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涌动着羞涩,娇嗔道:“那我不知道要变多少回小新了。”
轩辕澈笑了,爱怜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休要取笑我!今日无事,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楚瑶转头一双莹亮的眸子望向他:“真的?就只有我们?”
他含笑点了一下她的俏鼻:“当然是了,只是瑶儿想到哪儿去?”
楚瑶双目中清波流转,忽地攥住他的手道:“听闻长治的普济寺今日有庙会,不如我们去看看?”
轩辕澈愣住了,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庙会?”
“是的。”她眸光闪亮,“说来,我对这庙会还颇感兴趣。”
他摇了摇头,迟疑道:“庙会人潮熙攘……”
她嘟起粉唇,轻扯他的衣袖小声央告:“既然纵容了我一回,不妨接着再纵容一回吧。难得出宫一趟,我可不想只是走马观花。”
她面如白玉、目若秋波,生生地让轩辕澈不忍拒绝。宠溺伴着无奈在他唇边慢慢绽开,他屏住呼吸盯住她的笑颜良久,终于轻叹着点头,眸光闪烁如夜光宝石,“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还是老规矩……”
楚瑶立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免不了又瞪了他一眼,不就是带面纱嘛。这男人,真是时时刻刻的霸道啊。
……
古代的庙会当真是热闹非凡,沸腾一片,人来人往。耍杂技的、变戏法的、烧香祭祀的、摆摊贩卖的、说书听书的……
人群簇拥下,吃过早饭的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相扣,悠闲踱步而来。
那男子身着一袭白色的儒衫,飞扬的长眉微挑,俊美的脸庞辉映着阳光,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生与俱来的高贵。
他身旁的女子一身粉衣,上绣着一朵开得正盛的白荷,烟罗软纱,行动处俏丽多姿。虽是薄纱蒙面,那露出的柳眉下一对秋水般的双目却清波流盼,动人之极。
“各位看官仔细看好了,接下来老夫要表演的是小碗扣球……”
此时他们走至一卖糖人的摊子处,那变戏法的老汉,显而易见的,就是借变戏法来吸引游人买糖人。
老汉把一块绢子似的黄布铺在小桌上,两个白瓷小茶碗,四个滴溜溜的大红球儿,就这再普通不过的三样道具,却叫他变得神出鬼没。
他两只手各拿一个茶碗,每个碗下边扣着两个红球,他就这样把两只碗翻来翻去,一边叫天喊地,东指一下手,西吹一口气,好像真有什么看不见的神灵做他的助手,四个小球儿忽来忽去,根本猜不到它们在哪里。嘿!最后四个球儿竟然全都跑到一个茶碗下边去了……
“好好好……”游人见此,不禁拍手连声叫好,而买糖人的人也渐次地多了起来了……
楚瑶勾起唇角,回眸望向轩辕澈。只见他也在微笑着,眼眸中闪过一丝安慰。
他搂住她的腰,低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她唇边漾起一汪浅笑,“此处百姓和乐、安居乐业,由此可见,阿琮真真是个好皇帝。”
轩辕澈心中顿时柔情澎湃,他慢慢地把脸贴近她,吻了吻她的耳珠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的夸赞,真是让人又惊又喜。”
她红着脸推开他:“大街上的,你也不怕旁人笑话!”
“怕什么?”他揽住她,坏坏地笑着,一双眼睛闪闪亮。
楚瑶的脸红到了耳根,她挣开了他的手,轻轻拨去人潮快步向前走去。天啊,这男人平日看着冷冰冰的,又有谁想到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可恶!
前方就是红枫山了,这普济寺就屹立在山腰上,远远望去,从山顶直至山脚,仿佛披了一层火红色的外衣,层林尽染、绚烂无比。
通往红枫山的山路上,行人熙攘。道路两旁、花前树下,到处可见结伴而来的红男绿女,带着满脸沉醉的神色,贪婪地呼吸着晚秋的气息。
“夫君,普济寺有一棵姻缘树,我们上去许一许愿吧?”有一紫衣女子扯了扯身旁男子的袍袖,低声询问。
男子笑应道:“好。”
轩辕澈听了,对着与他十指相扣的女子含笑道:“我们也上前看看吧。”
楚瑶莞尔,调侃道:“你会信这个吗?”
轩辕澈温柔地注视她良久,唇角渐渐牵起:“信与不信,不过是寄托美好的愿望罢了。”
……
约摸两刻钟以后,就到达了山腰上的普济寺。添过香油钱后他们随着人流走到了姻缘树边,这里有占卜问卦的老翁、也有派发红丝带的小僧。
楚瑶抬了抬头才发现遮天蔽日的姻缘树上挂满了红丝带,红丝带上写满了男男女女殷切的期望。
“瑶儿,把你的愿望写上去吧。”身旁的人递给了她一根红丝带及一支蘸了笔墨的毛笔。
许个什么愿望好呢?是快快摆脱这深宫的束缚,寻求自由之身;还是期盼会生奇迹,将她带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家,还是?
片刻以后,她唇角扬起,走到寺庙提供的小桌旁,提笔在上面添上了几字。
而后,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到了在她身侧的轩辕澈也一脸专注地在那里飞笔疾书。不久,他亦停下了笔,发现了她略带惊异的注视,神色间不由带上了几分好笑。
“告诉我,你的愿望里有我吗?”他问,幽蓝色的眸中闪动着期冀之光。
楚瑶朝着他眨了眨眼,“秘密!”
轩辕澈眼里流光一闪,忽地笑了,不顾她的白眼,俯身在她的眉间爱怜地一吻,“我的瑶儿,真是个孩子。”
从袍下扯出一条布条,与两条红丝带打了个特别的结,身子一跃,已把它们稳稳当当挂到了姻缘树的高处。
“我们到别处走走吧。”轩辕澈满意地望了一眼那姻缘树,温声说道。
“好。”楚瑶点了点头,手摸了摸颈窝处,忽而想到了什么,她脸色蓦地一变,急忙道:“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不理会身后男子的叫喊,一阵风似的淹没在人潮里。
她在心中默念着一句话,那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不能丢!
方才看戏法时还在,那就只有丢失在枫树林?
她自普济寺一路沿着山脚寻找,地上入目的处处是一片落叶的红,红的那样光亮,红的那样热烈,也急红了她的脸。
她左观右望、左寻右找、左顾右盼……
终于,那羊脂白玉在一堆枯叶处露了面,真是万幸、万幸!要是被别人拾了去,该怎么办。
楚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弯下身去伸手正要拾起了它,但一只大手却先她一步覆在了白玉上,而她的手紧随其后。
她抬起了眼,却对上了一张英俊得近乎邪魅的脸。
他的目光此刻怔楞而慵懒,一头栗色的长发松松垮垮地绑缚在脑后,长眉飞扬,眼角微微吊起,墨黑的双瞳耀眼生光。高耸直挺的鼻梁下,是两瓣薄如纸的唇,唇角微勾,带着一弯似有似无的讥嘲。
一阵秋风吹过,枫叶纷纷扬扬地落在了眼前,好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飘舞。不可意料地,她的面纱的一侧也在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