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李长君说话之际,离商端了三大碗兔肉面走进来,恰好听到了最后那句话。
“鲜嫩野兔面,两位小兄弟趁热吃,不够还有。”离商把面摆到两人面前,坐下边吃边继续说道,“这里当然是仙界,你们不知道吗?”
“啊?”这一句话就把李长君、雷道宽彻底惊到。
离商对两人的大呼小叫感到莫名其妙,愣头愣脑问道:“三山界不就是仙界,有何不妥?”
“三山界?三山界是哪里?”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懵了。
离商看着两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语带迟疑地问道:“你们竟不知道?难道说……你们不是三山界的人?”
李长君摸着自己的脸,低声答道:“应该不是吧。”雷道宽则天真地在旁边点头。
“难道你们是从五岳界来的?”离商又试着问道。
“五岳界?五岳我知道,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都是我大汉的名山。五岳界却是第一次听说。”李长君诚实回答,一旁的雷道宽依旧傻傻点头。
“这么说真是五岳界!”离商腾地站起身,满脸震惊。
三个人就这么互相瞪着,每个人心中不断有万马奔过,良久才恢复点正常。却都是心情激动,大为感慨。直到面冷了,心仍未冷。
经过离商一番解说,李长君、雷道宽这才搞清楚自己真的已经身在仙界,而且正是秦始皇、汉武帝苦苦追寻的神山仙界。
简单来说,他们原本是在五岳界的,现在则是在另一个位面世界——三山界中。所谓三山界,由蓬莱山所在的蓬莱洲、方丈山所在的方丈洲、瀛洲山所在的瀛洲构成;三块大陆并不分离,却因修道势力的划分而各成一域,大陆之外则是无边无际的浮生海,笼统简称“三洲一海”。
其中蓬莱洲为顺道势力主持,方丈洲和瀛洲为外道势力范围。顺道势力又分三类,分别是仙人、神灵和妖仙;外道势力只有两类,分别是佛教和景教,佛教主持方丈洲,景教主持瀛洲;逆道势力也分三类,分别是恶鬼、邪魔和凶兽,这三类却是三洲一海都有的势力,但只盘踞在小范围内,不曾控制任何一块大陆。
这三种势力修道的理念、方法皆不相同,但以天道为标准来看,就有了顺、逆、外的区别,由此形成不同的修道阵营。大致说来,顺道多正,逆道多邪,外道在正邪之间;这种划分并不太准确,至少佛教、景教中人是不承认的。
除了这三道势力外,其他就是遍布三洲一海的普通生灵,如凡人、普魔以及各种奇异灵物、自然鸟兽,数量最庞大,实力最弱,但却是构成这个修仙世界的基础力量,因此也就受到顺、外两道的一致庇护。
离商的解说内容大致如此,至于修仙之类的高级知识,他并不清楚,所以也就略去不说了。但即便是这样,李长君、雷道宽也觉得眼界大开、新奇无比。
所以离商一说完,两人便不约而同,瞬间就作出了一个决定:
机会难得,要修仙!
胡乱填饱肚子之后,离商一个人在院子里处理黑蛩鼠。李长君和雷道宽倒是想帮手,可实在不知道怎么帮,离商也嫌他们碍手碍脚,便只好坐在一旁观看。
这黑蛩鼠的确奇怪,活蹦乱跳时腥臭无比,死后却不怎么难闻。李长君发觉这一点后,便问离商。
离商一边拆解黑蛩鼠的爪牙,一边欣然说道:“黑蛩鼠只有在血肉阳气补充不足,无法平衡体内阴气时,才会那般腥臭。现在死去多时,体内的阴气早已消散,自然也就不那么难闻了。不过鼠肉依然不能食用,味道很差的。鼠毛、鼠尾也没用,只有这些爪牙和鼠皮能卖些钱。”
雷道宽说道:“真是可惜了这身腱子肉!本来我还打算烤来吃呢。”
李长君、离商听了皆是一乐。小小的院子里,此时颇有点其乐融融的味道。
太藏山脉绵延千里、地域辽阔,但在整个蓬莱洲中,并不算什么。论声望,远不及那些修道胜地,更不要说蓬莱山。之所以如此,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蓬莱洲实在太大,名山大川不计其数,偌大的太藏山虽可比五岳界中任何一岳,但在这一方天地,只是沧海一粟,毫不起眼;另一方面,太藏山深处阴气颇盛,外围却是阳气充裕,两种气息互相转化、彼此消磨之下,使得此处的环境不是非常适合修道,所以顺、逆两道都不怎么看得上眼。
但对于初到三山界的李长君、雷道宽来说,这里的气息简直令人舒畅之极。尤其是在浩大的月光照映下,太藏山烟云弥漫,近处的古树、远处的峰峦,都是一派十足的仙境气象,让人着迷。
欣赏着如此夜色,两人久久不愿回屋,最后眼皮打架才恋恋不舍地去休息。离商对太藏山的夜景早已不感兴趣,却也在床上辗转难眠。第一次遇到五岳界来人,他的心情又岂能平静……
次日清晨,李长君和雷道宽起床时,离商已在院中浇灌自己种的菜蔬。两人穿上布衣,发现黑蛩鼠弄出来的破口已被缝好,显然是离商的杰作。两人心中一热,都觉得离商貌似憨直,实则善良可亲,是属于那种萍水相逢便能依靠的人,像一位大哥。至于破甲衣,已是难以修复,两人也没打算再穿,就顺手给了离商,好找家铁匠铺当废铁卖掉。
日上三竿,三人方才出门,奔太藏观而去。不紧不慢走了一个多时辰,一座古朴清幽的小道观才出现在三人眼前,观门紧闭。
“严道长,是我。”离商人未到门前,就扯高嗓门喊道。
观门应声而开,露出一个小院子,院中一方小池,池边有几棵小树,却不见开门的人。离商也不管,带头迈入观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离小子,这两位小友是谁?”
中殿内悠然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清癯老头,一身青布长袍,头上发髻横插木簪,须眉皆白、长已及胸,脸上肤润如玉,眼中神光内敛。
这老头负手立于殿门处,笑眯眯望着李长君和雷道宽。两人一接触老头的目光,顿觉如沐春风,心中坦然之极。
“老神仙好!”雷道宽小跑几步,一撅屁股,拱手便拜,闹得李长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学样,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贫道严平,不知两位小友名讳?所为何来?”老头温和说道。
“这个叫李长君,那个瘦点的叫雷道宽,都是从五岳界来的。”离商热情介绍道,全无隐瞒的意思。
“五岳界?”严平闻言一怔,随即双目光彩突盛,朝李、雷两个浑身看了一遍,依旧笑眯眯说道,“嗯,果然不像是此界之人。想必两位小友能到此间,定是有所奇遇吧?”
两人刚想着要不要把狼居胥的变故说出,严平就作了个阻止的动作,悠然说道:“既是奇遇,自有玄妙。说与不说,旁人都是无法理解,何必多此一举?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两位小友不妨从此安然做个三山中人吧。来,随贫道坐下说话。”
见严平这般潇洒,两人也无需多言,便跟着严平走到大殿一侧,围坐到蒲团上。而离商略微寒暄一阵,自顾自起身去打扫院子去了,完全一副主人的模样。
严平也不管离商,对李、雷两人说道:“此界风物应与五岳界大不相同,想必离小子已跟两位小友说过,就不劳贫道多费唇舌了。贫道却想问问,两位小友今后有何打算?”
“修仙。”“对,修仙,拜前辈为师。”李、雷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哦,两位小友如何肯定贫道会仙术?又如何肯定会教你们仙术?”严平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