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获奖后,埃尔莉的作品就被一位英籍华人出高价买下,并邀请她周末前去洽谈有关事项。
她站在一栋有着古典风格的别墅前,再次核实了一下地址。
“应该是这里吧。”看着手中客户昨天留下的地址,她自言自语。
按了门铃后她又重新挎了挎肩上的背包,不出几分钟,就有一个略胖的中年英国女人给她开了门,将她带进了别墅。
站在门口快速扫了一眼别墅里欧式的设计。
如此古典华贵的欧式风格,怎么会让人有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呢,只能说这栋别墅缺少人气,其实最好的房子不是它看起来有多么的宽敞明亮,有多么的富丽堂皇,而是要有人气,只有这样无生命的东西才能有灵气,才能让人有家的感觉。才能住起来温馨舒适。
正在想着,就看到一对老人从楼上慢慢走下,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
虽然房子有些冷清,但这对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相互扶持的身影让她的心瞬间温热。
“您好,我是英伦公司的埃尔莉,昨天跟您约好今天见面的。”她一边说一边点头递出自己的名片。
老人看着她都和蔼的笑着并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老先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示意她坐下谈。
“没想到埃尔莉小姐的作品让人爱不释手,连埃尔莉小姐本身的气质也让人感到喜欢阿,要是我还年轻一定会追求埃尔莉小姐。”沧桑有力又幽默的开场白让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位老人。
“您太过奖了,我的作品能够找到像您这样的买家,是我和作品的最大荣幸。”她真诚的笑容让两位老人孤独的心得到了慰藉。他们没来由的在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时就对眼前的这个女孩特别喜欢,也许因为她的实力,也许因为她的气质,也许因为她长的有些像他们的外孙女。
此时旁边的一位老夫人笑着说。
“埃尔莉小姐跟我的外孙女长的有些像,不知道什么地方像,就是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有这种感觉。”
“噢,那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您的外孙女。”
“她今天中午会跟我们一起共进午餐,埃尔莉小姐也可以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共进午餐。”老夫人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打量她。
“那,我真是深感荣幸。”她愿意留下来与老人一起共进午餐。
他们都笑着说了些与项目无关的话,他们一直开心的聊天居然忘记了谈项目的事情。
是古钟的响声提醒了埃尔莉应该进入正题了。
“哦,严先生,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有关项目的事情了。”她试着转移话题。
“我们也差一点忘记了,应该开始谈正事了。”说完他就吩咐早上给她开门的那位中年妇女去书房将作品呈现在红木茶几上。
“埃尔莉小姐,你的作品让人看后有一种梦幻和温馨的感觉,我们夫妇之所以买下它,是想将它送给我的外孙,当然还有我们没有过门的孙媳,我的外孙不经常在英国,但是我希望他回英国时,能够住在这栋别墅里,而不是酒店。”从老先生的表情里可以感觉到他因自己的孙子而自豪,但同时也流露出淡淡的寂寞。
“那,您希望把这栋别墅建在什么地方,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周围环境,我可以提出几个地方供您参考。”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工作本和一支笔。
在她要翻开工作本时,老先生又开口道。
“地方我们已经选好了,就建在离我们别墅不远处的地方,其他的一切都有埃尔莉小姐所在的英伦公司来操办,房子里所有的设计都可以按照埃尔莉小姐的意思来装修,在费用方面不用担心,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直接跟我的财物顾问联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必须在六个月内完工。”
埃尔莉皱了一下眉头说。
“六个月,有些困难,不过我会跟公司提出您的要求的。”
她正认真地记着老先生所提出的要求时,一个调皮清脆的声音让她本能的抬头望向门口。
她一点点的起身目瞪口呆的看着正朝这边走来得一男一女。
女孩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俏丽的短发让她原本就秀气的外表更吸引人的视线。她轻挽着男士的胳膊正朝她一步步地靠近。
在看到正朝她走进的男士一脸坏笑得望着她时,她倒吸口凉气,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呢,她慢慢的扭头不想再看到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此时这对老人看到孙女和孙子同时出现时,开心的像个天真易满足的孩子。
听到他们同时喊爷爷时,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未来那栋房子的主人。
女孩快走到跟前时与她四目相对,突然停下了脚步,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捂着想要惊呼的嘴巴,她惊讶好奇的打量着她的脸,让埃尔莉觉得浑身不自在。
女孩拉了拉男士的衣袖说。
“大哥,你看清楚没有阿,我们是不是撞鬼了。”
男士嘴角勾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小声回道。
“对,我们的确撞鬼了。”
女孩转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然后用手指着埃尔莉。
“大哥,她,她。”
男士将她的手拉回说。
“一会你就知道答案了。”
