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碧尘二人的竹楼西南方向的一间竹舍中,风碧尘,卫子元,关菲菲,文熙儿,肖远山等十二人,盘膝而坐,都看着前方的石中雷。“如今,离风碧尘和卫子元来此已有一月,他两人也成功达到蚁行境中期,也就是说,你们十二人都达到了分部的条件。那么接下来你们十二人就需要以晷进行分部。看到我桌前的的晷了么,接下来,我传你们一种印式,你们一一用自己的念结此印式于于晷上。”
语毕,石中雷,双手开始不停触碰变换着,虽缓慢却苍圆有力。
石中雷面前的少男少女也依葫芦画瓢般做着相似的印式,虽无法做到那般形意却也有几分模样。石中雷见状道:“好了,这样已经够了,从竹小楼开始,你们一一上前以自己的念结印式。”
只见离石中雷最近的竹小楼走到晷前深吸一口气,慢慢结出了石中雷所教印式。竹小楼印式结完的一刹,晷上面光华一闪,浮现出了一株特异的绿色植物。竹小楼之后是卫子元,与竹小楼不同的是晷上显现的正是卫子元曾见过的一簇火苗,接下来依次是文熙儿,蒙修,蒙泰,竹千山,竹子规,聂青伶,飘野林,肖远山。风碧尘前面是关菲菲,关菲菲在晷上印出的是一滴水,最后换成风碧尘时,晷上似乎没有任何东西显现。
其他新子见状甚为好奇,竹千山忍不住问道:“风碧尘,为何你结印晷没有反应,难道你结印失败了,要不你重新结印试试吧。”
这时,石中雷摆摆手道:“不必了,风碧尘修的乃是风念,你们此时看不出实属常事,若你们境界够了会发现刚才晷上是有一团气流而过。”
此言一出后,石中雷忽地双眼一闭将手探出按在了晷上面,数息过后睁开双眼,看着风碧尘等人道:“现在分组结果我已经从晷上得出了,竹子规,文熙儿,肖远山,蒙泰一部,竹千山,竹小楼,飘野林,聂青伶一部,剩下的蒙修,风碧尘,卫子元,关菲菲一部。”石中雷说完了分部后,关菲菲一脸挑衅的看着聂青伶,聂青伶则嘟嚷着对石中雷嚷道:“午师,这分部有问题。”
“嗯,有何问题?”“第一,我和蒙修师兄没分到一部,第二,关菲菲和蒙修师兄分到了一部。”聂青伶话到此处偷偷看了眼蒙修。石中雷还未说话,关菲菲忍不住道:“哼,聂青伶,你还真是不害臊,我们家修修才不屑和你一部呢。是不是啊,修师兄。”关菲菲前半句话还气势汹汹的,后半句转而又温婉如玉了。
风碧尘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快笑出来了,反观蒙修本人似乎对此不以为意,好像与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似的,始终保持着一张不变的脸,风碧尘对此诧异不已。
“好了,聂青伶,晷的选择是不会有错的,关菲菲你也什么都别说了。”石中雷以微怒的语气道,不过眼中却隐约着笑意。
聂青伶与关菲菲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互相瞪怒着眼睛,谁都不甘示弱。石中雷看见这两个小祖宗也实在没了法子,这两个小女娃,一个是那花源海的小主不能折罪,一个是那内院院长的宝贝疙瘩更是恼怒不得。若是换了前些年,石中雷不得让这些小崽子知道他食雷子的名号好用还是不好用。
石中雷看着座下十二个如初开栀子的新子,一时间视线开始有些许模糊的重叠,隐约回到了数百年前自己如这些新子端坐在下面一样。那一年似仙子一般的女午师左手缠绕着一圈白色的小花,将他们一个个指点后说的第一句话。而现如今,他石中雷会对着座下的十二新子重复那句话:栀子孕白腊,年夏素新衣。
座下十二新子虽都一阵莫名,午师何故突出此言,却又无不细细嚼味其中玄机,可哪怕出生便被冠以玉夺天人的蒙修对石中雷的话也毫无体悟。这也正如那一年还没有食雷子名号的石中雷他们一般不懂栀子不识新衣。
“刚才那句话,你们记住便是了,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们也就明白了,当然,其实你们永远不明白或许更好。”
“接下来带你们去一个这次去了以后都不用去的地方,也是我们启幕集唯一一个不只有树的地方,那个地方有的东西叫花。”听到石中雷的话,风碧尘与卫子元倒是顿感新鲜,没想到这启幕集除了树还能有花,谁让这两人这段时日以来睁开眼看到的是树,闭眼前看到的还是树,就连做梦都少不了树。可这话在另外十人耳中却若惊雷一般,着实不可思议。
只应他们十人都明白,启幕集的树界只有树,也只能有树,以树成海定方成界,若是有了花便如同璞玉有了瑕疵,也就形于没有树界一般。所以哪怕此话出自他们的午师,除了卫子元风碧尘两个二愣子外的新子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石中雷看着座下新子,知其心中所想,仍是未做何多余解释,仅仅继续道:“你们随本师而来。”话毕,石中雷卷袖迈步而去。风碧尘等新子便随着石中雷离开竹舍,卫子元一只手吊着风碧尘:“小师弟,你看师兄师姐们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这时,离卫子元没多远挨着蒙修的关菲菲一只手对着卫子元的光头拍来:“卫十一,就你废话多。”风碧尘却是耳边突的响起“哐”的声响,卫子元怪叫一声“师姐~~姐”最后咬着牙收了那个“姐”的音。关菲菲回头一瞪眼“怎么,卫十一,师姐指导你不乐意了?”
