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敲门声一直没有停过,我忍受着这催命般的敲门声穿上鞋,向门口跑去。嘴上忙回应道:“来了、来了”。应该是听到了屋里的声音,外面的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
核桃躺在自己的窝里,此时正抬着头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去开门,外面的敲门声好像没听到一样,也没有象征性的向外面吼两嗓子。貌似我从来没有听过核桃像狗一样的叫过,我始终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一个哑巴。
我走过去打开门,一股寒流迎面窜了进来。钻进了我的睡衣,瞬间冷边了全身,连呼吸都能感觉到肺里面凉凉的。还好门前堵了一位债主,冷风不是直接向我吹过来。不然我都怀疑刚才开门的一瞬间我会不会被冻窒息掉。
我的房东是一位中年女性,胖胖的,一头大波浪,像极了电影里面的包租婆,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粉底。姓白,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平时见到了会叫她一声白姨。她好像也很乐意我们这样叫她。
此时,这位白姨正站在门口,脸上戴着防尘面具,看不到她的脸部表情。不过从她愤怒的快喷火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了很强的‘杀气’。心里估摸着这位主应该在门口敲了有一会了,现在见我跑过来开门自然火大。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假装家里没人,她再敲一会确定真的没人,应该就回去了。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暗骂自己真是猪脑子。
忙脸上堆笑道:“白姨,您来了。快进来坐,外面太冷。”一边解释道:“这几天公司是在太忙了,经常加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所以睡得比较死,刚才您敲门确实是没听见,您见谅!”
这位白姨像是没听见般,皱着鼻子走了进来。我看她走了进来,忙跑到她身后,去关门。接着又忙着去给她倒水,好不容易在饮水机旁找到了一个一次性水杯,也没有考虑为什么长时间没用过这个饮水机,旁边会放着一个空杯子。由于饮水机没有接电,所以水是冷的,仔细看,里面还能看到冰渣。
估摸着她也不会喝,就顺势倒了一杯冷水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她看了一眼杯子,果然没有要端起来的意思。
我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所以在她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抢先道:”白姨,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最近财务出了一点状况,所以一直拖着工资没有发,现在已经处理好了。这几天公司就会把欠我们的工资发下来的,您看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等工资一发我立马给您送过去?“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白姨我失业了,暂时没找到工作,没有钱付给你房租。那我估计我前一秒说出来,她下一秒能把我赶出去。现在是想着先稳住她,然后自己再想办法。
白姨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便详述。总之是把我这几年犯下的种种‘罪恶行径’统统的捋了一遍,再狠狠地批判一顿。
这一通对我狂风暴雨般的轰炸,整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说了很多,具体也没记清楚什么,因为在我看来都是一些小到鸡毛蒜皮的事,但是在她哪里全都是‘上纲上线’的罪恶行径。在这期间我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各种的点头哈腰外加礼貌的道歉,心中一直的告诫着自己。
一定要忍住,千万别和她闹翻了,让她骂的心里舒服了就好了。现在我已经没了工作了,身上更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可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再得罪了这位主,回头给撵了出去。那我只能和核桃一起去大街上乞讨了。想到核桃这个家伙,只要随便在街上卖个萌,保不准那个爱心泛滥的姑娘就给它领了回去了,很快就可以找到下家了。但是我一个大老爷们卖萌给谁看啊。
