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国城宋人营地东北侧的一片山坳里,层层的密林掩映着一片开阔而平坦的芳草地,一湾涧水在草地的周围画了个圈儿,也悄悄地向东流去。啊,这个天然的马球场大概以前就是这股涧水形成的小湖泊,如今经过年深日久的沙石淤积,便悄悄发生了沧海桑田般的变化,鬼斧神工地蜕变为现在这一片平坦如砥、芳草萋萋的小洲了!
眼下,这片碧草如茵、平平坦坦的小洲已经被宋人们给开辟成演兵场了。在这个群山环抱、密林相加的隐蔽之处,宋人们只是借助练习马球的幌子,而实际上在进行着武功操练。你看,几位皇子现在正在进行着激情洋溢的马球训练。他们跨上那几匹已经驯化成熟的骏马,兴高采烈地打起了他们久违了的马球,自然高兴得心潮澎湃、如颠如狂了!
他们肆无忌惮地高声呼叫着,痛快淋漓地纵马驰骋着,尽管累得满头大汗了,但谁也不愿提出休息。这时,月姑、丁信、钦宗和几位帝姬走了过来,站在一边观看了一会儿他们那风驰电掣、驰骋沙场的矫健身影后,似乎也技痒起来,便纷纷提出要求:“哎呀,你们几个累了吧?该歇歇了,该让给我们打一阵儿了啊!”
于是,几位皇子被迫停了下来,似乎意犹未尽地纷纷翻案下马。
月姑、丁信、钦宗和几位帝姬急忙喜笑颜开地翻鞍上马,也在这片天然绿茵场上飞马驰骋起来。
骏马飞驰,人影闪闪,鞠杆舞动,笑语喧哗。
他们高高兴兴地过了一番打马球的瘾之后,月姑便提出:“呃,桓哥儿,咱们也别老是击鞠打球了,是不是现在就练习骑射哇?”
“对对对,那才是个最最重要的事呢!”钦宗赶忙挥手让大家停了下来。
于是,丁信把准备好的弓箭拿了出来,月姑同一位帝姬在绿茵场的一侧用树枝和草席立了个靶子,几个皇子复翻鞍上马。
他们在丁信的指导下,拉弓搭箭,认认真真地练习起骑射来……
深秋时节的一天清晨,金黄色的曙光透过林梢,映照在这片平坦如砥的演兵场上。周围那潺潺流淌的涧水,也仿佛惊羡于这群俊男靓女的美貌,频频回首掠印着练武者英姿飒爽的倩影。
一分为二的演兵场上,丁信带领皇子练武队在这边练习着擒拿与格斗,月姑则带领帝姬练武队在那边操练着攻击与防护。
钦宗也夹在皇子队中间,像普通士兵一样,精神抖擞地演练着。
绿茵场的周围,是众位嫔妃自动組成的啦啦队和服务队。
那铿锵有力的口号,整齐划一的队形,接近实战的动作,士气高昂的状态,让人看着倍受鼓舞,以至那些围观的嫔妃禁不住连声叫好,拍响了一阵又一阵巴掌。
训练告一阶段,丁信让大家休息片刻。
月姑这边也宣布休息。
针对目前有个别皇子、帝姬有厌练情绪,钦宗赵桓借助眼下的休息时间,大声号召大家道:“喂,大家休息都别远走,咱们围拢过来,让丁大侠给咱们讲讲训练武功的意义!”
于是,大家迅速地围拢过来。丁信颇动感情地向大家讲道:“俺在咱们训练的第一天,已经给大家讲过了这次武功训练的重大意义,现在针对个别人依然存在厌练情绪的实际情况,咱们再重申一下。大家可以回想一下,自从国破家亡后,我们受了多么大的耻辱?我们吃了多么大的苦?受了多么大的罪?我们的上皇、郑太后、王贵妃、玉福帝姬、赵栋皇子,及一些逃跑的皇子、被打的帝姬、得病的嫔妃,他们统统地被丧心病狂的金狗折磨而死了哇!而这样暗无天日、水深火热的苦海,我们还要继续地煎熬下去!所以,我们不能这样懵懵懂懂地浑天度日了!我们要奋起抗争,要积极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实施我们的抗金复国大计!而抗金复国,首先就要练好武功,增强克敌制胜的本领!那么,咱们今天的武功训练,正是提高能力水平、强化身体素质的必要步骤!”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深受感动和启发,大家不由得相互交谈,互表态度,纷纷表示决心,一定要抓住这次训练机会,努力练好武功,为神圣的复国大计而不懈努力!
停了一会儿,钦宗又不无担心地走过来问丁信:“呃,丁大侠,咱们在这里操练,可派人放哨了没有?”
丁信点着头说:“各个路口都有人站岗放哨来着,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过来禀告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钦宗连连点头说。
正在说话间,忽然一皇子从那边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连声呼叫道:“皇兄,那边来了一队人马!”
