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
“老板好。”四名美女低头行礼,肖驰在一旁呵呵地笑,很乐意欣赏思桀此时的表情。
“你可别以为这是那种服务,我肖驰好享受,却绝对对得起老婆。”
思桀讶然:“你有老婆吗?”
肖驰眉飞色舞地说:“就快有了。”
思桀回想道:“据我所知,你好像离过一次婚吧。”
肖驰抗议道:“那叫增值,家族婚姻这种事,不干也得干,干了也白干。这方面我还算佩服你,你可别沦陷啊。”
思桀没好气地说:“现在这种情况,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几位请离开吧,我这里待会会来客人。”
肖驰忙道:“什么客人?你不是号称坊间隐士么。”
思桀懒得答他,对面那几位美女不知该走还是该留,正以询问的眼神看着肖驰。肖驰示意她们离开后,嘻嘻笑道:“这几位可都是经我精挑细选的,你就真的不动心?”
思桀白了他一眼:“这几位果真去做按摩女郎,保证第二天就被查封,你该不会真以为骗得了我吧?说吧,想干什么?”
“嘿嘿,就知道你眼睛毒,幸好你不是我敌人。我这不是觉得亏欠了你,才介绍几个上等货色。你放心,身家清白,都是雏儿,保证不会惹麻烦,如果你想,可以随便带她们去哪。”
思桀道:“我走了。”
“哎……别别别,我说,说还不行。你看,你放着那么漂亮的秘书不用,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正好我情深意重,你把梅画让给我,我保证不亏待你。你放心,我这人为了兄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且还专一,绝不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思桀呆了呆,摇头道:“首先,综合你以往的事迹来说,你的保证毫无任何可信度。其次,梅画不是我的直系亲属,更不是我的私产,无论我说同意,或是不同意,都是在侮辱彼此。另外再附赠你一则消息,她已经打算找你算账了。”
肖驰兴奋道:“真的!看来我已经惹起她的注意了。”随后神秘一笑:“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意思就是,梅画的自由是她自己的,你无权干涉,你们之间也不存在可以干涉的关系,是吧。”
思桀的心情忽然复杂起来,尤其思瑜正以洞察的目光注视着他,鬼的眼神是如此凌厉,令他招架不来。而肖驰的话也令他深思,他可以看着梅画离开吗?
肖驰以为他被自己的话问住了,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做生意我比不上你,但说起女人嘛,你这小和尚就不是对手了。”
“随你吧。”思桀心中茫然,尽量不表现出来。
肖驰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或者知道晚间要来人,闲聊了两句,就识趣走掉了。
能看穿的他心思的不仅是肖驰,还有一旁的思瑜,只见她狠狠瞪着门口,愤愤道:“这家伙住哪?让我扮鬼吓死他……你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心了吗?”
思桀沉默不语,她每每能迸发出一些神来之笔,令自己忍俊不禁,也能说出一些让自己哑口无言的话。是的,如果是以前,面对肖驰这样咄咄逼人的问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对方,你想追梅画,随意。但事情越发明朗,他越是说不出口了。
“怎么不说话?”思瑜追问。
思桀坐了下来,沉思道:“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她,却将她绑在身边。身边人都清楚,我们彼此也明白,只要我想,她就是我的女人,而且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多年以后,会不会因性格不合,理念不同,行为、语言的方式差异而分开,她会不会觉得我无趣,我会不会觉得她厌烦,那都是后话。即使将来分开了,又会是谁的责任?倘或明知会分开,现在在一起就是个错误,那么这个错误值不值得犯?”
思瑜少有地严肃起来:“你动摇了吗?有句话你说的对,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人人都能冷静想一想,世上会少很多悲剧。我不懂你的那么多道理,但我隐约觉得,我的死可能跟易山有关,可我不怪他。无论怎样,我都不怪他。生命已经很短暂了,干嘛要想那么多让自己烦心的事。”
“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也不是不知道。我得承认,你有一种我无法企及的洒脱。但以你的立场和身份,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多少有些观人冷暖的味道。”
思瑜道:“他人之冷不可查,他人之暖不可知,是这个意思吧?顽固。”
她最后骂了一句,两人便不再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一个想着,一个听。
思桀开始闭目养神,等待晚上的战争。
思瑜听着听着,忽然说:“有人来找你了。”
没过十秒钟,敲门声果然就响了。思桀打开门,进来的是两个人,后面那个手里提着一只公文包,应该是秘书身份。
“你好,我找瑞思公司总裁思桀先生。”
“我就是,请进吧。”思桀省去了问对方的来历和身份,反正他们也是要说的。
前头那人诧异了一下,一边走进来,一边道:“原来在纽约传得沸沸扬扬的瑞思公司老总,竟然如此年轻!肖大少果然没骗我。”
“先生客气了,请坐。”
那人坐了下来,随后又发现不对,便重新站了起来,道:“真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杨宇平,圆笛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法人。”身旁秘书自动递过一张名片。
思桀接过,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数。
“本来说是七点的,我提前了点,希望思总别介意。思总还没吃晚饭吧,如果不是太冒昧,不知肯不肯赏光?”
