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休沐之日。
何吟柳操练完,先回了南院更衣,打算稍事休息,就去找楼苒,准备再带她出门去找莫尘玩。她也想借机会多接近韩澈,探究他的身份。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楼蔚真的开始试着了解楼苒。
只要在家,楼蔚每天同他们一起吃晚饭。楼老夫人并不愿意见到楼苒,也没多待见吟柳,再加上上次被高初萤的事情气着了身体不好。好在楼家家规并不是很繁琐森严,所以他们就自己单独在南院吃。
空闲的时候,他甚至会陪着楼苒去花园里玩,看小丫鬟们带着楼苒踢毽子、翻花绳。他不会,也不参与,但是他静静地在一旁观看,很有耐心。他还允诺下次教苒儿放风筝,苒儿高兴地直跳脚。
楼苒本来不过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原先在这府里没人理她,老夫人和姑姑还会给眼色,自然陪着小心,谨慎做人,压抑了天性太久。现在突然有了娘,爹也开始对自己和颜悦色起来,加上吟柳身边的人也分外疼惜她,经常带她出门和莫尘他们玩,终于渐渐释放出孩子的天性来。就连冷面寡言的韩澈,楼苒竟然也并不怕他,韩叔叔韩叔叔地叫着,直到韩澈变了脸色,道,“什么叔叔,叫哥哥。”
莫尘更是疼她,这位辛姐姐被她哄的给她买了无数好吃好玩的,花了不少银子。好在乾坤门好歹是京城第一大帮,应该不怎么缺钱吧。
见她来找楼苒,徐妈妈回禀道,“将军带小姐去了书房,说不需人跟着伺候。”
吟柳便去了东院的书房,这是吟柳第一次来。
门口有小厮守着,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很是机灵,看见吟柳便迎上来,请安道,“见过夫人。夫人来找将军吧?”
吟柳问道,“将军可在?”
“在,在,将军和小姐都在书房呢。将军一早吩咐了,说一会儿夫人会来,让您直接进去呢。”
见吟柳打量他,又道,“小的叫奉戟,跟着服侍将军有些年头了,夫人以后有事儿,尽管吩咐。”
吟柳点点头,不再耽搁,就着奉戟给打起的帘子,进了书房。
书房不大,四四方方,不像南院和西院的卧房,大都是大套间,至少也有内外两间,可以睡下值夜的丫鬟,很多还配了侧厢和耳房。
再看这书房三面都是架子,上面摆设多过书册。吟柳迅速扫了一眼,发现即便是书本,也是兵书居多。窗下是一张紫檀木的书桌,楼苒半跪在凳子上,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桌上。楼蔚站在她的后侧,一只手扶着苒儿,另一只手把着楼苒的手,像是在教她写字。
两人写得很专注,都没有注意到她来,时不时还相视一笑,一起做了坏事似的默契。
吟柳走进一看,呃,这,这是在画的小人儿?
墨迹粗粗细细,歪歪扭扭,隐约可见有一个圆脑袋、一蓬乱发,长长的身体和小短手,看起来是穿着裙子的?
终于,楼苒瞅见了吟柳,高兴的叫嚷起来,“娘亲,娘亲,快来看。爹爹在教苒苒画娘亲呢。”
“原来这是画得我呀?”吟柳快步上前,接过楼苒扑过来的小身体。
楼蔚看见她有些不好意思,歉疚道,“我不会画画。而且这主要是苒儿画的。”
“娘亲,苒苒画得好不好?”楼苒听不出楼蔚话语里的心虚,热切地问道。
“画得特别好,把娘亲弱柳扶风的风姿展现的淋漓尽致。苒苒真有天赋,抽象派大师。”吟柳脸不红心不跳地胡乱夸奖道。五岁小童,这真的画得不错了。在原来的世界,岚岚经常大笔一挥,随便划一道线,或者一个圈,就大言不惭地宣告,画好了,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孩子么,画画最主要是培养兴趣和开发想象力。像不像谁在乎。
吟柳最诧异的是楼蔚的改变。他听从了自己的劝告,开始真心接纳这个孩子,然后突飞猛进地向好父亲的标准前进。好几次晚上临睡前,徐妈妈哄着孩子就寝,随口问道,“现在太好了,有那么多人疼小姐。小姐最喜欢谁呀?”
楼苒毫不犹豫,“最喜欢爹爹和娘亲呀。”
“你们今天打算做什么?”楼蔚很自然地把孩子又从吟柳手上接过去,问道。
“爹爹上次答应下回带苒苒去放风筝。娘亲说今天带苒苒去市集上买呢。”不等吟柳回答,楼苒就插嘴道。
“我今天休沐,和你们一同去吧。”楼蔚接话到。
“好呀好呀,”楼苒边跳边拍小手,然后攥着吟柳的衣摆,晃到,“娘亲,娘亲,好不好?”
吟柳本来想着约上莫尘、韩澈一起,楼蔚要一起,那便不太方便了。不过还是让孩子感受父爱更重要。当下应允。
楼蔚唤了奉戟进来,让他去找丫鬟带楼苒下去净手。
这时,另一个小厮蹬蹬蹬地跑来。
“奉剑,什么事?”楼蔚问。
名唤奉剑的小厮禀道,“刚才大皇子遣人来送信。”说着,把一封用蜡印封口的信封递给楼蔚。
楼蔚拆开信看。
吟柳想着与自己无关,万一有什么正事,又把自己当成打探消息的间谍,又是麻烦,便想要退出去。却听得楼蔚吩咐到,“备车,我与夫人要出城。”
“我?出城?”吟柳不解道。
“夫人随我一同去见见大皇子吧。”楼蔚征询道。
“好。那我去同苒苒说一声,我明日再带她去买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