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石宗天,脸上露出扭曲的诡容,面容看上去就像是被揉捏成的一样,极度的不真实。
黑气自石宗天体内散出,菩提树也散发着同样的黑气,在定天珠那片柔光下,显得是那般诡异。
今遥在当然不明白石宗天说的“一个世界”是何意,微怒道:“装神弄鬼”
“君羊上九天,扶风落碧幽”今遥在话音一落,整个山腹都传来呜呜的响声,似有无数恶鬼从地狱而来。
白红两色的风与风龙开始搅合在一起,隐于云层间,更有轰鸣不断,仅仅片刻,风龙便从新出现在山腹之中,不同于之前的形貌,此时风龙背脊上多出了一对羽翅,羽翅一红一白,赫然是由两种落风构成。
石宗天站起身来,抖落掉衣袍上的尘粒与石块。
菩提树上的菩提尽数离树,在空中循着轨迹渐渐变成了一把大戟,戟身直挺有无数繁纹显露,伴随着无数黑气,就似从九幽而来的鬼兵一般渗人眼球。
风龙带着一红一白似针一样的刺风而来,黑色大戟对着风龙的面门而去,可黑色大戟还未靠近风龙便被刺风若纸屑一般撕得粉碎,只剩下一股轻溜的黑烟在空中飘散。
石宗天见此,叹了口气:“还是要借助这股力量吗?”
说出这话时,石宗天伴随着不断的咳嗽声,就像一个随时都将驾鹤西去的凡俗老人一样,弱不经风。
可此时的风却这么不同寻常。
今遥在紧紧盯着风暴的中心,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风龙一碰上石宗天,便化为了一股风暴,卷起无数沙尘,无论是谁,都无法看清风暴中的石宗天是化为了尘埃还是如最坚挺的顽石一样岿然不动。
早在风龙化为风暴之前,石宗天头顶的定天珠便已经瞬间移至石宗天的胸前。今遥在看着被吹散的黑气,眉头拧在了一块,就像打了结的布条一样。
忽地,风暴中闪烁着亮光,亮光穿过层层风幕,刺入了今遥在的眉眼之中,连带着今遥在的眼睛似乎都闪着亮光一样。
那片亮光在今遥在的瞳孔中愈来愈大,直至完全占据了今遥在的视线。
而今遥在的念法风暴像是塞子一样,被这光刺了无数个孔洞,搅着黑气的风暴渐渐明亮起来,一个佝偻的身影也显现了出来,随着两落河缓缓而下的片刻时光,那个佝偻的身影也清晰了,今遥在的念法风暴却是哑了下来。
“咳咳”石宗天看上去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地不起。
可其咳嗽声就像死亡的叩门声一样,透着一股大恐怖敲击在今遥在的心门上,那是一种临近死亡的感觉,而且是那般的清晰,就像有一个人轻轻在耳边告诉自己:你要死了!
此时今遥在也因念法反蚀,受伤极重,只不过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今遥在已经不确信自己占有先天之势是否无敌的事实了。
今遥在瞬息间便下了决意,不可在此久留。
一式念法风阳,对着石宗天而去。
风阳在石宗天的后背腾起,哪怕有定天珠,石宗天也不能够对今遥在的念法不管不顾,菩提似雨片一样抽打在风阳上,风阳没消片刻就炸裂开来,形成一股大风,大风像阳光一样铺洒在山腹中的每个角落之中,就连石宗天的发丝上都沾染有,可却只是空有一股大势,就连岩壁都无妨。
只是这短暂的时间,已经足以今遥在御念而逃了。
王行天站起身,看了看逃化作溜烟的今遥在,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意味,而是转身进入山腹之中。
王行天走到石宗天身旁,有些担忧道:“姐夫,你没事吧!”
