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墓没有可直通而入的墓门,走到石墓前的风碧尘略有疑惑,眉头轻扬时,石墓正中发生一些变化,一块方形的区域慢慢变得灰蒙蒙,似一层清淡的薄雾,伸手即可穿过。
风碧尘轻轻抬起一只脚,触碰了下若灰雾的石墓区域,果然如料想中一样,半抬的脚有一小截进入了墓中。
毫不犹疑,风碧尘整个人穿过了灰雾,进入石墓中。
进入石墓的风碧尘,感觉自己似乎走出了山中山,离开了风雨莫相山。
石墓内,丝毫看不到一个墓的痕迹,更像是在一方苍穹下。
碧幽幽的小草,成片成片的铺展开来,头顶全是和墓外相差无几的天水云,不同在于墓中的天水云,这些云都泛着淡淡的蓝光,使得整个石墓似乎都沾上了一层蓝色的光辉,风碧尘在如潮似海的蓝光仿若游鱼,渐循渐进。
一条笔直的石板路引领着风碧尘不断前行,目光所至隐隐能够看到在路的尽头似有什么在等待着风碧尘一样。
走了一半石板路的风碧尘便发现,那头豁然放着两个石棺,石棺不是一般的石棺,而是若滴水的玉石打造而成。
两个石棺并排而立,风碧尘在进石墓之前,便被告知,进入墓中,每个守擂之人的守擂方式不同。
但只要出现相同的事物,那便会是擂主的擂,有人可能是两副铠甲,也有人可能是两个水潭,甚至是两个山洞,一切都只因擂主而映现。所以,擂主都是先于攻擂之人进石墓。
风碧尘没有想到自己的守擂方式竟然是两个玉石棺,按常理而言,都会是和自己的念属有关,极难出现无关之物。
风碧尘怎么看来这玉石棺都和自己的风念无关,若是出现两个风洞什么的,或许才是合理的,难道馆内另有玄机?
风碧尘没有立即进入玉石棺,而是从百空袋中取出了一物,这是每个擂主进来前关大白让吴老交到四个擂主手上的音螺。风碧尘对着音螺吹了口气,便将音螺收了起来。
在风碧尘吹出这个气时,石墓外的吴老手上一个和风碧尘一模一样的音螺响起一阵急促而又连绵的呼呼之声。
吴老看了眼关大白,关大白点了点头,“三号擂的攻擂人可以选择入墓擂了”吴老话音刚落,剩下的音螺接连响起。“请所有此轮的攻擂人进墓擂。”
仅仅等了片刻,风碧尘便看见一个青灰色的身影出现在石板路的另一方。
石板路上的身影每近一分,风碧尘便觉得增了一分熟悉,待完全看清身影时,青灰色的身影正好在石板路中间的位置。
青灰色的身影不是他人,正是与风碧尘同属启幕集的肖远山,肖远山自是知道自己攻夺的擂主是何人,风碧尘也知道会遇到同集之人,可是没有料想到第一个便是。
肖远山在启幕集中是第一个进集之人,也是新子之中最年长之人,个头已然能够赶上一干引师了,自是十二人中的大师兄。
来到玉石棺前的肖远山看着风碧尘淡淡笑了笑:“哈哈,小师弟,别来无恙啊。”
肖远山看了看身前的玉石棺,“没想到小师弟的守擂方式居然如此特别,看来你我得做回棺中人了。”
风碧尘对着肖远山拱手道:“大师兄!”
“虽然知道会遇到同集之人,可没想到会是大师兄。”
“小师弟是不可多得的念才,是我想和小师弟讨教下念法之道。”肖远山抖了抖袖袍,看着风碧尘一脸善意,丝毫看不出二人立马便会有一场争斗。
“师弟惶恐,还请大师兄多多指点。”风碧尘报以笑意。
二人相互抱拳而敬后,各自打开了身旁的玉石棺,玉石棺的棺门打开后,一股馨香袭人而来,风碧尘一进入玉石棺便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玉石棺中的香气所包裹,渐渐,风碧尘的呼吸之中都沾染着馨香味。
随着这股馨香迷漫在风碧尘的心神间,时空变换一般,风碧尘出现在了一处独立的空间,这里空间就和石墓中一模一样,碧幽幽的草、蓝湛湛的天水云,就连直直的石板路也在其中,唯一不同的是,没了两个玉石棺。
石板路就像一条分割线,将绿草地分成了两半,仿若天石将界渊一分为二。
第三轮的大比不同于第一轮与第二轮,第三轮是见生死也不见生死。这便是为何风碧尘和肖远山都要进入玉石棺的缘由。见生死不在真境中,那么在真境中也就不用见生死了。
所以,此时分立于石板路两边的风碧尘和肖远山都不是在真境之中,只是在虚境之中,虽是虚境,可却是能够让二人将自己全部的实力甚至潜能在其中发挥出来。
这也是为何藏秀阁将大比定在风雨莫相山,关大白虽有疑虑,可仍旧还是应准了。
墓擂外,京凉皱眉道:“关院长,为何这第三轮,我们没法观念。最精彩的一轮您这样藏着可就没意思了。”
似看出了多数人的疑惑不解,关大白道:“这墓擂乃奇地,进行擂比之人都是在虚境之中,乃念感生神而为,是无法做到观念的、”
“那院长是让我们其他人都等着擂比的结果?”
