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栖翎后背一僵,果然——进入地牢的过程太平静了,反而妖异!
木恂既然抓了管家,自然要多加防备,何况木府的动静大的有些过头,这种情况下,以木恂的头脑不做准备怎么可能。好一招引君入瓮。
不出所料,地牢的尽头突然亮了起来,木恂还是一身锦袍的样子,一身的臃肿,慢慢的渡过来。一抹讽笑:“少族长驾临寒舍,当真蓬荜生辉啊!”
他身边跟个布衣老者,风烛残年的容貌,体型却异常高大壮硕,最奇特的是浑身赤红,一双长手隐隐有宝光浮动。
木栖翎瞳孔一缩,想来这就是周家的老太爷了,灵将修为。
先前与木栖翎进来的侍卫已在木栖翎身边散开,剑拔弩张的把木栖翎围在中间。
这档子功夫,木恂已走到了木栖翎的对面,这一来,木栖翎更直观的感受到了,那布衣老者的威压,这是灵将对灵者的碾压。木恂笑道:“好侄儿,做什么藏头露尾的,还见不得叔父么?”
木栖翎自知暴露,一把将脸上的面巾扯下,“叔父好眼力!”
刚刚木栖翎还在疑惑,这西宅的侍卫为什么都用面纱将脸围住,岂不是方便了外来者。如今看来,这正是麻痹敌人的良方。
“哈哈哈哈哈······”木恂的大笑充斥了整个地牢。“姜离那贱婆娘竟然真舍得把自己的儿子送出来,哈哈,这十六年的得意让她昏了脑子么?我竟没料到木瑞一个半边身子都入了土的糟老头子,比得上木家的少主。”
木栖翎脸色一白,“叔父积些口德吧!慎言!”姜离正是木夫人的闺名,尽管已对木夫人绝了情分,可毕竟是自己的生母,还是忍不得旁人这般诋毁。
视线一晃,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耳边嗡嗡的声音,伴着木恂的猖狂笑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来管教我么?”
这一巴掌,木恂用上了灵力,他虽未妖血沸腾,可毕竟积攒了数十年的灵力,远非普通人可比。是以木栖翎竟有一瞬的头晕眼花。
木恂又道:“出了木家你什么都不是。”
木栖翎抬起头,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嘲讽和冷漠。是啊,出了木家自己又算什么呢!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为尊的。规矩礼法,都不过是强者制定的。
骤然被一股巨力擒住,木恂双手抓住了木栖翎的领口,拉到脸前,让木栖翎看清自己的怒气,“木栖翎,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你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知道么?因为你,十六年前我什么都没有了,家业都是你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木恂很激动,连脸都变形了。“那么周密的计划,你为什么还能出生,明明姜离那个贱人都服了溺子草,你竟然还能活,你的命为什么那么硬?”
木恂大叫着,又猛然一推,木栖翎坐倒在地上,“终究是我那时候不够狠,我不该用溺子草的,我大可一把毒药下去,一尸两命。”转念他又疯一般地笑起来,“不过,还不晚,你还是落到了我手上。”
木栖翎脑子嗡嗡的,听不清他说什么。满脑子都是那句溺子草,溺子草顾名思义正是让胎儿胎死腹中的阴损之药,而这药也奇特,夭子不夭女。
服了溺子草,若是女儿可平安降生人世,若是儿子则必定胎死腹中,生出死胎。死状如溺水之人窒息而死,任是再高明的药师,也断不出死因。
木栖翎心中一阵冷然,果然狼子野心,十六年前自己的叔父就心心念念的谋划着自己死,这人情薄凉,怎得对得起血肉至亲?心念至此,徒增一缕杀意,以这么近的距离足够木栖翎一击将其击毙。
木栖翎深吸一口气,平息心神,心里默念:“还不是时候”,此时冲动,必然错失良机。木恂自以为自己是请君入瓮,殊不知木栖翎也可将计就计,木府西宅可用之人有限,在这里布了这么大的局,势必难以在开辟出多余的战力看守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将自己和管家关在一起。
果然,木恂骂够了,吩咐道:“把他拖出去,正好和那老匹夫做个伴。”
唇边一缕狞笑,“我倒要看看,儿子和族长哪个重要?我要让姜离那婆娘,拿族长之位换你。”
几个侍卫搭上木栖翎的肩,木栖翎体内的灵气下意识异动,又强被压下了。此时出手,离近的几个侍卫绝不是对手,同辈之中木栖翎的灵气厚度鲜有敌手,这就导致了木栖翎实战能力不逊于一般妖血沸腾的灵者。
可木栖翎还是稳下了,不说木恂,旁边还站了个灵将修为的周老爷子,况且此行的目标管家也不在此处。
可周老爷子是何等眼力,灵将修为做不得假。木栖翎体内灵气才一动,便喊了句:“慢着。”
这一句比圣旨都管用,几个侍卫也不顾木恂的命令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木恂小心翼翼的问道:“周老,您看?”
那周老爷子又朝木栖翎看了一眼,木栖翎身上一冷,似乎什么秘密都被看穿了。“你这侄子,不一般啊!”
“周文、周武,未必防得住他,仔细他跑了。”
木恂一惊,“周文、周武是您从周家亲自带来的,都已经妖血沸腾了,还治不住他?”
周老太爷慎重的点了一下头,伸出食指朝木栖翎额头虚虚一点,一道红光钻入木栖翎的眉心。
“这是封灵炎咒,可锁住他的修为。”周老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木栖翎心中一沉。却被心急的侍卫推着走了,木栖翎暗中调力,果然灵力被锁。经过木恂的瞬间,想起刚刚看到的人心险恶以及那一巴掌,木栖翎突然一顿,粲然一笑,“我们后会有期!”
木恂的背脊都冷了,明明木栖翎这话是笑着说的,却突的一寒,仿佛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为了这句话,付出代价!
木恂强忍不安,怒道:“带下去!”
木栖翎依然在微笑,被推出地牢。只余木恂一个人在原地诡异的心悸。
再停步已是西宅的内院,风景秀丽的小院子,到处是花花草草,一派寂静的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