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答应马新光就后悔得肚子疼。
我菜啊。
我脑子进水了。
送走马新光,我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妥,还前瞻性地觉得简直是大事不妙,我弄不好会被马蹄子踩了。马新光和韦一旦分开,就等于把狼从笼子里放出来,这个好色之徒,说不定就会缠上漂亮的毛辣雪,他不但对毛宜静也是个威胁,而且对我也是个严重的挑战。
岌岌可危啊。
马新光那厮是不按常规出牌的情场老手,拈花惹草,乐此不疲,他上高中时就招蜂惹蝶,跟他相好的就有班花和校花,学校的那些帅哥变成被冷落被甩的衰哥,没把那些帅哥气死,有人气得甚至要采用惨绝人寰的法西斯手段剥他的人皮。
那时他的人皮如果被剥掉的话,今天我就没麻烦了,就高枕无忧了。
我现在是高枕有忧啊。
该死的厮。
此时此刻,我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爱情真是个纠结的东西啊。
那厮缠毛辣雪的时候,不会醉生梦死在温柔乡里,他的新鲜劲儿过去以后,说不定顺手牵羊地缠上毛宜静,那时对我来说就是完完全全的悲惨世界了。那厮可不是什么好鸟,堪比乌鸦不说,他对感情太飘,飘到哪儿算哪儿,很不负责。
想想也许这是杞人忧天,自作多虑。我们关系那么好,他不会重色轻友吧?我们是铁哥们,他会念及哥们的感情吧。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但也有人说,朋友妻不客气。
这厮,真让我爱恨交加啊。
他万一对我的姑娘下手怎么办?我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
人生就是一场策划,爱情也是一场谋划。我要好好合计合计,怎样想一个万全之策。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让尿憋死那是彻底的傻瓜。
“解铃还要系铃人,我还要把她当救世主。想玩我,我先玩死你。”我想到这儿,觉得主意不错,但也不是什么郎策,苦笑笑,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给韦一打电话。
“喂,韦一吗?”
“哪位?”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脑袋上长得是耳朵还是木耳?”我开着玩笑。
“听出来了,莫小叹,小坏蛋一枚。”韦一在那边笑,“今天没猎艳去?”
“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可是正人君子,大大的良民的干活。”我嘻嘻哈哈地说,“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见我?新鲜。”韦一说,“我正在……”
“别推,别推。”我忙说,“我有点儿当紧的事儿。”
“你一个社会闲散人员有什么儿当紧的事儿?”韦一说,“我很忙,你有什么事儿,在电话里说就行了。”
“这可是国家机密,不能在电话里随便说,万一被什么监听,那可是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啊。”我用郑重其事的口气说,“再说了,在电话里一句话半句话说不明白,要当面说。”
“你说的事儿跟我有关系吗?”韦一不想见我,还想把我推掉。
“太有关系了,这关系到你的生死存亡,不不,夸张了,这关系到你的人生命运……”我故意说得很严重,“如果你错过这个伟大的机会,以后你的人生改变了轨道或者人生之旅不羁的话,我概不负责,你自己看着办吧。”
“夸大其词吧你?”韦一那边犹豫起来。
“我真的不是夸大其词,不想见我就算了,我挂了……”
“别,别……”韦一被我忽悠得云里雾里,就答应了,说,“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到我们美人鱼歌舞团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我一听搞定了,差点儿笑出声了。
我开着宝马来到珠海美人鱼歌舞团,门口有人进进出出,说话不方便,我说我们去海边吧,十分钟就到。
开车来到情侣路,我把车停好,拿出我从花语轩花店买的一束红玫瑰,献给韦一,韦一眼睛亮了一下,眼神很快暗下来,问,“你给我送花?这……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怪怪的……”
好像那花是毒蛇,她不接。
“我这是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她不明白地看着我,像看一个怪物。
我笑笑,说,“这是马新光送你的玫瑰。”
“他怎么不自己送?”韦一的脸色铁青起来,把脸扭过去,委屈地说,“他太伤我的心了,说我跟我们团长怎么怎么样,话可难听了,把我说得一分钱都不值,我……太难过了我,我那么爱他,他那么狠心地对我,我真成了伤心太平洋了我。”她说着哭起来,声声抽泣,让我差点儿落泪。
