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开始了。
有巢氏之兵不愧精锐之名。其骑兵面对金瓜军,并未借助冲击之力,一拥而上。
在精锐上面讲,金瓜军当仁不让。其战力完全可以以点破面,从而扰动战局。故尔有巢氏骑兵不欲硬抗,分三路绕道而行,欲围而不打。
金瓜军亦不敢小视其尔,自三百人融成一道,向西路之骑兵锋处截去。
两军一调动间,有巢氏之步卒亦找准方向,与金瓜军之间划道出一条直线,直奔而去。而西路骑兵也不让势,见金瓜军欲阻兵锋处,果断提马转向,与金瓜军并行向西。
有巢氏欲围困伏越的战术,固执之极,却又简单有效。如此一来,伏越想冲破敌阵打马而去的计策,便成了摆设。
“殿下,我等尽管比有巢氏之骑兵快行一线,然则如今地处不利。这西路无遮无栏,此时一旦接敌,便早晚要落入圈套。不如且退,依凭北处镜湖,虽是三面环敌,但终胜于以往呐。”
伏越于车撵上凝眉思虑,近卫说的有理,但他终怕有不及,故尔问道:
“风婷之军,临北而面朝南。我等若是退往南方,是否有中计之嫌?”
近卫听罢,摇头答道:
“殿下,怕是有计。但在下顾及之处,并非在此。怕只怕风婷四面合围,我等一旦冲阵,那骑兵趁我等与前军交战时由腹背处,不分敌我之冲杀过来。于那时,是让是退皆成乱局。风婷若趁乱取将,成则一切休矣!”
伏越一听,心中寒栗。别的他保不准,近卫所忧虑之事,他却能保准了。那风婷临别过时的一番话,可不是就打着乱阵阻他的盘算么。
伏越忧虑道:
“那该如何是好?”
“殿下勿忧。区区三万人马,属下还未放在眼里。只管杀灭他们便是。”
金瓜军竟勇猛如斯......伏越还真是头一回知晓。
“呵呵,我不忧便是。”伏越思及此,果真淡然以待。尔后又脱口问及所耗时日:
“那以你之计,此番兵难几日能解?”
“殿下,属下预计,三月内可见分晓。”
“什么?”
......
风婷不傻,自然了,在排兵布阵之间,早已透出了其重视金瓜军的心思。
金瓜军将领们自然也能看的出来。金瓜军若不去冒着乱战失主的风险,于有巢氏精锐打起阵防,有巢氏是讨不得便宜。
故尔这仗,早晚要打入僵持。那将领的三个月之说,还不一定够用呢。
金瓜军将领之所以要裹在三月内盘算,是因为妖牛所携给养,只供三月之需。而风婷之军于此地围困他等,给养将源源不断送达军阵,了无此忧。
如此一来,三月内,必破有巢氏,不然只得冒险!
而双方战事果真如推演般的那番,在三个时辰之后,有巢氏风婷远眺镜湖处金瓜军阵,丢下了千具尸体,下令收兵围困。
自此,伏越一路陷入僵局。
但山河,却仍在碎......
......
偏儿。
曾是高义之人,仗义直行,未有所得也就罢了,竟引得狼心狗肺之徒横祸加身!故知义成用义,常言:“义字由我不由天!”从此偏面而行。
因性情而得名者,岂有虚传之理!
孩儿谷南三百里,有一寨,名环军。寨如其名,环军而立。
此地乃是山寨,位于山谷之中。谷外群山环抱,高且险,间无路。此山脉延行不知几百里,但此谷却四方通达,可见此地之重。
故尔执掌此地的神农氏遣一军常年驻扎,日久又生寨。
环军寨地处州界处,边贸繁华,周泽地形却又险峻,匪类常年在此聚首,盘算着无本买卖。
早年间,来此地一位剑客。一人一剑便挑翻了三山九岭十八寨。其下手间极有分寸,伤寇枭首,从未失毫。
环军寨中巨贾无数,感念其行,亦厚礼相赠。
剑客婉拒,贾曰:
“聚义之财,大善焉。岂有婉拒之理。”
便于此地筑一阁,以便管善财礼。剑客谢过,背迎而去。
日后,常有走头无路之人,取得剑客信物,来此地求财。巨贾有信,事则通达,故尔求财得财。
长此以往,此地得一名:
《聚义阁》
剑客亦由此得名:
义!
且随商徒之口,广传天下尔!
偏儿临于此地,为的便是杀了他,夺回祥瑞。
......
环军寨,一女束长发于后腰处,少面薄唇且五官精巧。身着武铠而来,其行走如风,大有巾帼之姿。
其人停于路间,定目处,一位老申身后随着三位丫鬟,行于闹市之中。
此女有感,行至一旁,行礼问道:
“敢问长者,可知义之行踪?”
老申脱眼打量此女一番,见其相貌脱俗,身着器重,便回笑道:
“义先生可不好找。姑娘寻她,莫不是遇到困难,需义相助么?”