看我一直在哪低着头,一副态度诚恳的样子,想必这位白姨心里也是骂舒坦了。看了看我,给了我最后一通牒,三天时限,三天之后见不到房租,就立刻走人。说完也不再容我其它,起身愤怒的拽开大门,走了出去。
我站在门口一直说着:“白姨你慢走、白姨下次再来玩......”目送着她渐渐的离开了。
关上门,转身来到桌前,抓起桌子上的那杯水,一仰头,整杯倒入了自己的肚子里。一股冷流,瞬间流变了全身。口里嘟噜着:“真tm的冷。”一边考虑着该怎么尽快的把房租给解决了,一边向卧室跑去,不知道这个天为什么会冷成这样。
来到卧室,才感觉到整个睡衣都是冰冰的,用手摸了下睡衣的内侧,之前被自己汗湿的衣服经过刚才的一阵冷风,里面都已经结冰了,顺手就在睡衣摸了一小块极薄的冰块,放在手里不一会就化成了水。心里想着,这样穿着湿的衣服,准要把自己给捂生病了不可。索性把睡衣给脱了,扔在床角。
重新躺在被窝里才能感觉到温暖了点,渐渐的身体也开始暖和了起来。
经过刚才的这一出,人也精神了不少,睡意全无。伸手去摸放在枕边的手机。打开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里面有五个未接电话和两条语音信息。
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房东的号码。应该是刚才敲了半天门发现没有人回应打的。还有一个是我的妈妈打给我的。今天是星期天,是照例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这是出门在外养成的习惯。每个礼拜天都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一方面是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另一方面可以和父母说说话,了解下家里面的情况,也可以把自己的情况和家里面说说。一般情况下都会是我主动的打过去的。应该是妈妈见我今天这么迟都没打回去,所以打了过来。
两条语音消息都是西恩发给我,我逐一打开两条语音。
“龙异,晚上有外块,是个轻松的活。”
“客户给的报酬很丰厚,开工的时候再联系你。”
我和西恩是大学的同学兼舍友,准确点的来说是校友更佳的贴切。因为在大学的前三年我都没有见过这个家伙,一直到大学的第四年开学的第一天,这个家伙才拖了一个行李箱住进了我们的宿舍。
还记得这个家伙刚进来的第一天,嬉皮笑脸的特殷勤,又是打招呼又是递烟的,还说大家相聚就是缘分,还主动的要请我们出去吃饭。本着有饭蹭绝不放过的宗旨。于是一大群人,勾着肩搭着背的接受了他的盛情款待。
后来听班主任介绍我们才知道,西恩这个家伙是个转系生。他的大学本系是神学系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转来了我们生物系了。一开始听到这个我们大家都很诧异,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要知道,大学转系的现象有,但是大家都会转到比较抢手、就业率高、炙手可热的专业,像西恩这样从神学转到生物学的从来没见过。两个都是半斤八两的冷门专业,这简直就是平级调动啊。
不过大家也都一致的总结出,这个家伙应该是很有家庭背景。为什么这么说呢?在大学里面,一般都是大一升大二的时候学校会给一次转系机会。因为,大一学的是基础知识,大家基本上学的都是一样。到了大二,大家开始学习各自的专业课。这个时候学校是不准转系了。如果这个时候才开始转系是会耽误很多的专业课的。像西恩这样大四才转过来的,除了校长点头,还有谁有这个权利呢。
学生阶段的我们,是最容易也最愿意接受外界的时候。很快大家就接受了西恩这个半路货,并且称兄道弟了起来。互相熟悉了之后大家也不会拘束。就会问他这个我们很不解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西恩给的回答既简单也很牛x,因为他想早点毕业。由于专业体系的不同,神学大学的安排是6年制的。而我们是4年制的,西恩三年就把所有的课程都自学完了。至于后来为什么会选择转了生物系,因为生物系是所以专业你们最闲的一个系,课程最少,人也最轻松。他打算趁着最后一年,翻遍整个大学图书馆的藏书。
他说的时候义正言辞,我们当时仅仅是当个笑话来听听,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后来临毕业的某一天,就看到他满脸荣光的从图书馆里走了出来,我们才知道他做到了。心里不由自主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至于为什么他可以在大四的时候还可以转系,是不是家庭有很深厚的背景,他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因为西恩的本系是神学,要知道神学和生物学在某些理论上本身就是相勃的。所以我们系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无神论的。再加上这个家伙平时总是嘻嘻哈哈,说话神乎其神(忽悠的成分很大),我们都觉得他很像神棍。“神棍”西恩就这样渐渐的被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