎么敢!“现在,全在这呆着不准动,扶桑,你们看着!谁要离开一下,本宫不介意血染华堂!”
“怎么闹那么大动静?”刚出子衿阁,迎面走来了沐轩,“前院都被惊动了,父王命我来看看。”看着沐音小脸上满是肃穆,估计也是被气的不轻。
“今天,就还王府一个宁静。”沐音眸中闪过一丝阴冷,深宫侯门的肮脏事,自己真的是受够了,平平白白浪费自己精力,既然如此,今日就来个了断!“走,大哥,随我看看去吧!”
“你不是说被二姨娘抓起来,为何还要再派人去三房?”二姨娘院落里,满满的都是搜查的家丁。
“大哥,无论对谁,都不要有十足的信任。”三姨娘也是出于一己之力才归于自己,万一要有人愿意保她,难免又变卦。况且,自己为她们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郡主,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两个时辰后,沐轩的副将带着结果进入了厅堂。
“音儿,会不会弄错了?”沐轩看着眉头紧锁的沐音,小心询问道。这丫头最怕别人因为她而有什么意外,不然,可是自责的紧。
“大哥,你脑子可真简单。”沐音叹了口气,“行军打仗,别人阳谋可能不如你,可论阴谋,你真的略逊一筹。”缓缓起身,先去二姨娘的房间,“你们再去看看柴房之类的地方有没有。大哥,你随我来。”
“难道这二姨娘敢在府中设置机关暗道?”看着沐音在房中一阵摸索,沐轩对这些又不懂,遂不敢轻易碰触。
“太后可是指着这些暗道传递消息呢。”摸了一阵子,发现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目光锁准了旁边的小祠堂。这二姨娘不是待在房中就是待在祠堂中,估计错不了……
“这些佛像移不动。”在沐音的示意下,沐轩也开始摸索起来,在心里还不停的暗道,这二姨娘面上一心向佛,谁想背地里竟是这样歹毒!
看着那长短不一的檀香,沐音心思一动,果然,是假的。没有丝毫犹豫的拔了出来,瞬间,墙壁裂开一道缝,缓缓打开,成了密室。看着沐音直接冲了进去,沐轩不敢有丝毫犹豫,跟着进了去。
“情儿,情儿!”
她没想到,原本天真可爱的女子竟被折磨成这般模样!浑身都是鞭打的痕迹,有旧伤,有新伤。任凭她如何呼唤,都不曾睁开眼。连忙从腰间拿出玉露丸给她服下,“大哥,抱她出去。”这笔帐,绝对要算!
京都大街上,游龙舞狮,人头攒动,小贩们都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圣上为了昌阳郡主的生辰,可真是下了血本啊!”一茶客看着街上的热闹繁华,不禁唏嘘,就连青宁公主的生辰,可都没有这般排场!
“我听说啊,摄政王府发生了几件大事!”突然,另一茶客神秘兮兮的说道。
“快说,快说!还有什么大事?”众人皆是满满的好奇,除了皇宫,摄政王府内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是摄政王的二房姨娘啊,被休了!听说是贪了阴平公主的陪嫁,足足三十万两!”
“天哪!那些可都是昌阳郡主的嫁妆啊,他们怎么这么丧心病狂!”
“就是,这二姨娘本就无子,咱王爷心善,留她在府内,却做出了这等下贱事来。”
“还有呢,还有呢!摄政王的三房姨娘啊,听说死了,死了!”
“什么?摄政王府最近是怎么了?不会是入了邪吧!”
“呸!入了什么邪!也不知是谁做的。咱摄政王日理万机,保家卫国,哪有功夫整顿后院!”
“是啊,摄政王太忙了,据说昌阳郡主拖着病弱之躯,管家掌势。为了弥补这些亏空的银子,连下人都缩减了。”
“……”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沐音走出房间,再也听不见。
“扶桑,你先回去吧。”
扶桑知小姐想去见三姨娘,便应了一声。情儿自从醒来后便被小姐送到了乡下的院子里,与她爹娘一起守园子。这二姨娘,就是为了打探郡主的底细,才把情儿那丫头折磨的这么惨!那丫头也真是个烈性子!