“别哭,别哭。”我赶紧哄她,“女人哭,变成猪,女人笑,变成妖。你要变成人见人爱,纵横天下的妖女。”
韦一擦擦泪。
“给!”我赶紧把花献给她,恳切地说,“马新光同志知道他伤害你太深,更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罄竹难书,所以买花给你认错,请你原谅。”
“他自己怎么不来?没有一点儿诚意嘛。”韦一不接花,用纸巾擦着眼泪。
“这是有原因的。”我信口雌黄地说,“马新光那厮本想亲手把花送来,他临时有急事儿,正好碰上我,我是他最好的朋友,给你送花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身上。马新光让我带话给你,他说所有的错都是他的错,不是你的错,他说经过认真思考,他还是觉得你对他最好,对他最亲,他想来想去,你就是他的最爱,错过你就会错过他今生今世的幸福,他就完蛋了。他十二分地请你原谅他,他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切都在玫瑰中,鲜红的玫瑰就是他鲜红的心,你把他的心意收下吧。”
我真真假假一番话,把韦一蒙晕了。
她糊里糊涂地收了玫瑰,一接过玫瑰,她转怒为喜,脸上和颜悦色起来。
玫瑰的力量坚不可摧,攻无不克啊。
她捧着鲜艳芳香的玫瑰,略有矜持地说,“我会跟他和好的,我妈催我多少次了,让我尽快跟他结婚,我也想好了,只要这次我们的矛盾解决了,我就跟他商量结婚的事儿,你也侧面跟他说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的话他还是听的。”
她太信任我了,这跟羊信任狼差不多啊。
恋爱时期的女人都是脑残啊。
哀。
“我说的话都是真理,很OK。”我连连点头,满脸笑成一朵玫瑰花,说,“马新光跟我是穿一条裤子的哥们儿,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就瞧好吧。哎,我说韦一,你是聪明能干的姑娘,比我这猪脑子强一百倍。但有句话我要说,恋爱时期的女人是弱智的,因为女人是弱智大学的毕业生。不不!你是个例外,不包括你。但你对马新光也要采取一些爱情策略,你是大家闺秀,我建议你拿出温暖可爱的精神来对付马新光,像一根儿温柔的绳子一样把他捆绑了,跟他捆绑上教堂,跟他捆绑上天堂,总之,跟他捆绑一生一世。你的捆劲儿可不能松,这也是爱情惯例啊!”
“我一定按爱情惯例办事,你放心。”韦一边听边点头。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韦一看看表,说,“时间到了,快送我回去,我要彩排了。”
把一切安顿好了,我心里宽展了一些。
我想,韦一是爱马新光的,而且爱得死心塌地。凭她这股爱劲儿,再加上她的聪明,我想她会贯彻执行我的曲线救国的策略,而且不会被马新光察觉,一切都会按我的预定方向发展。这样既保证了我的爱情安全,也成全了他们的美事儿,这真是一石二鸟。有了这些保证爱情安全的准则和措施,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莫小叹万岁啊。
我心里自恋地为自己高呼。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今天很累,不想上班,真想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能量。最近公司的工作很忙,有时累得人恨不得自杀。真不想这么辛苦工作赚钱,但又没有富豪老爸老妈,只能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了。
我不是马新光那样风光无限的富二代,吃的喝的玩的是现成的,他老爸给他赚足了大把大把的钞票,他的信用卡怎么刷也刷不暴,不上班也不会饿死,而且还活得优哉悠哉。我很眼馋马新光富二代的生活,真他妈太风光了。
据说,有来自广州的一项调查显示,将近6成的女大学生愿意嫁“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她们认为这样可以坐享其成,降低奋斗成本。我虽然对中国女大学生的素质嗤之以鼻,认为她们把有钱作为择偶的必要条件了。
我既不是“富二代”,更不是“官二代”,我是彻彻底底的“穷二代”,穷二代,是相对于富二代的叫法,是指在中国改革开放环境下社会经济发展而带来的社会分层,在改革开放中的普通工人、农民以及未能享受政策带来的财富的人依然贫穷,将这类人称之为“穷一代”,而他们的子女由于基础环境差,同时得到教育也少,仍然未能摆脱贫穷,称之为“穷二代”。
我这“穷二代”不能躺在爸爸妈妈的钱袋上坐享其成,只能自己讨生活,自己刨食吃,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真想一脚把这个****的世界踢翻。
劳动人民很苦啊!