“柳道友稍安勿躁,在墓擂之中同样有天水云,而墓擂中的天水云与墓中的天水云乃同感的奇妙之物,所以,想要观念之人,只需将念感与墓擂上方的天水云相交便可了,只不过只能够对一个墓擂如此般观念罢了。若要观念另外的墓擂,退出天水云,然后与其他墓擂上的天水云交感便可”关大白话音未落,已有不少人抬头望着四个墓擂上的天水云。
墓擂上方的天水云与最初相见的天水云一般,都是若清水一般通透而又明净亮洁。
不少新子在关大白话只讲了一半时便已经急匆匆的选了墓擂观念,以至于不知道可以换擂而观,虽觉精彩仍是有不少遗憾。
李无在心中默想:“哼,看你能守过几轮擂!”
风碧尘的心神在墓擂中没有丝毫不适,甚至感觉到了一种山河尽在一念之下的错感。
肖远山与风碧尘的感受一样,似乎此处裕气无穷尽一般,念法只在指掌之间。
风碧尘与肖远山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有所感的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天水云,或者是望着苍穹之上。
“大师兄,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似乎感受到了很多目光。”
“哈哈,小师弟说的没错,我也感觉到了,想来是某种观念之法,毕竟此处乃是一处虚境。”
两人都明白这并不是真身所在的真境,风碧尘收回望着苍穹之上的目光,道:“大师兄所言正是,让我们放开手脚酣畅战一场如何。”
风碧尘也是方刚少年,见肖远山那灼灼而又战意昂扬的目光,自是血气于周身渐起渐扬若昭昭河流撞撞而西,大势而归。
李无的念感看着虚境中的风碧尘,心中虽有气怨,却也不得不叹服,此人果然不是仗着蒙修这般玉夺天人的天嫉之才闯入第三轮大比,可人心不会是公平的审视,这仍然挡不住李无对风碧尘的记恨,甚至更加深厚。
毕竟若是真如李无心中所想,风碧尘只是仰仗蒙修才能够有这般风光的话,那或许就只是心中冷笑而过。
...
石宗天静静立在天石之上,感受着久违的气息,嘴张开向外一呼一吸,熟悉的气息便在身体之中开始流转。
黑色的袖袍就似一颗黑珍珠般,滑溜着乌黑的亮光。
此时,风雨莫相山天色渐渐暗去,天石之南依旧是呼烈的冷风就如天石之北仍然滴落着漾漾的雨珠一般。
或许是风与黑石林相拥的瞬间,亦或是雨轻触白石林的某息,黑袍有一大片伏在斑驳透蓝的天石上,一只缺少血色的手,仿若来自棺杶中,抚摸着天石的表面,手掌感受着看似平滑的天石传来的阻滞。
石宗天又站直了身体,眼睛仍然望着前方,似在目所不能及之处正有另一场别致的风雨。
这时,石宗天身畔又多了一个黑影,黑影正是本应在墓中的祁连山,不,应该是王行天。
“行天,你可还记得,那一年,你的姐姐带着你用半块皱巴巴还裹着泥灰的烙饼,拉着我的袖袍,把你推到我身旁,然后跪下让我带你入宗吗?”
“姐夫,我记得,姐姐那一次可都是跪出了声,可你却只是一脸嫌弃的看着那半块饼,可丝毫没理会我和姐姐。”
“哼,你小子不就因为这事记恨了我十年,哪怕我最后还是带你甚至你姐姐入宗了。”
“姐夫,你这可就不讲理了,我可不记得是你带我和姐姐入的宗,若不是老师看出我了和姐姐的天赋,你还会带我和姐姐入宗。”
“哼,我那只是让你们知晓石宗可不是什么流乞之地,让你们明白其中的不易。”
王行天笑笑不语,知晓自己的这个姐夫好面,也不再揭穿。
天石上,十八面小旗无风自展,一抹又一抹的流光自小旗中激射而出,在半空中交织出一个血色的“灵”字。
石宗天与王行天抬头望着血色的“灵”字,面庞被映得血红,石宗天始终没有变化的脸,苍白粉饰着悲喜与叹息,喃喃:“猎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