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直在艾斯丽的脑中飘荡,心里的声音也一直跌宕。
有人打电话过来,艾斯丽漫不经心地接起来,“喂,哪位?”
“宛如啊,你赶快来电台,这边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我们可能要出国了!”
“出国!”这丫头片子听到这词儿,神情都开始激荡了。
“是啊,你赶快来。”那边传来了小伟热切的声音。
艾斯丽本来要让宛如出来面对这些事情,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换上了衣服,还是一副另类的装扮,但这会儿我却觉得她特别的可爱。
她拿着尘封已久的滑板一路溜了过去。
当她潇洒的将滑板用脚挑起来时,有个人已经傻呆着眼在电台门外恭候她了。
“哇,你来了,今天怎么是这副装扮!”
艾斯丽牵强笑容消弭无踪,眸似流波,睫毛微颤,探询而忧虑地望着小伟,“嗯,习惯了。”
“习惯了!”小伟有点漠然。
“走吧,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伟恍过神,“是的,发生了,但是是好事情!”
艾斯丽淡淡开口,语声空洞,“我没机会了。”
艾斯丽这样的目光下,似有一种无形窒迫。
“怎么了?”小伟的语气并不笃稳。
艾斯丽微笑而过,小伟顿时窘迫,看着她微微侧首,唇角半扬,促狭里不掩落寞的神情。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到了电台节目总监的办公室。
节目总监看到宛如(现在的艾斯丽),音色轻快愉悦,好似岁月逆转,恍然令人置身阳光绚烂的午后,“哇!宛如,电台这次真得感谢你。
艾斯丽没有作声,节目总监抓起她的手,使劲地握住,站在旁边的小伟眼神充满欢喜地看着他。
“因为这次的播音,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甚至是现在投资商都愿意投资这个栏目,并且支付你们出国的所有费用,以及提供你们无线播音的器材------”
艾斯丽没有反应,因为她知道这些本来就不属于她,她想来个决绝转身,或者嫣然离去,却强忍泪意,“什么时候去?”
我不知道她现在说这句话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应该说,意义是什么?她就是脑子一转弯,就想到了。
“你们整理一下,就出发,其余的事情,我这边会安排的。”
艾斯丽点点头,小伟在一边高兴地问道,“我们第一个国家是?”
“非洲!”节目总监非常笃定。
艾斯丽的眼睛突然挣得很大了。
“我相信世界上还有很多国家需要我们去广播,非洲作为第一站,希望你们可以发挥的很好,不仅宣扬世界的和平,尊重世界各地的人文风貌,更要懂得你们是作为中国人在世界的和平作出薄弱,尽管影响力不会很大,但是要尽全力做到,这是初衷,因为我把这个栏目重新命名为‘人和之音’。”
小伟双手交叉,拖着下巴,“人和则世界和------”
艾斯丽嘟囔,“这就是宛如想要的吗?”
节目总监拍着她的肩膀,“怎么了?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高兴?”
艾斯丽勉强微笑,似乎任何磨难也磨不去他与生俱来的洒脱,“没有,我们准备后,就去。”
接下来,节目总监跟小伟和她说了这个栏目的所有相关细节,包括现场播音的时候,需要用英文,因为到时候可能需要传播到其它国家,那么,回来之后,将自己的播音整理一下,再多录制一次中文传到电台播出。
艾斯丽基本没有听进去多少,她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愿意答应郭帅的融合,但是要去非洲那边进行这个治疗,我搞搞不清楚她的用意是什么,反正对于她来说,就只是想来个特别的离开,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节目总监把事情交代完之后,艾斯丽迅速起身问了她一句话,“可以带多一个人去吗?”
总监很迷惑,“这个栏目所需要的人都已经具备了,还需要什么人?”
艾斯丽眼神变得凶煞,“没有他,我去就没意义了。”
小伟一副揪心的神情,他可能以为是司徒帆。
总监坐在办公椅上,低头思考了一下,“好,就给你多带一人吧。”
艾斯丽拿起身边的滑板,跑出去了,小伟追上去,可是也比不过那四个滑轮来得快。
她居然一路滑到郭帅的办公处,我真是惊心动魄。
冲进门的时候,艾斯丽很高兴,就是突然那么一瞬间,看到郭帅的时候------
“怎么了?”
“融合,我能答应,但是有条件!”艾斯丽气喘吁吁。
“什么条件?”
