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克思的独处并没有多久。不一会儿,另外几个学生也被关了进来。
他们因为通宵上网,查寝的时候被抓了。他们一个个耸拉着脑袋,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不一会儿,他们的父母来了。我们全部被带到了教务处。许多张愤怒或悲痛的脸在偌大的教务处等着,但我并没有看到我的父母。
一时间,父亲训斥儿子,或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咒骂此起彼伏。有的父亲气急了,甚至狠狠地扇了儿子一个巴掌。
然而,当教务处宣布要把我们全体开除时,原本对孩子怒火烧天的家长们一下慌了神,争辩的争辩,哀求的哀求,有的甚至扑通一声下了跪。一个父亲跪下之后,其他父亲也争先恐后地跪在了地上,乞求学校的行政人员不要开除自己的儿子。
原本沉默的迷途少年们面面相觑,又不敢说话。
我受不了这种沉默,只能捏紧了拳头。
渐渐的,教务处的人走光了。就剩下我一个。
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我。
肥硕的教导处主任很像一只蛤蟆精。他瞟了我一眼,吸一口烟,翻了翻手里的材料。
“长谷川……”他哼了一声,“你爹妈早死了吗,电话也打不通。明天带你爸过来!”
走出行政楼,天色已黄昏。校园里一片寂静。
我回到教室取书包,推开门,发现大哥长谷风在等我。他浑身沉浸在金色的夕阳中,靠在窗户边,冲我露出明朗的笑容。
“大哥……”我吃惊不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学校还得下跪啊?”长谷风开玩笑说,“吓得我赶紧在门口掉头,到教室里等你算了。”他说着,背起我的书包,“走吧,妈今天做了几个好菜。”
我刚转身要往门口走,他忽然叫住我,“喂,有点出息行不行。”只见他一把拉开窗户,观察了一下,指着远处市图书馆的圆顶高楼,“比赛?”
我们相视一笑。
我十二岁时,大哥便出国留学了。当然,后来我才得知,他被派去国外执行任务。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先走了!”长谷风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我后撤一步,也朝窗户冲过去。克服恐惧,纵身一跃,灿烂的阳光扑面而来,我闻到了自由的气息。
大哥的速度看起来没有比我快多少,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追不上他。我们翻出学校围墙,越过杂乱的小吃街,正好赶上十字路口红灯,长谷风眼皮也不眨一下,就从车流中穿了过去。我磕磕绊绊地闯过去,眼看追不上了,一拐弯,从一条小巷里穿过去,抄他的近路。但我从巷子里钻出来之后,却不见了长谷风的踪影。
“喂,这儿呢。”
我听到头顶传来喊声,抬头一看,原来长谷风已经爬上了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急忙念动家族咒语,沿墙攀上,追赶他的足迹。
我们兄弟二人像丛林里的猿猴一般,在市区参差不齐的房屋间奔跑跳跃,尽享属于我们的自由时光。
最后,在长谷风的拽拉下,我们两个人站在了高楼楼顶,鸟瞰着整座城市。
晚风吹拂着我沾满汗水的脸庞,十分凉爽。太阳已经快要沉没了。
“欢迎你,老弟,”长谷风对我说,“听母亲说你也加入了暗月团,我就第一时间赶来找你了。我一直在等你长大,一直在等着和你分享我们的秘密。”
“大哥,我懂!”我和他并肩坐下,享受独属于我们的高空。
“生活很美,所以,我们来共同守护它。”长谷风说。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