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塘愣住了,她发现管俊武大概是一个贪玩的人,新婚第一天就往外跑,还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于是本想借着孩子的事,看看能不能劝管俊武不要老往外跑,可他竟然是这么一个荤素不忌的主,一时间白了脸,说不出话来。
管俊武看自己镇住了郭玉塘,心里得意,便又过来搂郭玉塘,平日里接触到的尽是妖艳迷人的女人,这次讨进来的小家碧玉清秀可人,倒别有一番风味,所以引起了管俊武的兴趣。
只是这兴趣能保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郭玉塘僵了身子,刚才还要结果孩子的性命,这一转眼就又来搂抱自己,她实在不能理解管俊武的思维。
管俊武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做起什么事来向来是不管下人在不在的,明富很明白主子的这个脾气,看见主子两眼放光搂住二少奶奶,他立马就退了出去,顺手拉了芫均一把。
芫均又想护住自己的主子,又实在害怕二少爷的言行,只能跟着退了出来,掩上了门。
明富看看芫均一脸担忧地看着房门,便说:“其实,二少爷是最好对付的了,只要什么事都顺着他,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郭玉塘实在顺不了管俊武,扭身让开了他的搂抱,管俊武的气也粗了:“别躲,别来那套,乖乖跟我上床。”
郭玉塘恨不能给管俊武一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不管,孩子不管,一回来就拉着老婆上床,简直不可理喻。
管俊武哪里知道郭玉塘心里的鄙视和厌恶,一心一意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两口子就这样扭打起来。
郭玉塘根本不是管俊武的对手,没过三下两下就被他按倒在床上,郭玉塘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跟林我存学两手功夫。
管俊武有点恼怒,但看见郭玉塘楚楚可怜地躺在床上,就忍不住心里软了一点:“叫你别跟我犟,乖乖的不就行了吗?”边说边就脱郭玉塘的衣裳。
郭玉塘只觉心里又苦又涩,看样子,自己所托非人,早上还觉得管俊武不错的看法完全是个错觉啊。
他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不可理喻的一个人,自己还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这叫人怎么忍受得下去,想到这里,郭玉塘的眼泪流了下来。
管俊武没有看见,或者说,他看见了也假装没看见,他根本不去想那么多,只要自己过得舒服、过得好就行了。
昨夜的洞房装饰都还没有撤去,如果不是郭玉塘眼角流着泪,那看上去也还是满像洞房花烛夜呢。
管俊武觉得很适意,郭玉塘虽然对自己不主动,但也不多话,也不大声哭闹,是个很不错的老婆。
对着这个年轻清白的身子,他觉得实在新鲜得很,酒意又让他硬得恰到好处,一时半会儿也泄不了,他满意地低头看着郭玉塘,她偏着头,闭着眼睛不看自己,身子也是没有什么温度,正好合适他的热度。
“玉塘,我叫你玉塘,你回应我一点好不好?我要让你的身子热起来。”管俊武说着分不清是醉话还是情话的话,嘴巴便在郭玉塘脸上身上亲来亲去。
郭玉塘闭紧眼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厌恶,期待着他尽快结束。
这个夜是如此漫长,就像这场婚姻一样,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郭玉塘刚从公婆那里请安回来,就听下人来禀报:“二少奶奶,封姨娘来给你请安来了。”
管俊武还在床上睡着,对于儿子不来请安,公婆好像也都不介意,这会儿听见下人的禀报,管俊武翻了个身:“叫她赶快进来奉茶,奉完茶赶快滚出去,别扰了我睡觉!”
郭玉塘白了管俊武一眼,扭头对下人说:“就在堂屋里见吧,多备一份碗筷,我和她一起吃。”
郭玉塘卸了妆,重新换了衣裳,又重新化了妆,这才出去见封姨娘。
封姨娘穿了件簇新的皮裘,削肩蛇腰,看上去眉目如画,她看见郭玉塘走了出来,倒楞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新进门的二少奶奶看上去如此年轻,简直还有点稚气未脱的样子。
“给二少奶奶请安了。”说着,封姨娘就拜了下去,郭玉塘心安理得地受了一拜,叫芫均把准备好的回礼递了出去。
那是郭夫人事先准备好的簪环首饰,都是殷岭县最好的银楼出品,只是到了京城里,入不入得了这些见惯世面的人的眼,就不知道了,反正昨天早上去见公婆老太太的时候,回礼也是这些东西。
封姨娘伸手接了,嘴里说着感谢,就又施了一礼,郭玉塘慢慢道:“封姨娘,东西不论好坏,是个心意。今早也辛苦你了,一起用早饭吧。”
郭玉塘本来也不太爱说话,没想着留她下来吃早饭要套什么话,只是想观察一下这个姨娘对自己的态度,所以只是默默吃着,倒弄得封姨娘精神紧张,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吃罢早饭,郭玉塘只说不耽误封姨娘做事,把她打发走了。
她也听说了二少奶奶对麴姨娘和孩子的态度,心里想着这个少奶奶可真会做戏,现在看着和蔼可亲,等着日子长了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可今早一见,封姨娘没料到新二少奶奶那么随和,还想着不知是怎样刁蛮的一个人,自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然而白准备了,一点也没用上,但不知怎的,她心里丝毫不敢轻视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二少奶奶。
她回到自己屋里,就开始愤恨地捶着枕头,丫鬟明喜和明乐就忙关了门,只敢远远站着,不敢到近前来。
封姨娘看着两个丫鬟缩头缩脑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你们两个死丫头,难道我是瘟疫不成?离我离得那么远。”
明喜跟着她去给郭玉塘请安,心里自然知道主子是因为这个不痛快,可一想,妾怎么都翻不上正房夫人的位置,心里就有点鄙视,自己已经做了妾,就本本分分做好符合自己的身份的事,心里又不甘心,又没有本事闹腾,只能拿着下人出气,这算是什么主子?