此时,石宗天半跪在两落河中的石板路上,衣袍散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身躯,甚至有沙尘染着血沾在上面。
定天珠就如同一块寻常的石珠一样静静的躺在石宗天面前,喘吁了好一会后,石宗天盘坐在石板路上。
定天珠又再次亮了起来,散着柔光,柔光照在石宗天的血肉模糊的受伤之处,伴着滋滋的响声后冒了股轻烟,然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石宗天看着一旁的王行天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可是,你又用了定天珠,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没命的。”
“呵呵,命,行天,以后你把我的那条命活够了便无妨了,我们要做的事是不容耽搁的,只是没想到今无生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居然快到那一步了。”
石宗天叹了口气:“要不是你的念法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够动手,今日想来是可以留下今无生的那个孽种。”
王行天道:“其实,哪怕耽误下时间,推迟我的修行也是可以的,但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呢。”
石宗天摇了摇头,显然不同意王行天的说辞。
“行天,我没多少年月了,时间是最重要的。”
王行天显然了解石宗天的为人,话锋一转道:“只是,我不明白,今遥在是如何知晓这两落山与两落河的,若不是我们晚点再来做这件事,只怕那东西会落入今遥在手中。”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我总感觉,暗中似乎有人在破坏我们的事,虽然看起来今遥在在这里和我们碰面就像巧合一样。可这世上的事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王行天将石宗天从石板路上扶起道:“难道是我们的形迹被人发现了?”
“不不,乾坤墟还没有人能够追踪我们却不被我们发现,只有可能是那个人知道我们所需,能够猜测到我们会到哪去?”
“白仙?可他不是正被我们困在风雨莫相山?”
石宗天在王行天的搀扶下,顺着石板路向两落河的上游走去。
“不会是关大白,先不说他此时做不了什么,即使他没被我们关押,这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可是,这世间只有你我还有他了解定天珠是何物,能够猜出我们所需的除了他还能够是谁。”
“呵呵,说不定是死人呢!”石宗天突然说的话令王行天有些生惑。
“死人?”
“是啊,这世间,死人有时候其实是活着的,而活人就和死人没有区别。”
“难道当年知晓此事的人还未死绝?”
“先不说此事了,我们还是先将那件东西拿了再说吧。”
两人驻步在山腹的岩壁前,岩壁下方正是两落河的河水。
整个山腹都没有任何孔洞,唯独此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孔洞,正好可以容下定天珠。
石宗天将定天珠放入孔洞的一瞬,整个山腹都开始震动,在此山之外的另外一座山,也就是流下碧水的那座山,同样随之而震颤。
一个老农像往日一样路过落碧山,也如往日一样抬头看了眼落碧山。
这一看,将老农的魂儿都吓得打了个颤,“哎呀妈呀。”
老农使劲眨巴了下眼睛,可无论他眨多少下,这落碧山仍旧在震动着,更加诡异的是这震动居然毫无声响。老农赶紧拉紧背上的背篓,可着劲开始往回头的路跑。
看到此幕的凡俗不在少数,仅仅数个时辰便有传言开始在各个村落流传,言这落碧山乃是一山怪,一般情况都和寻常的山峦没有区别,可若是其痒痒了,会不停的震颤,就像那野猪在树上擦痒一样。
可传言到后面往往是越传越离奇,还有说什么野猪怪的版本的。当然这些都不会是石宗天二人会知晓的了。
也正是自这日起,两落河便再也没有流淌过,渐渐的开始干涸,到最后只剩下两个河道静静的躺在原地。
....
风菊门在果风郡的最后一曲,小鬼曲。风碧尘五人从白马曲离开后,便来到了小鬼曲中的风菊门。
“尔等是何人,可有通帖?”一薄衫子弟,站在风碧尘五人身前,语气带着质疑,眼神更是有些轻蔑。
卫子元走到该子弟面前,摔了下袖袍道:“去告诉你们门主,就说卫家来人了。”
“走开,走开,什么卫家李家,哪里来的野小子。”该子弟也是一下众,修为更是达到了出桥境,显然看不起卫子元几个还在蚁行境的新子,只当是哪个散人收下的蠢笨子弟。
“哟!”卫子元面色不愉,一副想耍横的模样。
“何人在外喧哗?”这时从门中走出一人。
“咦,这老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卫子元道
“休要无理,这是我们风菊门的贵长老。”
贵长老摆了摆手,显然有些见识,看出风碧尘五人非寻常子弟。
“哦,哦,这不是白马曲那个谁吗?”原来此人正是那日称呼俊秀少年小主的半百老者。
“原来是贵长老啊!”
“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我们不是在白马去见过吗?”
“哦,那日和小姐起冲突的少年。”贵长老带着笑意看着卫子元几人,丝毫没有想为难的意思。
“不知贵长老可知玉虚府有个卫上青的坞主。”
“玉虚府十八坞主,何人不晓。”贵长老略带恭敬的回道
“嗯,那就好,卫上青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