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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曙光在前

北风凛冽,雪花飞舞,到处一片银白,五国城的冬季如期而至了。

在这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山林里,那茂密的松树枝条因积雪太重,“嗑嚓嚓”地断裂下来;那一片片亭亭玉立的白桦林敷满冰雪,益发显得玉树琼枝般的素雅与纯洁;还有那一棵棵直刺苍穹、银装素裹的云杉,在风雪中傲然挺立,彰显着气势磅礴的力度与壮美!

风雪弥漫的暮色中,钦宗、丁信、月姑还在山林边说着话儿。他们从今年的庄稼丰收,谈到储粮备荒;从贸易山货换来了不菲的收入,谈到继续采集木耳、药材等山货;从现有的经济积蓄,谈到扩大再生产;从筹措着买马,谈到借助马球训练来偷偷地操练武功;真是越谈越兴奋,越谈越深入,越谈越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越谈越感到信心百倍、干劲十足了!

这时,一位皇子急匆匆地跑过来喊他们:“哎呀,你们三个是憨了还是傻了,这外面刮着寒风、飘着雪花,你们就不觉得冷吗?还是赶快到地窨子里来说话吧,不然会冻坏的啊!”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觉哑然失笑了——因为,由于他们谈话的投入和心情的激动,他们的的确确谁也没有感到寒冷哇!现在一听这位皇子这么说,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满头满身的雪花,便轻轻地抖了抖,然后迈步向地窨子走去。

他们一边谈论着一边缓缓地走进地窨子里,一股温暖的气息立马把他们包围了。他们这才意识到,方才光顾着在外面说话,实在是冻得不轻了!

由于天寒地冻,地窨子里的人们已早早地入睡了。为了不影响大家休息,三人便放低声音继续谈论起来。

钦宗说:“根据张秉承大伯的提醒,说是这五国城北四百里外有个黑松岭,是个土盘踞多年的老巢,说是土匪经常下来扰民,我们还要多加防备呀!”

“是的呀!这土匪是当地老百姓的一大祸害,也是我们不得不防的一大隐患啊!”月姑亦连连点头说。

丁信说:“对,我们是要加强防备啊!不然如若遭了匪患,我们辛辛苦苦筹划的复国大计,就要受到威胁了哇!”

就这样他们谈了一会儿,钦宗又转了个话题说:“这两年,该男婚女嫁的也都操办得差不多了,你们到现在还没个孩子;况且,你们的那孩子还是因搭救朱琏才流掉的,所以一想起这事儿我就愧疚哇!嗯,现在各方面也安稳了,你们就生个孩子吧?”

丁信连连摇头,苦笑着说:“现在还想组织青年男女练武,我和月姑要分开教练,怎么能有时间拉扯孩子呢!”

“那就过一阵子再说吧!嗯,谢谢桓哥儿的关心了!”月姑这么说着,又定定地看了赵桓一阵子,幽幽地说道:“张大伯光说给你张罗个皇后,可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以致您到现在还是个单身——”

“呃,单身好哇!俺这不是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了嘛!”钦宗不自然地苦笑了一下,故作潇洒地说。

看到钦宗这样心口不一、故作坚强,心地善良的月姑立马回想起自己在苏州马球场上与眼前的这位赵桓邂逅相遇时的那一缕稍纵即逝的爱情火花了。唉,‘人生若只如初见’,眼前的这个人的变化是多么地大啊!那个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赵桓荡然无存了哇!

看到月姑方才脸上掠过的那一丝外人不易觉察的凄楚,敏感的丁信立马意识到自己的爱妻现在心里想到的是什么了!但是,作为丈夫,他虽然理解妻子那情感深处的那么一点儿小小的秘密,也知道冰清玉洁的妻子月姑是绝对不会避着他做一些蝇营狗苟的龌龊之事的;况且,也深知月姑有时对赵桓的关心,是出于对复国大计的考虑;但是,他就是不能看到月姑与赵桓亲切交谈的情境,一看到就浑身的不自在,就立马火冒三丈!

眼下,为了转移话题,丁信故意干咳两声,缓缓地说:“呃,咱们还是书归正传吧!嗯,经过这两年的努力,咱们各方面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人心也凝聚了,粮食也充裕了,咱们是不是该考虑进行下一步的具体行动了?”

钦宗看了丁信一眼,不解地问:“丁大侠,你所说的下一步,是指——”

“一是把剩余的钱买马匹饲养,在让其繁殖的同时,让我们的皇子兄弟练习骑射;二是我的再次打入金宫内部的计划,也该列入议事日程了!”月姑急忙插话说。

钦宗点了点头,又立马急急地摇头,喃喃道:“养马是可以的,让弟兄们借助训练马球的同时偷偷地练习骑射也很好,不过,你要效仿西施打入金宫,我、我还是于心不忍呀!”

丁信思忖片刻,亦重重地说:“不过,只要能有别的一线办法,也不能让你独自一人铤而走险了!何况,你这是第二次进入金宫,怎么死而复生的?为什么自觉自愿地再次进宫?这一切都会让人顿生怀疑的呀!所以说,即便去,也要寻求一个适当的机会,有个能经得起推敲的来由,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啊!”

