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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貌合神离(1)

你看,即便遇见林沉我的—生也照样这样过去幸福是家常菜,味道寻常,心肺妥帖

和常生的恋情十分平铺直叙。水到渠成,波澜不惊。

父母是旧交。住同一个小区。念同一所幼儿园。初中、高中、大学,一路跟随。

什么时候开始拖手。大学毕业后订婚。双方父母出资在市中心买下一间房子。

凉秋有时问我,你们何时完婚。

笑,等凑起来已经赚够一部车。

或许有人会叫,这样人生,亦步亦趋,多无乐趣。一眼看穿半生。

但我自认只是俗世女。

结婚,生子。孝敬父母,抚养子女。一生过去。

虽然平淡,但并无不妥。

我和常生都是资质平常的人。小康家境,中上外表。中学时一起上学回家,大学后一起上自习,去食堂吃饭。生日、节日互送礼物。平常毕业。连第一次做爱也与旁人无异,尝试多次,失败。

倘使没有遇见林沉。倘使没有。

我的一生会不会真的这样过去。

幸福是家常菜,味道寻常,心肺妥帖。

林沉是我偶遇的盛宴。

是否真的做过一回公主,我就再也回不来。

常生毕业后做公务员。每日固定时刻上班,在公车上翻阅一份报纸。单位里通常是整理资料加参加会议。比他早进去一年,就能扯着嗓子喊:小陈,过来替我将这份文件输入电脑。又或者,小陈,你速在半小时内将会议记录整理给我。

幸好常生一贯和气,笑着推推眼镜,毫无抱怨。

凉秋说,微白,你真好福气。常生是这个世界上已不多见的好男人。

艳羡之极。仿佛我独占一株奇葩,价值等同于500万彩票巨奖。

我知道是某几次她烦恼搬家购物无劳工,我免费将常生推荐于他。而老好人常生,替她做到汗流浃背。最后还会体贴地去请她喝一杯咖啡。

可是我一贯以为,凉秋身边才是好男人如鸦雀云集。

个个都在企业做到部门经理,间或夹杂几句英语。寸头,下巴刮得雪青。举手投足说不出的优雅韵味。

可能凉秋食多无味。

常生。常生至多也只能请她喝一杯咖啡。他一身制服穿到月底。晚饭后只爱窝在书桌旁写日记。

电视里轰轰烈烈如火如荼演世界杯。有时候半夜听见左邻四舍的欢呼声。常生拉过薄被蒙住头,好吵。

我在一旁,哂笑。将电脑搬到客厅,替他关上房门。

凉秋是初夏的姐姐。

两年前,她一手夹着烟站在教室门口,谁是林微白。皱住眉头,十分严肃。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说,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女孩子也能拒绝初夏。

据说初夏暗恋我一年。终于向我表白,我先是惊讶,然后就扑哧一声,初夏,不要同我开玩笑。

不是他不够好。实在是太够好。我只能接受比肩的伴侣,不习惯仰视。

我同凉秋说,我生怕别人日后指指点点,说初夏这朵鲜花终于插入牛粪。

初夏毕业后去了英国。

不是不遗憾,有时候约略想起。

像他那样一个校园王子,看他在足球场飞奔;听他在图书馆台阶上弹吉他;或者会一起去看日出,拥抱着坐成两具剪影。单是坐在对面,看他俊秀五官,已经心旷神怡。

女子膨胀的虚荣。可是我最终按捺。我不能想象初夏同我拉着手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亦不知如何才有勇气褪尽衣衫向他展示我并不完美的身材。

你看,并非每一个灰姑娘都有胆接受王子。

我不想12点过后,只看见南瓜车。所以宁愿终生是厨娘,不做绮想。

常生,他是我匹配的夫婿。我们知根知底,早就似一对老夫妻。

我不会嘲笑他日记本上写今天买菜三块,坐车两元。

他亦不会瞪大眼睛说,微白,你怎么将唇膏打成眼影,腰围又添了一圈。

我不知我真的可以变成公主。

多年来我一直在灰姑娘岗位上尽忠职守,心无旁骛。

只是林沉,林沉俯身在我耳边说,白白,你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小公主。

我听见骨骼劈啪作响的声音,浑身血液都炸开。

我再也不曾见过比林沉更英俊的男人。

碎发,细长刘海挡住眼睛。唇线凛冽。但是他自阳光处缓缓走来,眯起眼朝我笑,小姐,请问朝阳路20号应该如何走。

我无法抵挡身体里一波一波的晕眩。有一刹那,我以为遇见初夏。但是初夏不会让我这样震撼。

连凉秋也不曾讲与她听。这小小邂逅,我心中似裂出缺口,只敢一个人百感交集。

但三日后,老板破例要我陪同他会见客户。

我看见林沉在对座起身,朝我挤一下右眼。我耳中有轰轰声音,听见自己同自己说,林微白,你在劫难逃。

那一日我喝酒喝多。林沉开车送我回去。

我坐在他右侧咯咯地笑,你对这里地形怎么如此熟悉。

林沉突然刹车。他一把将我扯入怀里,白白,我对你一切了如指掌,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

