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讲述了她身边这个从福利院请来的人的故事,也讲了她去福利院和收容所遇到的大家为小鸟绕道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人多了,不是事故,就是故事,当然了,我们都希望发生在自己身边的都是美妙故事,可是之所以可以形成故事,这背后不都需要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故’吗?”她淡然一笑,很自然的一个笑声,“或许我这样说有点耸人听闻,可事故就是我们人生多多少少会遇到的一些让我们觉得害怕的过程,而故事只有等你讲述完你的过程之后,才能形成,所以当你讲故事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你这场‘事故’中的结局了,换句话说,故事得有结局才能说。”
宛如的内心变得激昂,变得欢喜,变得向往,“我人生的事故总是在不断的变化,到现在为止,我的事故都还没有一个完整的结局,因此我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人,但我今天却要预知这样故事,在未来的时间里,我也会这样做,因为它的结局是固定的,不会变化,就像你们看到的灰姑娘的故事一样,结局是你们都知道了,可能有点认为我是多么愚昧,多么无知!”
“可我希望我能做成这件事情,大家都在关注娱乐,关注商场职场的变化,也都在关注股票房产的变动,可是身边事情的天翻地覆,你们会知道吗?”
宛如的声音有点啜泣,“我家附近有个道院,每一天经过那里的时候,人不知不觉有点多了起来,这几天去了收容所和福利院,有时候真觉得这些地方的人口不亚于一个小山村了,而且开设的收容所也变得越来越多,连道院里面也不由得变成收容所。”
那个宛如身边被邀请来采访的男人,悲闷的哭了起来。
小伟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他在话筒那边缓慢地说了一句话,“希望大家也能帮帮我们!”
小伟差点把他一边乞讨一边读书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宛如笑着,“或许我们真得跟在粪堆里面长大的一样。”
播音室外面有一些笑声,这本是比较粗俗的言语,可大家却觉得幽默了。
“可是,这世界是一堆粪土,但如果我们是一颗种子,这世界提供的是最佳的温度、湿度和土壤;可我们如果是一块被遗弃的石头,那我们也只能跟着这堆大粪一起臭。”
她眼睛望向了小伟,让他脸红耳赤了起来,“我和我身边的这个同事,也就是刚才和各位听众分享他采访时的故事,我们希望可以到其他更多的地方采访,去到国外,去到贫困的地区,去到遥远的非洲,虽然听起来有点荒唐,但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到,至少,得有人去关心这世界的不和平,这世界的困苦,我们帮不到他们,那就把他们说出来,让可以帮到的人听到------”
小伟眼睛有点湿润,他接起宛如的话,“希望利用当代的无线科技,把我们的声音传播到更多,传播到更多的地方。”
宛如捂着自己的心,做了一个总结,“不希望世界出现更多的收容所,不希望这世界的苍凉如此不堪的延续,这是我的希望,可我不希望只是属于我的纯粹的奢望------”
结束了
宛如的播音结束了,我被她的心情起伏,以及内心的瞬息波动搅乱了,突然有点喜欢她,好喜欢。
掌声越来越响亮,有人惊呼说“好”。
有人默默低头。
有人发短信让朋友投票
节目总监马上让身边的助理把这刚才的这段简短的播音按黄金档的时间播出去。
可助理还有点楞。
“快点,发什么呆!”
助理惊讶万分,马上点头去办事。
小伟情不自禁地将宛如抱住。
播音室外面的阳光透过蓝灰色的天空显得单薄但清澈,风依旧冷冷地吹过树梢,有两只麻雀在肃杀的初冬飞过楼边的电线,世界很安静,宛如在小伟怀里,很温暖。
“我们今后要更加努力!”小伟用手擦拭宛如脸上残留的泪水。
“好!”宛如身上隐约有着溪水澄澈碧似天的气息在仙女图画中暗自叹息的那种离别的眷恋。
小伟送别了被请来采访的人,在门口遇到了司徒帆,两人又一次对视,可是却完全没有意识想要互相认识对方。
他们都因为同一个人才有了熟知彼此面孔的机会,而对方的面孔却比自己最熟悉的亲人朋友还要深刻。
小伟回去找宛如,可她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有事儿,先走了。”
她忘记了还有司徒帆在外面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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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用急跑的方式赶去搭车去见郭帅,她总觉得那天晚上她所做的事情太过愚昧了,想问个究竟。她认为她那天做了一件很聪明的事情,可是她那天之后却过着愚蠢的日子。
她到郭帅那边之后,十分紧张,护士安慰她坐下,并且请了郭帅来,我这时候我懒得溜出来搅事儿,就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艾斯丽哄了出来,让她解释那天的情况,因为我知道宛如这个时候是说明不了任何的情况的。
当艾斯丽说到杜沐站在阳台想要跳下去的时候,郭帅起身在屋子里面四处走动,是不是还有点“拳打脚踢”的动作。
他呼气一声。
艾斯丽这小丫头开始紧张兮兮,第一次见别人如此严肃的生气,“又,又不是我开始的!”