卫子元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点头道“乐意,乐意”可脸上却写满了不甘与委屈。
绕过竹舍,从其左侧的树林而入,迎头而来的是与其他树毫无差别的参天巨木,风碧尘等新子见午师驻足却是以为已经到了目的地,也并没有发现午师石中雷口中的花。不过十二人均是嗅了嗅鼻头,已经闻到了和以往不同的香气,恰是此时,驻足在前的石中雷身前显现出一片淡薄的雾气,仅仅一个寻常人般大小的雾气,像一座小门。
风碧尘等人鼻中的香气正是从那片淡薄的雾气中飘散而来,与此同时,石中雷虎步行前,十三新子相贯而入。雾门背后的光景,令一干新子无不诧异。入眼的仍是一群树木,并无石中雷口中的花。
此时风碧尘等人眼中的树似受了委屈,外面的树无一不是郁郁天高的巨木,而这里的树却仅仅是比山野中的杂草略高一些的矮树,若是放在山野之中,便只是常人眼中的杂木而已。
石中雷没有理会这群新子眼中意味,独独走到一颗矮树前面,用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叶片,嘴中说道:“此树名栀子树,你们近前一瞧并会发现其上有苞,此苞正是花苞,而此树亦名栀子花树。栀子花从冬季开始孕育花苞,却要到近夏至方才绽放,含苞期愈长,清芬愈是久远。”
“那么如今,你们在我眼中也就是这栀子树上的花苞,我不需要你们成为绽放的最快的花苞,却要努力成为最清芬的那朵。”石中雷背后的新子并没有发现,说出这句话时,石中雷眼中俨然有泪花闪烁,栀子树上那只带着干涸纹路的手也是轻微的颤了颤。一口热气从石中雷口中轻呼而出,只那么瞬间,石中雷便平复了那从数百年前拉扯而来的情绪。
石中雷蓦然转身,大呼一声:“肖远山,飘野林,蒙修,文熙儿,竹子规,竹千山,竹小楼,聂青伶,关菲菲,蒙泰,卫子元,风碧尘。”
十二人穆然一震,齐声大呼:“尊!”
“列步向前拘礼。”十二人依次并成一列齐齐向前拘礼。
“立身”石中雷见十二新子立身在前,对着栀子树一挥袖,便有十二朵花苞从树上飞出齐齐立于风碧尘等人身前。
接着石中雷道:“女子伸出右臂,男子伸出左臂。”石中雷到只见十二支纤细手臂悬于空中,便立即双手成掌向左右一伸,口中默念:“环”,此时便见十二朵花苞各穿于一个淡绿色的小环上,小环如手镯般戴在十二人手臂上。
仅仅几个呼吸后,淡绿的小环在手臂上便没了踪迹,而花苞也如印痕一般出现在手臂上。风碧尘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的花苞,毫无异样感,就好似栀子花苞与生俱来一般。而此时石中雷拂了拂自己左手的袖袍,风碧尘等人便看见石中雷手臂上有十二朵串成环的小花环,而不是自己手上的花苞。“此时此刻,你们手臂上只有一个花苞,而我希望你们以后的每时每刻手上的都只有一朵,不论是花苞还是花朵。”
竹小楼忍不住盯着石中雷问道:“午师,这花苞究竟有何用啊,能有助于我们的修行吗?”“此花对你们的修行无益也无害,此花掩于袍泽之下,所以我又称她袍泽花。应该有那么一天你们会觉得此花经年未弃,弃若经年!”
此时关菲菲却是两眼亮堂的望着石中雷:“午师,这花苞有情人款么,我可不可以和修师兄来情人款啊。”聂青伶却是不服气了:“午师,情人款该我和修师兄。”
“好了,闹够了没?你们两个今天晚上不用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