心里虽然嘀咕,可脸上又不能不陪笑:“姨娘。”
“你打听到了新二少奶奶的什么事了?”
“我只听说这个二少奶奶是一户普通商户出身,家里没有什么官职和钱,是个普通的人家出来的。”
“那倒奇了?我看她的气势很足啊,像是她家里有什么人帮她撑着腰一般。”
“我只是听说,这个二少奶奶曾经获得皇上亲自颁布的旌表,家乡还立了一座她的孝女牌坊。”
封姨娘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家大业大,跟这个牌坊比起来,都差得远了,这是她自己亲自辛苦得来的牌坊,谁也抢不走。
“怪不得。好,以后你们给我注意点儿,别叫人家挑了咱们的毛病。”
“是。”
“麴如意那贱人生了儿子,二少爷怎么说?”明喜忙把听明富说的管俊武说到孩子的那些话给说了,封姨娘高兴得笑了起来:“麴如意还以为生了儿子二少爷就会对她另眼相看,那是做梦。”
封姨娘心里平衡了,麴如意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可惜遇到的是管俊武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她自己却忘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也就是这个男人。
封姨娘想着麴姨娘的下场,心里就高兴起来,不过,看样子,管俊武有段时间不会到自己这里来了,唉,真是“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宗妈妈对封姨娘的评价就是“风骚有余,胆子不足”,昨晚自己到底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一下那个麴姨娘,刚生了孩子的女人,浑身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看上去丰盈秀丽。
听说二少奶奶派人来看自己了,麴姨娘露出了一阵惊慌,险些就要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关于庶出的孩子的事,她听得太多了,也见得太多了,那些明里对庶出孩子笑脸相迎,暗里将孩子虐待个半死的事可不少见。
她看见的是一个明媚的丫鬟和一个漂亮的妈妈,丫鬟和妈妈都是这样的人才,那主子还会差到哪里去?麴姨娘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儿子生得很艰难,自己可以说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二少爷却到现在也都不闻不问,正经自己最不愿意看到了二少奶奶却派人来了。
丫鬟传达了二少奶奶的话,放下了银子,那个妈妈却没说什么,只睁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把这里看了个遍,又盯着自己和孩子看了好一阵,把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麴姨娘,你就好好坐月子,缺什么就叫丫鬟来跟二少奶奶说,我们二少奶奶心最好了。”丫鬟说着,这就要走,麴姨娘急忙冲明丽使眼色,明丽急忙抓起备好的红鸡蛋:“这位姐姐,你就赏光吃两个鸡蛋吧。”
芫均笑着,这个麴姨娘这里倒还自在:“好,那就沾沾喜气。宗妈妈,你也吃一个?”宗妈妈只瞪了芫均一眼,转身就出去了,芫均调皮地一笑:“宗妈妈就这样,你们别介意。我走了。”
宗妈妈就觉得这个麴姨娘看上去倒还好相与,只是大概是因为要护着孩子的缘故,所以不敢露出锋芒来也说不定,她跟郭玉塘说了对两个姨娘的看法,末了说:“二少奶奶,只要注意了,别让他们在二少爷面前使坏,她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郭玉塘默默点头,同为女性,她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管俊武睡到中午才起来,吃完饭,看见郭玉塘要睡午觉,便又来厮缠,郭玉塘只好强打精神应付着,心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来缠自己呢。
“夫君,大白天的,别叫人看了笑话。”
“管他们说什么,老子才新婚,喜欢这个调调,不行吗?”
“可是,旁人说什么可以不管,万一婆婆说我不劝你节制……一点,我岂不是背上了那个……骂名?”郭玉塘说不出“****”一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