郡主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怕知道三姨娘曾经的劣迹斑斑,看到她们如今的模样,还是冒险帮他们离开了王府。谁又知道是不是个祸根呢!
抬头望望阴沉的天空,山雨欲来风满楼,恐怕是要变天了。
“嘭!”又是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那个贱丫头,她怎么敢!”熹合太后一阵盛怒,狠狠的踢了台下宫女一脚,二姨娘被休了,三姨娘死了,自己花费十几年的心血,就这样没了!没了!“凝安有没有来信?”她留在南楚一日,自己绝对不得安宁一日!
“回太后娘娘,还没……”
“废物!”不等下人汇报完,熹合太后又是狠狠一踢,“快去催!还有西凉那边,快去催!”
羊肠小道上,一辆明黄色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踩着落叶,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光秃秃的老树,嗷嗷待哺的乌鸦,无一不是增添了晚秋的气息。落日的余晖洒到古道之上,更是使得这残阳有了几分异样的美感。
“音儿,你这几的动作也太大了!”楚嗣钰无奈的靠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手臂还搭在小几上任沐音给自己诊脉。虽说自己早就等不及了,可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等不了了。”沐音向他口中塞了枚药,粗鲁的动作使楚嗣钰咳了咳,唉,除了她,还真没有人敢对自己这样!
“你是说生辰宴吗?”自己也接到消息,那老妖婆让西凉来人,想将她直接嫁过去。听说,还是最无能最好色的河西王来!想到这便是一阵怒气,就是不知东玄还凑不凑热闹,谌凝那女人,不能小看!“无须担心,有我替你挡着呢!”
“别说话!”收起医药箱,沐音微微侧身,耳朵静静观察着马车外的一切。“来了。”灿烂一笑,来的还真是准时。
还不等楚嗣钰问一声什么来了,突然,只听得车夫一声惨叫,马车失去了控制。“皇表兄,跳车!”说完,拉着楚嗣钰的手腕,从车帘处跳了出去。大批大批的黑衣人蜂拥而至,招招狠厉。纵使楚嗣钰的武功在沐音之上,奈何也受不了这种打法。
沐音朝着丛林深处,长哨一声。“皇表兄,再忍忍!”说完,一脚踢中前面之人的腹部。楚嗣钰嘴角死死的抿着,根本来不及弄清事情原委,只能与沐音背靠背,丝毫不敢松懈的接应着。
正当双方势均力敌之时,整奇有致的脚步声逐步靠近。楚嗣钰暗道一声不好,这样下去,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音儿,你先撤!”一把抓住沐音的胳膊,把她向包围区外送去。沐音嘴角抽了抽,这皇表兄…
“快,救驾!”
一声焦急担忧的嗓音,如洪钟一般传来。“皇表兄,是我们的人来了。”平淡的语气,似乎早就在意料之内。
楚嗣钰慢慢的,也使自己抽身而退。将场地交给那些全副武装的将士们。“沐音,你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怒而威的语气,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早就跪在地上求饶了。
“嘿嘿。”沐音摸了摸自己的小鼻梁,“皇表兄,你别生气。”像儿时那般,拉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晃动着。“哼!”楚嗣钰瞪了她一眼,甩了甩衣袖,直接转身进入了马车。
“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很快,小树林中恢复了往常的安宁,只能闻的空气中那浓烈的血腥味。沐轩缓缓来到马车前,单膝跪地。
“你救驾有功,回宫之后,朕重重有赏!”
“满意了?”待他们退下后,楚嗣钰斜着眼,望着那马车里尽力缩小存在感的少女。这丫头,想安排自己人进入朝堂,竟然不惜将自己给骗出来!这救驾之功,能赏赐的小么!
