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鸡脱得一丝不挂,卖弄她那丰满的身子一样,她做了个翘首弄姿的动作,像朵没有重量的云一样飘过来,舌尖嗲嗲地说,“先生!天就亮了耶。”
“天亮了亮去,你滚!”我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我对她没兴趣,我对小姐很反感。
小姐一动不动。
我火了,冲她吼,“滚!滚滚滚!”
她还是一动不动。
我更火了,加大嗓门冲她吼,“滚!滚滚滚!我不想看你那身猪肉,穿上你的衣服,滚!快滚!”
“你不能这样对待妇女儿童……”她无耻地笑着,“我是卖肉的,钱我已经拿了,你就……”
“滚!再不滚,我就报警了!”我说着,拿着手机就要拨110,小姐慌了,边穿衣服边说,“别,别打电话,我走!我走!”她说着,迅速地穿衣服。她穿衣服太专业了,速度太快了,一眨眼,就穿戴整齐了,出屋时,还对我笑了笑,笑得很妩媚。
她是天生的鸡,身上一定长着妖骨。
我把小姐撵跑,困倦全无了,开始抽烟,烟没抽完,叼着烟冲凉。
哗哗,拧开喷头,洗凉水浴,让冷水打击着肉身,很爽。洗冷水浴,可以使身体耐寒,少患感冒。但没一会儿,我就打喷嚏了,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啊嚏!啊嚏!
“啊嚏!啊嚏!啊嚏个屁呀你!”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打喷嚏,总是控制不住!
我草草冲了几下,就光着身子出来,毛宜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把毛巾拿过来,给我擦身子,我一把把毛巾抢过来,扔到垃圾桶里,然后用自己的内衣擦着身子,毛宜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眼泪慢慢地掉下来,掉下来。
我没理她,我对她的眼泪视而不见。
那一刻,我的心硬成一块儿铁!
被两个女人折腾得快骨折筋断了,今天我没上班,给陈水电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假,好好养息一番。
女人是最好的营养品,女人也是最好的消耗品。
我爸的话真对。
怎么最近老想起我爸的至理名言来,我有些不懂。
不上班,回到家我接着睡懒觉,想睡多久就睡多久,那怕把脑袋睡扁也行。当我睡醒睁开眼睛时,中午咣当一声到了。
中午的阳光很肆意汪洋,像金子般洒满了整个房间。
窗台上的玫瑰含苞欲放,宛如少女欲羞的样子。
鱼缸里那只小巴西龟,像泡妞的情种那样追逐着小鱼,电话懒懒地躺在鱼缸的旁边,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鱼缸里的生命追逐游戏。电话体会不到那是一场残酷的血肉的掠夺,只有身处险境的小鱼知道它的生命危在旦夕。
随时随刻有新生命诞生,随时随刻有生命在毁灭,这个世界不为所动。
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屋里的风景,肚子就咕咕叫了。爸妈中午都在单位要盒饭吃快餐,我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我很笨拙,对我来说,弄饭比创造一个世界还困难。
我打开冰箱,掏出雍容华贵的面包,用瘦长的钢刀切几片下来,草草地涂抹着鱼籽酱,我是属猫的,爱吃腥风血雨的味道;抹好鱼籽酱,再配上几片蔬菜和火腿,一个笨拙可笑的莫式三明治就新鲜出炉了。
我正美滋滋地吃三明治,电话响了,鱼缸里的小巴西龟停止了追逐。
我拿起电话,问,“喂,我是莫小叹,你是哪位?”
“我是毛辣雪,我姐在你那吗?”毛辣雪问。
“不在。”
“莫小叹,你对我姐怎么了?”毛辣雪问得很唐突,让我摸不着头脑。
“她这几天……好了,不说了,没事儿了,拜。”毛辣雪说完,就挂了。
我拿着电话愣在那儿,手上有油,放电话时,电话从手上滑落,咚地一声掉进鱼缸里。小鱼受到惊吓,慌不择路地乱逃,正好逃到小龟的嘴边,瞬间就成了小龟的早餐。
危机时刻都在啊。
我心里叹着,哑然失笑地继续吃我的三明治。
刚吃了三分之一强,门铃悦耳地响起来,开开门,是马新光突然登门造访。一进门,看见我手里的三明治,说,“饥饿是一种传染病。”
我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马新光一把把我手里残缺不全的三明治抢过去,张开鳄鱼大嘴就是一口,边吃边说,“味道不赖,还算马虎,可以开家肯德基分店了你。”
我没辙,只好再做一个。我用钢刀切面包时,马新光说,“多做一个。”
“你非洲难民啊。”我说着,多切几片面包。
我们边吃边瞎聊,聊着聊着,我歪着脸问:“你跟韦一怎么样了,宋词那厮被你修理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马新光听了,点点头,一乐,“还真让你说着了,你真还得帮一个忙。”
“说吧。”我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到嘴里,腮帮子立马凸起来。
马新光很信任我地说,“你就给我当一回大使算了,我看行。”
“当大使?”我乐了,“去美国还是去英国?”
“去爪哇国。”马新光也把三明治吃光,说,“你去劝劝韦一,让她跟我痛痛快快分手。”
“我不去,宁拆一座庙,不坏一门婚。”我说,“劝和不劝散,太缺德。”
马新光冷眼看着我,问,“这点儿小事儿你都不帮忙?”
我苦笑笑,说,“这不是事儿大事儿小的事儿,这关系到……总之,这种得罪人的事儿还是自行处理吧。”
“她粘上我了,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马新光叹口气儿说,“我跟她说多少次了,她就是不跟我掰,真他妈棘手”
“那就结婚好好过日子吧你们。”
“过个屁呀。”马新光拿出韦一和宋词吃饭亲热的照片,说,“看看吧,他们多像一对情侣,可她愣说我冤枉她,说什么她的感情列车根本没出轨。行使在正常的轨道上,你看看他们正常吗?”
我接过照片看看,轻描淡写地说,“好像没什么,饭馆人多,太吵,他们说话时离得近了些,其实没什么,算了。”
“什么算了?”
“这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你真多事儿。”我劝他回到韦一的身边,说韦一还像从前那样死心塌地地爱他,让他大度一些,不要太小肚鸡肠。说到最后,我像领导作报告那样讲起大道理来,把马新光的鼻子快气歪了。他打断我的话,说,“你以为你是联合国秘书长啊。少卖片汤给我,不听!这么着吧,你给我把韦一说得从我这儿撤军,我的宝马再让开仨月,不然我就收回,我的眼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好吧,我试试看。”我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