此女摇头道:
“非也,闻其大名,特来相助。”
老申感怀道:
“哦?姑娘亦是高义之人呐!老申眼拙了。然则义先生行踪不定,我等巨贾亦求不得一见,故尔还需看姑娘你的造化了。”
女子凝眉道:
“那近期,可有他的传闻入耳?”
老申点头笑道:
“自然有之。义先生早年间横挑了九岭十八寨,令此地得福深厚。然则所余寇徒之众,又不能撒手不管。义先生如今在山林间拔刀相助,教授他等做山民的本领呢。”
女子笑然,行礼谢道:
“谢长辈指点,打扰了。”
“不妨事,且一路安顺。”
“多谢。”
言毕,此女转过身形,远眺一番群山,赶脚走了起来。
......
群山之处,人迹罕至,自然有灵气得存。偶有凡物通灵的话,那价值便斐然了。
因此,山民有道,亦可脱贫。然则群山间环境恶略,生存不易。没有几分本事的话,别说走不得这种买卖了,搭上性命也是常事。
偏儿行至山间,寻人烟处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但一路所行所见,却令她怒目!
......
远山处,一山民采药,忽听一女子之音咆哮入耳。
“贼老天!你混账呐!”
山民向那处望去,音出临峰处,那里鸟兽齐飞,林叶奔走。
他面色动容,似有不详之感。
心中再无牵挂,扔了药娄便向来路而去。
......
想起一路所听所闻,偏儿心绪实则难平......
“义先生说,山有走兽,却无灵智,我等凡夫俗子亦有之。故尔斗于兽,不如算于兽。以长补短,大善焉。”
“义先生说,害人便是害己。今日不算,明日算;今年不算,明年算;亦此生不算,后人受得影响,亦加算尔。”
“义先生说,山有灵,方能取之不尽。如滥用之,则人山两空。”
“义先生说,人有寸长,鼠有寸短。前者高且宽;后者渺且晦。择性情时,两利只得取其一,需慎思。”
“义先生说......”
偏儿越思越怒,发泄间,应着一颗老松,拔剑而出,间又大吼一句。
见那三人环抱老松只吃了一剑,便被她迎腰而斩,她方才静了下来......
偏儿苦笑。
这义真是好气运。
能得人心相助,成就了一番大业。尔后得了造化,如今已深得感悟。
她当年亦是如此,然成就之初,却与此人相反:
她是毁在人心上了。
两厢一比较,她如何不怒!故尔责怪老天无眼,令她落得此般下场。
偏儿如今心思空泛,端坐于断松墩案处,低头思之,不知欲寻何路。
......
恍似眨眼间功夫,夕阳便要落了。
偏儿今日有事缠身,间未食粒米。如今腹音传来,打破了周遭早已无鸟无兽的山林寂静。
“怎么?想饿了?”
忽有一人,传声入耳。偏儿惊诧!
侧目朝那处看去......
是一名男子,他面相威武,浓眉,宽颚。身形高壮,中发汉辫,身着一身灰麻衣,却又肤色白嫩。
的确是个壮汉。且在她失志之时,临立于她的视眼之内,又不愿打扰于她而独自静处。由此可见,此人行为之端正。
男子见偏儿向他看来,冲她开怀一笑。笑间虽有取笑之意,却不含杂色,令人倍感亲切。
偏儿一见此人,便知是义了。
她当年深悉此道,如今看着义,便给她带去了看到另一个身处男儿身的她一般的感受。
偏儿且笑了。她问道:
“你是怎么寻到我的?”
男子笑然道:
“有一山民方才对我言道,此地有大妖出没。”
“大妖?”偏儿面相怪异。
“哈哈哈,自然是。还曾言道,此妖一声娇喝,鸟兽绝迹!”
偏儿听罢,顿感开怀。
“哈哈哈,原来如此。”
笑毕,又言道:
“你便是义吧。”
男子点头答道:
“自然是我。你可是来寻我的?”
偏儿亦点头答道:
“便是来寻你的,有事相求尔。却没想到寻到得如此方便!”
义听罢动起身形,走前两步端坐于松木之上,与偏儿对视一番,笑间曰:
“你我本就是一类人。你一声大喝下,能惊动于我,自然想要寻到我,甚是方便。这方是物以类聚嘛,呵呵。”
“呵呵,你道是不错。”
两人言毕,似是已无话。相互侧目处不知在想什么,冷语当场。
“不如我去寻些野味,你我二人先填饱肚子再说。”
偏儿不语,她想及此番盘算,便不想落下义的德行。义见偏儿不答,接言劝道:
“你寻我总是有话要说的,如今既然不好开口,我二人便边吃边寻思。两不耽误嘛,哈哈哈。”
偏儿见义开怀劝解,也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恐是无心所动。而且只一顿山味罢了,这还扰不到她的心思。于是便点了点头。
义见罢,笑了笑。便立身而起,向山林处走去。
偏儿目视着义的背影,心头却似入空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