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定的是间标准房。客服小姐问他是要两张单人床的房间,还是要双人床的房间。他先习惯性地看了看我,我知道他想征求我的意见,但他没有问我,忽然利落地转过头对客服小姐说,“单人床的吧。”客服小姐没有多问一句,连笑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只是训练有素地礼貌地微笑,“好的。先生,小姐,请提供一下身份证。”
他准备掏身份证,我拉拉他的衣袖,轻声问他,“我要拿身份证吗?”
“要的。”客服小姐听到我的话,主动这样说。
我把身份证交到严词手中。他把我们的身份证递给客服小姐的时候,我承认,我是刻意将头扭到一边去的。当时我的想法是想告诉他,我是尊重他的,我不会去偷窥他的身份隐私。客服小姐让他交498元房费,以及600元押金。他数着手上的钱,然后如数交给客服小姐。我没有用多余的眼光去窥视他手中那些钱,我只是注意到他把钱交给客服小姐的时候,是用扔的。那个扔的动作很轻,说不上很过分的动作,但令我小小地吃惊。
他领了房卡,然后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提着我两个行李。我说,“我拿一个行李吧。”
“不用。”他说。和他在一起,他总是力所能及地帮我提东西,像宠公主一样不让我受累,这让我十分感动。
电梯里站着一些人,眼看着电梯门正要被关上,严词大声喊道:“等一下。”他小跑着奔向电梯,我跟着他跑起来。
电梯在向高处走,电梯里没人说话,我和严词也很安静。
电梯到了。严词拖着提着几件行李先走出电梯,我跟着走出去,然后电梯门关上了。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令我想起电影《绿茶》里,赵薇和姜文扮演的角色在走廊里亲热的片段,那个镜头像杯中摇曳着的红酒,在这样一种朦胧的灯光里,令人迷醉。我们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听不到脚步声。他走在前,我走在后,他的头左右转动在找我们的房间。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孩,只管认真的跟着大人走就对了。
他忽然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我也笑了。
“你笑什么?”我问他。
“你怎么像是被我拐卖的小孩,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乖乖的,不敢出声。”他说。
“哪有。”我说。
我是害羞还是怎么了,怎么词穷了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停住脚步,说:“到了。”
他用卡打开门,然后将卡插在入口墙壁上的一个小槽里,整个房间都亮起来,浴室里的抽风机声音也跟着响起来。我住过不少酒店,都是自己一个人出差时住的。以前从没觉得进入酒店房间会这么温暖,连空气都是热闹的。
他一走进去先把行李放在沙发上,我一走进去就先打开电视,我站着,他也站着。他看了看我,然后搬了一张有靠背的软凳子过来给我坐,我一屁股坐下去,眼睛只盯着电视机看。酒店的房间根本不可能很大,这张凳子就摆在床尾与电视机之间,我坐着看电视,他坐在床尾处。我们都没说话,我很紧张。他很温柔地抱住我,从背后将我揽住,像个任性而需要我的小孩,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脖子上。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我全身都发热。他的呼吸令我意乱,令我沉迷。
“想我吗?”他问。
“想。”我说。
他将我抱得很紧,他的头与我的头靠得更近,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甜蜜地笑了。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激情,他的喘息。我也要爆炸了一样,浑身不对劲。
他抱着我,我任他抱着,我们沉默了一瞬间。
“饿了吗?”他打破沉默问我,虽然没看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受他的温柔和深情。
“有点。”我说。
“走吧,我们去吃饭。”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