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博走后,孟衡坐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想门应该没有上锁,可是她担心自己贸然出去会扰了他们父子的谈话。最后,她还是决定乖乖坐下来等。
孟衡没有等很久,很快她就听到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她知道是元商来了,因为他的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她很欣喜,小跑到门口,手往门上一拉,正好就看到元商。
元商因在父亲那生了些气,来的路上一张脸绷着,眉眼和唇皆是冷硬的样子。但是越靠近孟衡在的屋子,他心中的不忿倒是渐渐缓了下去。孟衡一直对昼和夜高超的耳力耿耿于怀,却不知道从小习武的元商一样是耳力超凡。他能清楚地听见孟衡的鞋子落地的声音,听到她小跑时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摆动手臂时衣袖与裙摆摩擦发出的声音。
在还未见到她的脸的时候,元商就知道自己让她等久了,他的脚步也不觉加快了些。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接着,他就看到一张又惊又喜的脸。她的脸微仰着,一双樱唇微张着,甚至能听到从中发出的喘息声。她的眼睛很亮,在元商看来甚至比那天上的星辰还要亮上几分。
元商在扶风阁里混的时间也不短,见过不少姿色上乘的女子。他却从未对她们上过心。可是,在孟衡面前,元商却觉得自己像个贪恋美色的无赖,脑中有意无意地会冒出些旖旎的想法。就像此刻,他满眼、满心都被孟衡的笑颜所占据,她深深浅浅的呼吸如羽毛缓缓飘落在他心上。
“少丞,你终于来了!”
就在元商心思浮沉的时候,孟衡突然就扑到他的怀中,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孟衡从未再他面前这样过。她的脸轻轻地在他胸口蹭着,像极了受到惊吓后向主人撒娇的小猫。元商将手从她的臂弯中抽出来,转而将她拦腰抱起。
孟衡被他这样一抱,双脚都离了地。元商跨过门槛,抱着她转身,还不忘腾出一只手将门带上。
“吓着了?”元商一面轻抚着她的脑袋,一面柔声问道。
他的声音如常清冽,却带上了罕见的柔软,仿佛山间悠悠流淌的清泉。孟衡的心就这样沉醉在他的声线中,也软得一塌糊涂。
“嗯——”
她心里有些委屈,带着浓浓的鼻音应了一声,手上也将他抱得更紧了。
“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元商在她的发间轻轻一吻。
“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孟衡微微离了些他的怀抱,仰着头说道。
“不过刚刚有个人说他是你的父亲,怎么会——”孟衡说了一半顿住了,她担心自己说出口的话会在不经意间伤害他,毕竟关于他的父亲,她一无所知。
元商低头见她眼眶有些红,不觉笑了。这丫头平日里虽然一点就炸,但是心里终归是软的,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不说了。”
此刻的氛围这般好,元商不想因为父亲的事扰了。为了避开这个话题,元商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然后满意地端详着她渐渐红透的脸。
“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孟衡抿着嘴,微垂着眼不看他,羞怯地问道。
“什么?”元商伸手抚上她的脸,然后慢慢移到她的下巴处,手指微一用力让她抬头看向自己。虽然元商很是喜欢她这般娇羞的样子,可是就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她还是要更大胆些才是。
“就是——就是你说结婚的事。”
经了这次绑架,孟衡倒是有些看开了。既然不知道何时能回去,她不如好好地在这个世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爱自己想爱的人,不论后果,不计得失。毕竟她在这个世界本就一无所有,再不济也不外乎如此了。
她说的话,连同经过他的手心传递而来的温度,一起划过元商的心脏。悸动,元商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词。悸动,真是一种奇妙而让人欢喜的感觉,它让元商真切地觉得自己情感的鲜活。
情动,元商深深地吻住了孟衡的唇。不同于除夕那晚暴烈的强吻。这次的吻,炙热而温柔。孟衡起初惊得瞪大了眼睛,直到元商快慢了动作,轻柔的在她唇上辗转,她才慢慢阖上了眼。
元商的唇很软,紧密地贴着她的唇。孟衡闭着眼,似乎看到了他调笑时微微上扬的唇,看到了他脸色如铁时紧闭的唇,看到了他大笑时轻启的唇。原来,不论他是何种模样,她都是喜欢的。
孟衡啊,孟衡,你这是为色所迷啊!孟衡在心中叹着,有些发愁以后的日子。
元商似是察觉到孟衡的不专心,他不满地轻咬了下她的下唇。孟衡呼痛,双唇也因此分开了。这却正好给了元商可乘之机,他长驱直入,在她口中攻城略地。孟衡的口中,鼻尖全是他的气息,甘冽而纯净,似乎是春茶的味道。
这下,孟衡根本没有走神的余地。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烧了起来,直烧得她的大脑当了机。
孟衡呼吸越来越急促,似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元商察觉到她,不舍得放开了她。在她脸上轻捏了下,道:“傻阿衡,我们回家结婚去。”
孟衡眼里带着水光,她的唇红得如胭脂一般。这次她没有避开元商的眼睛,点了点头应道:“好。”
元商松开揽着她的腰的手,改握住她的手,道:“走吧。”
孟衡走在他身后,偷偷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满眼都是笑意。
孟衡觉得这次奇怪的绑架对她而言,也算因祸得福。不管这件事的主谋是否真是元商的父亲,最起码她好好地见到了元商,也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等她到了院口时,她更是坚定了自己这个因祸得福的想法了。
因为她见到了阿净。
“公子,这是老爷送给您和少夫人的新婚贺礼。”
煞将一个鸟笼举到两人面前。那鸟笼里是一只画眉,左脚上还系着一根细细的黄丝带。
孟衡一眼就认出了,那画眉正是前些日子从星霜阁飞走的阿净。
“阿净!”她惊喜地唤出了声。那笼中的鸟儿似有灵性,本来正低头吃食的鸟儿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就仰起头叫了两声。
“你替我谢过老爷子。”
虽然这只鸟出现在这院中让元商很不高兴,但是看到孟衡这般开心的样子,元商倒是有些释怀了。他用右手接过煞手中的鸟笼,然后将它提到孟衡身前。
煞很知趣得退下去了。元商左手牵着孟衡一步步朝院外走去。可是,方才还在他怀中、在他鼻尖的女子,此刻满心都是那只画眉鸟,根本没心思再看他一眼。
“就这么喜欢阿净?”元商的语气不觉有些酸酸的。
“嗯。你看它多可爱啊——”
“比我还可爱?”
“噗——你一个男人说自己可爱,真是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