“皇表兄,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么!”沐音又是嘿嘿一笑,伸手去拿小几上的桃子吃。被楚嗣钰瞪了一眼,又恋恋不舍的放下了。
“为了我!我让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么!”这丫头丝毫不在意的态度,真的是气坏了楚嗣钰,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沐音救回来的,死不足惜。只遗憾国内太后当权,外有敌国外患。
“哎呀,皇表兄,不说这个了,不说了可好?”不过,是自己将皇上出宫的消息放了出去,到底是谁派这些人来,还真不确定。
“说吧,接下来想怎么做?”楚嗣钰平复自己的怒气,顺着她的意换了个话题。毕竟,若不是自己为皇,她何苦操这份心。
“皇表兄,前段时间常洪不是被废了么?”常洪拿着朝廷的赈灾银两六十万前往治理滁州,按着往日的规矩,这些银两都是多出一倍的数量。常洪便安着心的大肆挥霍与贪污,想着三十万两肯定绰绰有余。可谁知,陈兴早就和滁州太守打过招呼了,查清了所用的费用。没有丝毫的谎报。这次,常洪可是栽了,已经沦为了太后的弃子。
“我想着,让许益担任左丞的位置。”这样的话,左右两丞平分秋色,分庭抗礼。国之要事便不只是太后一人掌控,紧接着,再把陈兴的右丞给废掉。“皇表兄,让我大哥担任九门提督,你同意么?”沐音目光紧锁,不放过楚嗣钰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
“这…”楚嗣钰皱着眉头,似是有些犹豫,“就怕太后那关过不了。”七十万楚啸军已经掌握在摄政王手中,若是九门提督再给摄政王府,熹合太后还不得闹翻了?
听到这话,沐音终于展颜一笑,“皇表兄,我还以为,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会怀疑我的别有用心,我还以为你终有一天会忌惮摄政王府。从古至今,有太多太多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先例。
“音儿,有朕在一天,便一定会保摄政王府周全。”楚嗣钰拉着沐音的小手,紧紧握着。若不是自幼得摄政王府护佑,自己哪能活到今天。若不是治理自己这副残败的躯体,音儿又何至于自幼在香山学医,有家无回?
“这一次,皇表兄看你的了。”沐音难得郑重一次,自己真不想再与太后一党虚与委蛇,毕竟四国外患,五藩难平,国内的事,还是尽早解决。
“走,既然来到了天音寺,我们求柱香。”看着楚嗣钰深沉的模样,沐音捅捅他,率先跳下马车,反正暗处有大哥他们,也没什么意外。
“两位施主,这边请。”天音寺只是南楚一小寺,还是沐音生母平阴公主所建,当时为了感念自己身怀有孕,用女儿的单名“音”字做名。地处偏僻的北阴山上,是以,香客不是特别多。
沐音接过寺僧燃的香,递给楚嗣钰三柱,虔诚的拜了一拜,“娘亲保佑,早日除了太后。不然你女儿我真的是连觉都睡不好!”还配合的打了几个秀气的哈欠。看她那懒散的模样,楚嗣钰无奈的摇摇头,亲自将香插到香炉里。
“原来是子衿施主来了。”
一披着袈裟的寺僧进来,像是刚讲经归来的样子。沐音自幼便喜爱来天音寺,自然熟识。
“空了大师。”行了一礼,介绍到,“表哥,这是天音寺主持,空了大师,大师,这是我表哥。”
“我弥陀佛。”空了师父拜了一拜,“老僧看施主天庭红光,喜事将近!”楚嗣钰笑笑,自己从不信这些玩意,要不是音儿拉自己来,自己只有每年祭祀时才会进寺庙。不过,还是道了谢。
“大师,我呢?你也给我算一卦。”沐音则是非常感兴趣,“表哥,大师的卦可是算的非常灵!”
“承蒙施主赞赏,来吧,老僧给你算一卦。”
记着他的规矩,沐音想了想,方才若不是自己躲闪的快,或许就被伤了。于是,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了“闪”字。只见空了师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
“子衿施主快及笄了啊!”
“大师,我早就告诉过你的生辰八字啊。”沐音疑惑,这算测出的什么结果?难不成大师江郎才尽了?想至此,还体贴的想着自己要不要告辞。
“及笄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觅良人。子衿施主,你的良人,如今就在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