我暗暗发誓,我要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了事业奋斗,为了爱情奋斗,为了改变命运而奋斗。
我把车从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看看时间还早,就把车停下来,闲着也是闲着,擦车吧。这车虽然不是我的,但我对爱戴它就像爱戴自己的眼珠。
车本来就不脏,很快就擦干净了,铮明瓦亮,能当镜子用。
拿出手机看看表,该上班了。刚要把手机装起来,想想,就拨通了陈水电的手机,彩铃响了半天,那厮才接电话,我喂了声,说,“喂,陈主任,我今天上午要见个客户,上班要晚一点儿,跟你说一声。”
“你——不会找借口旷工吧?”陈水电有些不信。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不信算了,我去上班,把客户晾了算了。”我没好气地说,“侯总知道了也许会理解的。”
“别、别这样。”陈水电口气软下来,“那好吧,祝你搞掂。”
“争取搞掂,打到网里的鱼有时也是会跑的。”我说着,挂断电话,满脸桃花灿烂起来。
“喝早茶去!”生活在南方,当然要学会喝早茶。
南方人最大的奢侈和享受就是喝早茶,广东人喝早茶成了一种习惯。我把宝马开到拱北情侣路附近,在报亭买份《参考消息》,就近去了一家餐馆,选个靠窗户的位子,要了一壶茶,一份点心。喝着茶,吃着点心,伴着嘈杂的人声,新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我正优悠哉悠哉地享受着生活,马新光突然晃荡进来。
我一愣,连忙满脸堆笑地说,“快过来!哎!小姐!再来一份。”
马新光脸色很难看,我跟他开玩笑说,“脸色不对,内分泌失调啊你?”
“你他妈才内分泌失调!”马新光一下子坐在我对面,说,“你他妈真会害人,你怎么对我一点儿也不负责?”他上一眼下一眼地看我,显得气势汹汹又无可奈何。
“我怎么会害你呢?准又是冤假错案。”
“先吃饭,吃了再说,带着气吃饭堵得慌,不利于身体健康。”他说着,吃喝起来。
我心里就揪了个疙瘩,再喝茶时,茶无味,再吃点心时,点心也不甜了,味同嚼蜡了。
匆匆忙忙用完早茶,我买单时,马新光也没理我,走出餐馆,在外面等着。
我心里有点儿忐忑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从马新光那厮要吃人的样子上看,准没好事儿。
我心里想着应对的策略。
我出餐馆时,马新光在买烟,他把烟盒狠狠地拆开,拖尸体一样拽出一根儿烟,我刚想伸手,马新光没理我,把烟塞到自己的嘴里,点燃,喷出一口浓浓的烟来,慢悠悠地说,“你跟韦一是怎么说的?咹。”
“就照你的吩咐说的啊,怎么了?”我满脸无辜的样子。
“装吧你!”马新光气哼哼地说,“别把别人当傻瓜!把别人当傻瓜的人才是傻瓜!”
我明白了,笑笑,故作轻松地说,“我跟她没说什么呀,就是劝她离开你,我说你是个见利忘义、见缝插针、见风使舵、见异思迁的坏蛋,说我对你太了解了,让她赶快离开你……”
“行了行了,整个一个谎言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真想揍扁你。”马新光说着,扬扬手,做个要打我的样子,把手收回去,叹息道,“你真行啊,背地里害哥们儿,杀人不见血啊,武林高手啊!你教她如何跟我捆绑一生一世,还让她捆劲儿不能松了,你这不是诚心诚意地害我是什么?说!”
该死!他知道了真相,我跟韦一说的那些话,他怎么会知道?而且知道的那么详细,连我们说过的话几乎都没走样,难道韦一把我供出去了?她不会那么傻吧。
我石化了,傻在哪儿,不知所措了。
“我很生气,我把宝马开走了,这是对你不忠的惩罚。”马新光说着,钻进车里,刚要开走,向我伸出手,“卡!”
我动作很机械地把加油卡掏出来给他。
日!马新光把宝马开走了。
我心里顿时塌了一块儿。
那宝马我开了很长时间,跟它有深厚的感情了,猛地被开走,从感情上还真有些受不了。我叹口气,然后给韦一打电话,质问她为什么把什么都跟马新光说了?韦一发誓说她绝对没有出卖我,我跟她在电话里也说不清,就说声改天再说吧,就把电话挂了。
关了电话,我突然想是不是微型录音机在捣鬼。我在我身上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微型录音机装置,想想又哑然失笑起来,哼!他就是在我身上偷偷装了微型录音机,也早就取走了。
我想着,眼睛一亮,明白了,他肯定在韦一身上偷偷装了微型录音机,这厮,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窃取军事情报,手段卑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