埃尔莉冲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尴尬的笑着,因为女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此时老先生开口道。
“雪儿,严朔,给你们介绍一下。”老先生还要往下继续说时严朔打断了他的话。
“爷爷,还是让我来给雪儿介绍吧。”说着他就走到埃尔莉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
“雪儿,这位就是国际时尚大赛的冠军得主英伦公司的埃尔莉小姐,也是华盛总裁威森先生的未——婚——妻。”他尤其拉长了未婚妻这三个字。
他刚说完,老先生笑道。
“原来你们早认识,也难怪,大赛就是你主办的,怎么会不认识呢,你看我糊涂的,既然这样的话,以后那栋别墅的兴建工程如果遇到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埃尔莉小姐,你可以直接找我的孙子,就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位英俊的男士。”
“阿——”这回该换她目瞪口呆了,原来真正的买家是他,这个该死的男人。随后她扭头咬着牙挤出苦涩的笑脸对严朔说。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严朔伸出手得意的笑看着她。
她极不情愿的抬起手与她相握,在她要抽回时,他又紧紧的握了一下让她无法抽。
她愣了一下示意他快放手。
他紧握着她的手随后说。
“合作愉快。”渐渐不舍的松开。
此时正好到午餐时间,他们便一同用餐。
她与严朔相对而坐。严朔时不时地用一种玩世不恭的眼神瞟向她。
无意与他四目相碰时,看着他那一幅能将她玩弄于股掌中得意的表情时,她真恨不得将盘子的沙拉酱拍在他脑袋上解气。
老先生略有兴致的看到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随后又看了看孙子的表情就知道这回他是真的栽了。
‘孙子,爷爷能做的都按照你说的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爷爷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们走进结婚礼堂阿’。
午餐过后埃尔莉提出要离开了,因为她实在受不了严朔眼里时而流露出那种暗昧的眼神。
“既然埃尔莉小姐要走了,严朔你就去送埃尔莉小姐回家。”老先生会意的冲严朔笑了笑。
听到他的提议埃尔莉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了,不远处就有计程车,非常方便的。”
老先生一脸凝重的看向她。
“埃尔莉小姐该不会是对我的孙子有意见吧。”
完了,这回看来又得栽了。
她非常不情愿的说了句。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让我孙子送埃尔莉你回家吧。”
严朔冲爷爷会心一笑然后对埃尔莉说道。
“既然爷爷已经吩咐,看来我只好担任起护花使者的重任了。”
说完他轻搂着她的腰带着她离开,无奈她也只好装出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子。
他们一出大门她便用力的挣脱,她一用力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就加重了力道将她紧紧锁在右侧。
她惊呼一声。
“你懂不懂的怜香惜玉阿。”
他没有看她笑道。
“只要埃尔莉小姐乖乖听话,让我把你送到家,自然能体会到我的怜香惜玉之情。”
她扭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随后放弃挣扎。
坐在车上她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不理会他。
“你脖子不酸吗。”他一边开车抽空瞟了她一眼。
“至少这样我可以避免看到让我生厌的那张脸。”她冷漠的说道。
他笑了。
“既然这么讨厌我这样脸,那晚我们热情拥吻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扭头看着他,才感觉脖子真的很酸。
“只不过是个吻而已,那并不代表什么,依你的条件,只要你肯点头,有多少女人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一切,你又何苦缠绕于我呢,再说我马上要结婚了,明白吗。”
她还没有任何准备下他紧踩刹车,她前后剧烈晃了一下,赶紧抓住车把。
“你疯了,有你这样开车的吗。”车子停下后她气愤地吼道。
他没有理她,只是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吗。”他的话里有着难以克制的伤痛。
也许她刚才那句话有点小过分了。
“回答我,难道你对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他转头看着她接着问道。
她依然没有回答。
“不回答就表示默认有。”
她扭头啊了一声。
他就重重封住了她的唇。
啪的一声,空气里有某种东西被刻意的忽略了。
他完全没有意料到她重重的煽了他一巴掌。
她的眼里有着薄薄的一层雾水,微微模糊着她的视线。
“我们才见过几面而已,我对你完全不了解,也许我只是被你耍着玩,也许你只是看我像你认识那个女人,这些就算了,可是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你这样做有意义吗,去追逐一个根本就无法实现的梦想,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
他疼惜的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你所看到一切不一定是真的,只有你的心看到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所以请你用心去感受,感受你剧烈的心跳,感受那种熟悉的味道,感受似曾相见的场景。”
“还能感受什么,告诉你,我感受不到,因为我不是林雨柔,感受不到你跟她之间发生的一切。”
“不,不。”他激动地抓住她的双手。
“你可以感受的到,因为你就是林雨媃,两年前的那场车祸让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家骥欺骗所有的人,骗所有的人你死了,他却带你来到英国,还抹去你所有的记忆,可是已经深刻在你心里的那种爱,是永远都抹之不去的。”