“就是你跟我们去非洲!所有费用,那个电台都会承担的。”
“非洲?”郭帅完全陷入了迷茫,他觉得这小丫头是不是被融合给吓傻了。
“是,我想要知道宛如到底值不值得让我融合在她的自我里面,她一生都想追求这些所谓的和平宣传,我是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她是一个有理想的存在,就像你跟我说的一样,我一直是宛如内心最温暖的存在,是她对她妹妹的思念让我出现的,所以我要知道她能坚持什么,这次去非洲,就是要好好观察,同时,我希望可以在那边融合,当然,一切得看宛如------”
郭帅陷入沉思。
外面寒冷的池塘分外清澈,烟霭凝聚在远方,傍晚的山峦一片紫色,天空传来雁群的惊叫,落霞伴着湖边的鸭子一起向天边蔓延。
郭帅倒抽一口凉气,“艾斯丽。”
艾斯丽期望的眼神向他飘去,手紧紧握住手中的杯子。
“我去!”郭帅这时候没有过多的解释,更没有过多的言论,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融合我们,他的这一声应答,让我的心更加向往于他,却感觉我们越来越遥远。
艾斯丽紧抿的唇角泛起苦涩的微笑,攥在手中的杯子早已被掌心汗水侵染。
寻找世界各地的和爱之美——非洲,巴厘岛,印度尼西亚,大洋洲,亚洲和欧洲,走遍了世界,用她们的声音讲述着不同的哀伤和幸福,只为寻找一个真实的“唯一”的世界,也寻找一个真正“完整”的人。
人和之音第一站:非洲
宛如出来后,郭帅告知了她一切,之后便踏上了去往非洲的旅途,很多人都在满怀期待,很多人也都兴致勃勃,而面对梦想就要实现的宛如来说,却是那么忧心。
前路茫茫,不知去向何方,在这个呼啸的天空上,宛如她或许也会听到自己心中喃喃的低语:现在我应该借着控制觉知的自己,擦拭昔日的伤痛,坦然一点的去接受过去留下的遗憾,放下对自己,对别人的愤恨和哀伤,放弃旧有的负性认同,卸去怨恨,我和“她们”的心才能获救。
幸好,宛如那些忧伤现在只不过是疏云淡月间的浅黑色影子,她手中依然握有这一份希望。
飞机上看去远方有邈远的微光,转过身去,却是阳光耀眼,让人看不清来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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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在非洲蔚蓝的天空中,滚烫而耀眼的光芒在无便的沙漠上,这里是众河之父——尼罗河就在这块土地上奔流着。
我被这里吸引了,尼罗河畔的一座神像的基座上刻写着:“我就是一切——过去、现在、未来。”这句话仿佛意味着什么,宛如看着它入神,宛如也是一切,我们是宛如的一切,最终也将融入在她的一切之内。
五千年的岁月只能给金字塔留下斑驳的痕迹却未能在尼罗河留下任何印记。
他们拿起摄像机开始录制这里的点点滴滴------
她们离开乌干达,现在所要去的地方便是白尼罗河流入非洲最大面积最大的国家——苏丹,将要在这里进行播音,随后便会去全球最贫困的地区,撒哈拉非洲南部。
苏丹位于尼罗河两条主要支流交汇处,青尼罗河与白尼罗河一条婉约,一条奔放。白尼罗河贯穿了苏丹南部的丛林,流过苏丹北部的广阔沙漠,却也交织着半个世纪战争所凝聚的哀伤和贫苦。
喀土穆是苏丹的首都,这里的气温相当的高,常温也都在四十度以上,即使是日落之后,大街上的柏油马路仍然是软软的,名副其实的“火炉”。
宛如她们很不适应这里的热带环境,他们找了一棵榕树,在下面乘凉。苏丹人为了抵抗酷热的侵蚀,在喀土穆大街小巷栽种了成片的榕树,这些树林既减少了烈日的炎威,又起到了美化城市环境和净化空气的作用。
没多久,他们就很累了,坐在榕树下,倒舍不得起来了。
小伟给宛如拿来了一杯咖啡,“来喝点咖啡,这里也没其它饮料可以买,这里的街道各处遍布着大大小小各种咖啡甚至路边的咖啡摊。”
等到宛如要大口喝的时候,被小伟制止了,“在苏丹喝咖啡要有耐心,没有耐心,你就无法品出苏丹咖啡的味道,也很难熟悉苏丹人的生活习俗,这样的话,我们无法深入苏丹人的内心世界和情怀了,到时候播音起来也缺乏情感。”
宛如微笑着点点头。
对面的一家咖啡店老板,在简易的木炭炉上放一壶水,端着盘子将咖啡抵到你手里,同时还给来往的宾客一个甜美的微笑,这里的一切让人很难想象,也让人感觉到穿越时空的美丽与哀愁。
我把这里的情况也给艾斯丽说明了一下,做她的导播,她想直接出来,我跟她说不行,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宛如,你出来,无济于事,而且也不能在这时候添麻烦。
艾斯丽很明白,但这次关乎她的融合,也关乎她的生死攸关的状态。
进入到非洲南部一些偏僻贫苦的地方,那如阴霾的氛围如同战争过后的一片废墟,充斥着困苦和悲伤!