“对,丁大侠分析得入情入理!咱们绝对不可贸然行动啊!嗯,那就从长计议,慢慢地商量对策、寻找契机吧!”钦宗点着头说。

正在他们谈论得热火朝天的当儿,一位皇子翻了个身,既关心又埋怨地说:“哎呀,夜都深了,我都睡了一蒙眬了!你们几个怎么还在说话呀?嗨,你们就赶快地睡觉吧?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吗?”

谈兴正浓的他们这时才意识到现在的确到了夜阑更深的时分了!于是,也就不再继续谈论下去,便各自操办着睡觉去了。

在今年的这个漫长而严寒的冬季里,五国城的宋人们没有像往年那样在忙着搓草绳,因为现在有了驯化成熟的四不像拉犁拉耙,他们就彻底地告别了当牛做马的苦役了!无所事事的宋人们天天蜷缩在地窨子里聊天唠嗑,倒也生活得自由自在。而钦宗赵桓采纳了月姑、丁信的建议,经常性地向大家灌输一些自立自强、复仇复国的道理和思想。这让懒懒散散、百无聊赖的宋人们渐渐地开始觉悟,继而唤醒了沉睡已久的责任心和使命感!是啊,国破家亡的耻辱不能忘哇!中华儿女的志气不能丢哇!炎黄子孙的血性不能弱哇!报仇复国的勇气不能懈哇!当务之急的是,我们要振作起来,豪情满怀地练好身体,时刻为复国大计而不懈努力、而艰苦奋斗、而顽强拼搏啊!

冰化雪消、万木复苏时节,五国城的宋人营地又增添了喜庆氛围。

在几声骏马的萧萧长嘶中,银须飘飘的张秉承和几位皇子把五六匹高头大马牵了过来。

地窨子里的人听到马叫,都争先恐后地跑出来观看。

“啊,这一匹枣红马多么地精神啊,简直就是个火龙驹哇!”

“嗬,那一匹乌黑油亮的马多么地膘肥体壮哇!就像当年西楚霸王的乌骓马呀!”

“呃,快看看,这一匹白马才标致呢,就跟赵子龙大战长坂坡的白龙马一模一样哇!”

“哎呀,这一匹黄骠马才漂亮呢!就跟当年秦叔宝的坐骑差不离呀!”

众人眉飞色舞、七嘴八舌地评论着、夸赞着。

激动不已的钦宗抓住张秉承的手直摇:“哎呀,太感谢您老了!太感谢您老了啊!您又为我们的复国大计作了一份大大的贡献呀!”

“呃,皇上这话就说偏了吧?应该说,为‘咱们’的复国大计作贡献才对啊!”张秉承故意把“咱们”这两个字咬得死死的、重重的,乐哈哈地更正着。

“对对,是‘咱们’,是‘咱们’哇!嗯,您老也是咱们大宋的老臣哇!况且现在也在身体力行地为着复国大计而奔波操劳着哇!”钦宗连连点头说。

一皇子牵过了一匹大红马,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上了去。可那马驮着那皇子仅仅跑了几步,就野性大发,一声萧萧嘶鸣,一下子蓦地站了起来!猝不及防的那皇子也一下子被颠下马来!

丁信慌忙跑过去捉住了那匹撒野的马,一声严厉的喝斥,试图以厉声震住那马,让其不再乱蹦。可不料这匹烈马根本不把这声嘶力竭的喝斥当一回事儿,依旧在乱尥蹶子、乱煞欢子。这烈马的桀骜不驯一下子把丁信激怒了,他抓住马鬃倏地翻身上马,然后两腿一夹马腹,那马长嘶一声,便放开四蹄,尥着蹶子狂奔起来。

钦宗一看丁信被烈马驮跑了,就提心吊胆地大声吆喝:“丁大侠,快快下来吧,那马好像惊了似的,危险哪!”

众人都吓得吐了舌头,只有月姑还在笑嘻嘻地看着在烈马上挥洒自如的丁信那矫健的身影,因为她深知,尽管脚跛了的丁信之武功与以前相比之下略有逊色了些,但是驯服一匹烈马,其功夫还是绰绰有余的!果不其然,不大会儿,那烈马终于不再狂奔乱跳地撒欢子了,而是乖乖地、气喘吁吁地放慢了步态,变成了一副温顺驯良的可爱模样。

张秉承说:“这些马都是刚从蒙古草原买过来的,性子烈着哪!得驯化一阵子才能老实!再是,明天到山外集市上买几套马鞍来,骑马没有鞍子不行呀!”

“对对,你们今天就先把马拴在那边吧,明天买了马鞍再练习骑马!”钦宗点着头说。

月姑说:“既然有马了,咱们就到这附近的山坡或溪水边察看察看,选择一片开阔平坦的地方,建个马球场,一来可以训练马球,二来可以当作演兵场,练习骑射和操练武艺!”

“对对,这个也是必须的!走,丁大侠,咱们就到那边转转,察看察看去?”钦宗催促着。

丁信向月姑一挥手:“走,咱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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