思桀看了看表,的确到了吃饭的时间,而且自己真的有点饿了。想想待会的“宾客”会络绎不绝,他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杨总抬举我了,我们就在楼下吃点吧。”
那位杨宇平没想到他如此好说话,欣然答应,并吩咐秘书下楼布置。
思桀看着桌上的三道菜,每一道都颇花了点心思,且没上酒,不由笑了一声,说:“看来杨总事前做过功课,我一介小民,哪当得起这样的优待。”
杨宇平热情地说:“不瞒你说,肖大少事前叮嘱过我,说思总这个人……呵呵……”
“性格孤僻,习惯怪异,不给面子。”
“哦……啊哈哈哈……原来思总这么幽默。来,我们吃,你请。”
思桀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道:“杨总经理与我并无交集,这样摆低了姿态登门造访,想必有求。”
杨宇平度了他一眼,判断了他说话的真伪,然后说:“既然思总开门见山,我也不藏着。不知思总听没听过我们圆笛?”
“圆笛是国内一家口碑不错的出口公司,除了自己的产品,还代理瑞士的一款中新电子产品,并以其高性价比和成功推广,在业界一炮打响,创下了不俗的口碑。我还听说,贵方有意接触美国市场。”
杨宇平的脸色随着思桀短短几句话,已经变化了数次,一时间忘了边吃边聊的“融洽”气氛,干咽了一口唾沫,挤出一缕笑道:“难怪思总能叱咤商场,连美国人都推崇备至,我这种小公司,且在美国没有业务,您竟然也知道。”他把“你”变成了“您”,看得出对思桀越发重视。
思桀不想被人这样看,淡淡说:“贵公司与肖氏集团关系密切,我也是在肖驰那里听过而已。”
他的“辩解”并没有多少可信度,杨宇平身为商人,这点起码的判断还是有的。
“来,来,吃菜。”杨宇平让了一轮,慢慢说:“这两年我们开拓美洲市场,其实是迫不得已,可惜也碰了壁。本来我已经心灰意冷,打算年后就撤回来的,结果前两天在肖氏的年终晚宴上,第一次听到思总的名字,还是由肖老不经意间提起。昨天肖大少直接找到我,说思总已到北京,还有思总的秘书正在……”
“肖驰向杨总漏消息的时候,没告诉你要保密吗?”
杨宇平说:“肖大少提醒过,跟思总做生意,不用担心会被骗,但也绝不要试图骗你。而且他说,他的这点小动作别想瞒过你,所以我连公司基本状况都带来了。这是我公司的概况、主要产品和经营方向……”
一旁的秘书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杨宇平停下筷子说:“如果思总有办法,能在美国让我们的产品占得一隅之地,销售利润我们可以平分。”
一石激起千层浪,身后的秘书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老板,暗呼他是不是疯了?销售利润分一半出去,等于关税、运输、经营和生产成本,都要从剩下的一半里出,他们能保持不赔钱,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这种诱人的条件令思桀想起青阳工建,即使青阳工建,当年也没有给过他如此优厚的条件。他随手将文件拿了过来,放到自己眼前,边吃边看。
他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杨宇平也从没见过这样子谈生意的老板,心中不由打起了鼓。
一顿饭吃得极为漫长,思桀用了二十分钟看完资料,身边的菜也吃掉了一半,远一点地方的两道菜却是一口未动。
“我看过了,明早给您方案。”
“明早?那思总的意思是……答应了?”
“暂时还不知道,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客人,今天就到这吧。如果杨总不忙,我们约好,明早八点,肖氏集团碰头。”思桀远远望到几个人向这边走来,目标无疑是他,起身走了出去。
杨宇平干笑着离席,心中的疑问更多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人?以前从未听过,前几天的酒会上,肖老提起时,说这人不可以用常理揣度,看来真是这样。更奇怪的是,他说明早给方案。不是给答案,是给方案,有方案就是能合作的意思,但这种事不是应该安排公司的人开一开会,研究研究,再同对方接洽接洽,商讨商讨,才能最后定案吗?不经数轮的讨价还价,哪能有什么方案?
连思桀自己也没料到,来找他的人这么多。直到晚上十一点以后,七批客人依次来过他的房间,身份都不小,尤其是发改委一位副部长,临走时还有些不愉快。
夜里十二点整,敲门声再次响起。思桀仿佛听出声音里的低沉,暗呼最重要的客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