他们在这偏僻荒凉的地域生活在一起,可是宛如看到的不过是一群被无情摧残后留下的冷漠。
突然间,想到自己如流云飘荡的身世,便含泪凝眸,萧疏清幽。
土地和房屋都荒芜寥落,宛如她们吊影伤情,眼前这些漂泊无踪的孩子如断根的花瓣。
痛苦是一个凡人的命运,坚强是一个他们最后的自尊。
那些贫民窟的小孩一天的生活,就是沿路乞讨,看着鏖战中落魄的人,自己将所乞来的钱给他们相助,上战场的不仅需要战士,更需要默默无闻的后勤人员。
贫穷在蔓延,那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在这和平的城市中熊熊燃烧,周围的天空被映照得一片红色,想要逃难的人们络绎不绝,可却没有几个会有结果,有的已经落尽了幽暗的坟墓。
硝烟弥漫的氛围在城市中散发着窘困的气息,孤寂的血液在无奈中蔓延,傲慢的贫穷在豪笑地攫取他们的性命。
一个黑人小女孩走到宛如身边向她要了一点钱,她却被震惊了——空荡荡地眼里,有着压垮一切的幽灵般的恐怖,但是声音却是单调而又平静,没有任何地蔑视,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在她的阴影世界的幻想和噩梦,随同她逝去的岁月变得荡然无存,没有情感的波动,比黑夜更为可怕。这里的大街小巷都有这些这样的孩子,他们都是十几岁上下的年纪,而每天全部的生活便是沿街乞讨。
你要亲临现场,会发现这里就像一个斗兽场,行走之间,仿佛在古代城堡殿廊穿行(当然,这里是一个荒废式的斗兽场),恍惚看到了人与人的厮杀,******搏斗的惨烈景象,似乎听到失败者和伤者撕心裂肺、绝望的惨叫声------
那些小孩子,总是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要是一旦见到游客模样的人便会迅速包围,同时伸出手来索要用来糊口的先令(货币)。
宛如看到,在其中有一个手执胶水瓶的男孩子正独自在废弃的推土车旁边玩耍。他很喜欢让宛如身边的工作人员为他拍照,但手中的瓶子始终被他抱得紧紧的。
有一个来这里采风摄影师走了过来,向他们说明了这些情况,
据摄影师告之,在这里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孩子有闻胶水的习惯,据说不停地吸闻可以缓解饥饿的感觉。
我听了之后,咽了口唾沫,莫名的心酸由衷而来。
宛如静默不语,那双心痛的手发出哀悼的合十手势。
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叫Tom,是全家中的“老大”。
每天,他都会和自己的兄弟来这里讨口饭吃。
兄弟几个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可咫尺之遥的学校对于他们来讲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宛如为在场的每一个孩子买了甜饼和饮料。看到他们迫不及待地吞咽手中的食物时记者猜测,这也许是几天来他们唯一的饱餐。
她邀请Tom作为等一下无线播音的采访者。
Tom是个命运曲折的孩子,他身上有残疾,不方便总是走动,每天上学的时候,都是由她母亲背着上学的,兄弟们有的太小,背不动他------
宛如跟Tom开始闲聊,得知每天她目前要背着她走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去上学。
宛如他们跟着去了一个贫民区,来这里,其实相当的冒险,来这里的人身上的配饰物都有可能成为这里小偷在明天市场上的抢手货,可是望着这里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所迸发的哀求,会令人觉得,自己都是一个“身外物”了。
他们在畏缩,眼神已经失去了光华,似乎觉得无人怜惜无人爱,像一条杨柳,独自飘摇,沉寂的面容在风中抽搐,宛如抱着Tom,却觉得找不到一点他的方向,就像一个没有留下足迹的孤儿,带着凄凉,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生命的花蕾,因痛苦也将枯萎,他们的命运也将要忧伤地逝去。
跟随着这个摄影师的指引,宛如来到了主人Tom的家门口。
女主人的小儿子用新奇愉快的眼神欢迎着宛如他们这群黄皮肤的不速之客。
当他的妈妈走到门口我们时,Tom的小弟弟向宛如问候。这间不足三平方米的小屋里没有一扇窗户,从门口到破沙发仅一步之遥。墙上贴着几张过时的明星海报和一支早已泛黄的塑料水桶,这是全家四口人唯一一件盛取饮用水的容器。
Tom的妈妈每天都在外出找工作,但总是失望而归。说到这里,隐秘的恐惧在胸脯中起伏,眼神忐忑不安地注视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