她挣脱他的手大声吼道。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你真的是个疯子,疯子。”她下车不停的奔跑。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伤心的背影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悲。
‘疯子,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只是一个疯子,疯子而已,你为什么不相信呢,为什么不用心去体会呢,眼看你跟家骥的婚期就要到了,我对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了,雨媃,怎么做才能换醒你的记忆呢,求你不要将我忘记,不要’。
依靠在车门边眺望着夕阳的余晖,他点了根烟,烟雾渐渐扩散到空中,随风而散,他的心好空,空的就像这些轻烟一样会随时散去。眼看时间已经不多,可她依然不能看清自己的心,难道真的只能看着她披上婚纱嫁给别的男人吗,他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再见到她,可现在的她离他却又那么的遥远,遥远到就像星星和月亮一样,只能相望却不能相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依然靠在车门边沉思着。
直到严雪走到他身边轻喊了一声。
“哥,你怎么在这,那个——埃尔莉呢。”
“她走了,你要去哪。”他疲惫的看了雪儿一眼。
“出来兜风,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就过来了。”雪儿微叹了口气。
“雪儿咱们一起去喝一杯。”
“哥。”雪儿喊了一声。
“好了,走吧,就算是陪哥,可以吗。”严朔苦笑了一下。
看着大哥那种固作坚强的神态,她的心就像被针猛扎了一下,刺痛着,她知道这两年来最伤心最痛苦的人是大哥,他总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可却掩饰不了他眼里流漏出的悲痛和孤寂。也许真的应该帮帮他。
严朔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酒吧里非常喧闹,昏暗的灯光下人们尽情地舞动发泄,一向喜欢安静的他怎么突然来这种地方。看着那些穿着报露,浓妆艳抹的女郎她赶紧拉住严朔的胳膊。
“大哥,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乱了。”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来吧。”说着他便脱去外套舞动在昏暗杂乱的舞池里,他试图去放纵试图发泄内心的无奈,他一边跳身边就不停的有妖艳的女人往他身边贴,严雪走进去将那些章鱼从严朔身边一个一个揪开。
“大哥,好了。”严雪硬将他从舞池里拽出坐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墙角。
满头大汗的严朔一边笑一边喝着酒。
“雪儿,你说那个埃尔莉她是不是很像雨媃。”
“除了名字和头发不一样,其他的都一样,这世界也太奇秒了,居然有长的这么像的人。”雪儿也喝了一口酒随后又问道。
“哥,她真的是家骥的未婚妻吗,真的吗。”
严朔看着雪儿紧张的表情回道。
“是,他们一个月后举行婚礼。”
“也许家骥是因为她跟雨媃姐长的很像,所以才会娶她吧。”虽然他们要结婚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可她还是愿意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两年了,两年都没有再见他,虽然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想起他时,心依然会痛,撕裂般的疼,对这个男人,她注入了太多的爱,多的让她不能承受起失去他的痛苦。
“不是因为长的像,而是埃尔莉就是林雨媃,林雨媃就是埃尔莉。”
严雪以为严朔因为思念雨媃,脑子出了问题。
“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阿,雨媃姐已经死了,两年了你应该接受事实,不能再逃避了。”
“不,雨媃她没有死,只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家骥跟曲诺一起欺骗了我们,欺骗了所有的人。”
严雪根本无法接受严朔所说的。
“哥,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明明看着雨媃姐——”
“我们看到的都是假象,都是王家骥跟曲诺制造出的假象。”
说完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天那,这么说她还活着,还活着。”突然觉的好兴奋,兴奋过后又觉的好失望,如果她活着就将她永远判了死刑。
严朔一杯接一杯的喝,直到把自己灌醉,严雪没有阻止,只是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猛喝。
快凌晨时她扶着他回到酒店。
看着狼狈不堪的他,她只觉伤心,可又无能为力,家骥对雨媃刻骨铭心的爱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哥,与其这样痛苦,真的不如放手。
她替他盖好被子,独自站在阳台上,想着那个男人他现在在干什么,也许睡了,也许怀里还拥着雨媃姐,家骥,你知道吗,这两年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一个坚强的女人,去做一个你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我做到了,我已经在画界小有名气,我已经不再需要家人的呵护,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骄傲的公主,我已经不在把你看成我生命的全部,这两年你可曾想念过我,哪怕一丁点,一丁点就好,可为什么,为什么一想到你,心还是痛的让我无法呼吸,原来不管你如何对我,我爱你的心还是不曾改变,也许这一生都不会改变,改变我的执著。今夜请让我放纵的去想念你,放纵去想象如果你爱上我那会是何等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