“大约有多少人?”钦宗急急地问。
那皇子说:“大概也有百十号人吧!”
“你看那穿着打扮,是不是土匪?”钦宗这么提心吊胆地问着,因为他又忽然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张秉承所说的黑松岭土匪的事来。
那皇子摇了摇头:“看穿着打扮,绝对不是土匪,像是金兵!”
丁信立即对钦宗说:“既然是金兵,咱们还是快快撤离到驻地去吧?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对,火速撤离!”钦宗点着头说。
于是,丁信以手作喇叭状向大家高呼:“喂,情况有变,大家速速撤回驻地!”
众人慌忙向驻地走去。
宋人们刚刚来到驻地,一彪人马便呼啸而至了。
为首金将从怀中掏出圣旨,威风八面地对着钦宗吆喝:“喂,重昏侯赵桓听旨——”
钦宗只得躬身,作聆听状。
金将大声朗读起来:“大金近年政通人和,风调雨顺,人畜兴旺,繁荣昌盛;金主雅兴大发,愿与民同乐,共赏跨国马球博弈。拟定:后日在上京会宁,举办一次击鞠比赛。参加的主要对象分别是:原大宋国皇帝赵桓之马球队、原大辽国皇帝耶律延禧之马球队。希望两队不负厚望,即日赶赴赛场;届时奋力角逐,赛出水平,赛出风采!钦此!”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的人都一时间呆若木鸡地愣在了那里了。
金将定定地看了一眼钦宗,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重昏侯,还不快快接旨?”
钦宗结结巴巴地说:“这,这马球击鞠的玩意儿,自从吾离开燕京来到这里,一没马二没球的,多年没有练了呀,哪里能玩好?如若扫了金主的雅兴,那就不好了吧?”
金将一听钦宗这么说话,立马不高兴了,便一皱眉头,蛮横地大声喝道:“嗬,好你个重昏侯,还想讲条件是不?本将命令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快准备准备,带上你们的队员,速速随本将一起去上京会宁!”
钦宗没办法,只有带着大家垂头丧气地向地窨子里走去。
地窨子里,大家在紧张地研究着对策。
丁信说:“看来,不去恐怕不行了吧?”
钦宗点了点头:“这是金主的圣旨,况且力逼着现在就跟随他们一同前往,恐怕别无选择了!”
月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以往的跨国马球比赛都是宋、金、辽三个国家的马球队参加,先由两个队对决,胜利队再给下一个博弈;可这场比赛,是一个战胜国皇帝在观看两个战败国皇帝的角逐,其本身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这个——”钦宗闻言更加提心吊胆了。
丁信思忖片刻,说:“阴谋倒是未必,因为生杀大权本来就在他金主手里,他如若要杀害两国俘虏皇帝,采取什么借口均可,不必要一定搞什么马球比赛嘛!”
钦宗点了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是这样!是这样哇!”
月姑想了想,说:“这样说来,那就是金主觉得,上次咱们在燕京一分之差胜了他们,让他们威风扫地了,估计这次如若还是三国博弈,依然不能百分之百地达到羞辱战败国的目的;所以这次就改变了策略,只让我们两个战败国拼搏厮杀,他‘坐山观虎斗’;这样借助击鞠博弈,进一步羞辱战败国君臣,进一步树立自己草原霸主的威望!”
钦宗闻言,又连连点头:“对对,这个分析入情入理!入情入理啊!”
他们正在说话间,一皇子匆匆进来,急急地说:“外面的金狗又吹胡子瞪眼地催促呢,让咱们总共去六个人,组成一个团队,速速随他们去会宁!”
钦宗闻言,也就急急地说:“看来不去是绝对不行的,那咱们就快快选人吧!”
丁信看了看周围的诸位皇子,数了数,说:“这能骑马、会打球的还凑不够六个人呢!”
“唉,那两个原来是马球队员的弟兄病死了哇!”钦宗痛苦地感叹着。
月姑看了看丁信,征求意见地悄悄说:“要么,咱们两个也去?”
钦宗听后连连摇头:“不不,你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好再次出头露面啊!再说,金主还以为你不在人世了呢,这次见了你,又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麻烦呢!”
月姑想了想,态度坚决地说:“我可以女扮男装呀!再说,他如果认不出来也就罢了;如果认出来了,我就趁机打入金宫,实施咱们的那个‘西施计划’!”
丁信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说:“我看月姑可以去!因为看马球比赛都是远远地观看,女扮男装的秘密他们未必就能看破!况且月姑的马术球技尚好,如果换了别的不会打马球的皇子弟兄,将会更加被动!”
看到丁信夫妇都这么信心满满,钦宗也就点了点头:“好吧,皇姐,那你就快快给他们要男装换上吧!”
丁信又具体地点了点去参加比赛的诸位皇子的名,钦宗点头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