“不好意思,艾斯丽。”他说,“也许我之前没有明摆着告诉你们那样做的话,会很严重,甚至威胁到你们的生命,现在我是你们的主治医生,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我真的难辞其咎。”
艾斯丽觉得这位叔叔很让人肃然起敬,我感谢他如此关心。
郭帅微微点头,倒抽一口气,“这并非斗智游戏,真正的危险已经逼近了,不可以,从你开始吧。”
“融合?是吗?”
“对!”
“我听廖穆晰说过这件事,”艾斯丽说,“可我从来没有同意过这件事情。”
郭帅脸色变得缓和,“所以,我现在请求你。”
“能保证成功?”
郭帅捋了捋自己的下巴,黯然失神。
“好,如若成功,就刘宛如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保证长久吧?”艾斯丽又问。
“你这样的说法也是正确的,根据了解,大部分的人格分裂者在融合之后,貌似看起来成功了,但是如果还处于极端的压力之下,也有可能被分裂开来,可怕的是,也有可能分裂出新的人格。但是,艾斯丽,我只能尽量尝试。”
“干嘛要你试来试去的。”
“我只能告诉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而且这些都是现实,我是医师,我要做的就是让你们全部都存活下来,但目前这种状态,你们已进入生死界限,依我看,这是最好解决方式!”
艾斯丽沉思,她觉得心痛,“为什么从我开始?”
“最佳的手段是按照时间顺序往前一一融合,你是最后形成的,所以认为你应该被融合,再者,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你在宛如的心中本来就是一种最具有温暖性的存在价值,因为你的出现,正是因为宛如对她已故亲人的思念,而且你身上有种天真善良的本质,这有利于之后宛如和其它人格的融合。:
艾斯丽有点恍惚,“我会不会------融合之后,我还会不会知悉事情的进展呢?我还能不能有知觉的玩我的平板电脑?”
“我不太敢确定太多,艾斯丽。”
“其他人呢?例如最难搞定的杜沐。”
“我明白的,我想的是,等你和宛如融合后,我希望借用你身上乐观向上的特质来抑制一些过激行为,然后再加上葛琳的豪气以及廖穆晰的细腻,共同疏通一个阀口,我相信这样可以牵制住杜沐的怨气和恨意,因此我需要你的允许,艾斯丽。”
艾斯丽脸上有所变化,开始反驳,“我真的很不认为你有资格,有权力毁掉一个个体,我也是一个个体。”
郭帅着急了,又开始在屋子里面来回走动。
“我从未否认过你的存在,艾斯丽。但是你们不能每个人都嚷着要有独立的生活。你们用不同的灵魂撕裂同一个躯体,这将会是最终一同毁灭的结局,所以必须尝试另外一种方法——融合,这么做并不会毁掉你们,反而可以改变你们------”
“改变?我不想被改变,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了解你的看法,可是光有这样的个性,并不意味着人格的完整。”
艾斯丽沉默,像是一株默默守在窗前的植物,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艾斯丽的眼睛,她的心头突然一热,一股悲伤的心跳蔓延全身。
郭帅蹲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音色变得温和了很多,“一个真正完整的人,你知道得有什么吗?”
艾斯丽缄默。
“要有感情、**和理性,我这样做,不是企图毁掉你,而是要帮助你成为一个不仅仅只有乐观开朗,整天玩弄时尚潮流的完整人格。”
艾斯丽擦拭着掉落下来的泪水,“我考虑看看!”
“当然,但我期待的是你的同意,好吗?”
那天,艾斯丽第一次失去了乐观的神态,离开郭帅屋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将塌下来。
隔天,我向电台请了假,跟其它人说好,不打扰艾斯丽,让她好好想象,她需要在这段期间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我也向葛琳她们说起,那有可能是艾斯丽最后几天了。
就留给她,作为纪念。
她非常疯狂的过着这几天,网吧玩游戏,酒吧跳舞,KTV唱歌。但是,突然的一个晚上,她竟然在房间里面听了一个晚上的古典音乐,我差点儿就真的背过去了。
艾斯丽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挑战性的玩意儿。
艾斯丽抬眸望向北方遥远天际,那里阴云堆积,天幕乌沉沉,仿佛有千军万马正要向这里扑来,风吹过,艾斯丽闭上眼睛,任晨风像他温柔的手掠过鬓旁------
她蜷起身子,将自己缩得像只小小的刺猬,脑袋埋在枕头里,心头有一丝涩意,嘴巴里嘟囔着什么,眼眶微红。
她还是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同意,她几乎快崩溃了。在枕头里径自哭了起来,开始萌发轻生的念头。
那情形颇令我担心,我从未看过她如此沮丧和低落,这小丫头也开始思索一些事情了------
我到底应不应该接受这个融合,可能我就会消失在这个地球上,凭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也知道这种想法会很自私,我为了另外一个人,让自己消失,不,应该说是把自己的世界叫交给了她,可那人能对我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