我在他含住我耳垂那一刻,尖叫出声。

回去后瘫软在浴室。身体仍簌簌战栗。使劲擦拭,想擦去林沉缠绕的气息,但一闭眼,就是他灼热的嘴唇和手指。

常生替我泡浓茶。手指按摩我太阳穴。一句话不多问我将他手掌摊开,脸埋进去,突然痛哭出声。

常生被派出差。跟着他们那位中年发福的处长一起,去南方那个四季如春的城市。

我替他收拾行李。只几件衣物,叠来叠去。

常生以为我不舍,拍一下我的肩膀,微白,我会很快回来。

我看牢他,启齿,最后化成叹息。入他胸膛,不敢让他看出我的歉疚。

常生,为何要给我机会我带林沉回家。似一只飞蛾,投身火焰,化为飞灰。

林沉吸吮我每一寸皮肤,不停地赞美。我在他的手指下辗转呻吟,抱紧他,抱紧,彼此的汗水交融渗透。哭泣,哀求他,手指掐进他的背。听他一遍遍对我说,白白,我爱你,我爱你。

打电话给常生。他轻轻地喊我的名字,微白,我一周后回来。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喉咙哽塞,不知是欢喜或者悲哀,嚅动嘴唇对他说,常生,我想你。

罪恶铺天盖地。

凉秋开始发现我异常。她凝视我,啧,微白,你近日艳光四射,用了什么化妆品。

我顾左右而言他,啊呀,好忙好忙。

工作效率开始迅速提升。午餐后一点点空闲,跑去外面悄悄地讲电话。

有同事听到讲,好呀,今天晚饭就吃这个。附近市场有卖。

啧啧赞叹,微白和常生,恁地恩爱。

下班时间一到,我立刻抓起皮包就跑。

林沉在厨房,回头对我笑。白白,过来尝一口。

我张开嘴。然后他迅速将我推到墙上,温柔而长久地亲吻我。

他不停地朝我碗中夹菜,偶尔伸手过来摸我的头发。

把下巴抵在我的发中叹息,白白,你真叫人爱不释手。

林沉带我出去吃饭。手一直揽住我的腰。

他坐在我对面,眼光似炽热磁铁。白白,嫁给我好不好。

有人在身边拉小提琴。他掏出戒指盒。

然后走到我身边,单膝着地。周围有掌声。我掩住嘴唇,喜极而泣。

可是常生。将和常生的合照拿给他看,从小到大。他的手指在照片上抚摩,几乎失神。

我在他身边解嘲地笑,小时候很难看,对不对。这张是不是很傻。这张是毕业时候拍的,那个时候常生据悉通过公务员最后面试,大家都为他高兴。

林沉回过头来亲吻我,常生,常生,他是很好的男人。

一直做爱。有那么多的热情和汗水可以挥霍。在林沉的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躯体是盛开极致的花。缠绕他,攀附他,承受他,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水流冲刷身体。林沉替我全身涂抹沐浴乳。突然拥抱我,他的声音喑哑,白白,和常生分手,我求求你。

常生回来的那一日,我早早请假下班,去周围市场买菜,做他最喜欢吃的鱼和西芹。

他一边吃,一边拍拍我的手,白白,对不起,出差半个多月,放你一个人在家里。

我温顺地笑。

晚上常生照例写日记。我洗好澡乖乖坐在床边等他。

他似乎兴致很好,过来亲我的脸。我身体一仰,倒在床上。

常生的身体削瘦一如女孩。不知怎地想起小时候,总在幼儿园被欺负的常生,哭着跟在我的后头。我恶狠狠地回头骂,有完没完,我都不哭你哭什么。我为他和别人打架,被人用地上的石块砸伤了额头。常生跑过来拉我的衣角,白白,你疼不疼。呜呜呜。

大了之后,他变成沉稳内向的少年。斯文清秀,已经开口叫我微白。

拉我的手,亲吻我的时候,碰一下嘴唇。我们第一次做爱,是订婚那夜。两具同样羞怯生涩的躯体,茫然无措。最后只能大眼看小眼,傻笑。

我环抱常生突出的肩胛骨。凑上去咬他的脖子,双手逐渐下滑,终于听到常生低低的呻吟。

常生常生,我的声音连续沉闷,我始终开不了口。

只能睁着眼,看他翕动的睫毛。常生,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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