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别的门派已经混进了月光的人,难免丹枫山庄也会有月光的奸细,所以在丹枫山庄之时,三人密语定计,此计除三人之外,并无他人知晓。
铁重山和方水生故意当着众人的面为争夺韩暮雪起了争执,然后韩暮雪服下药物,只是压制了内力,装做失去武功,然后顺理成章铁重山和方水生反目成仇。一切都是为了引起月光的注意,然后进入月光的内部。
果然月光派出了影使,因为方水生有天翎剑,铁重山有落日剑,韩暮雪有流云刀,如果能够不费力的得到这三样东西,月光之主又怎么会不动心。
所以就算月光之主怀疑韩暮雪并没有失去内力,也怀疑方水生的动机,但是到手的肥肉又怎么舍得丢掉,不如将计就计。
月光之主并不在意方水生和韩暮雪是不是真正的臣服,他所需要的不过是宝刀宝剑,只要能真的把这些刀剑为自己收集齐全,就算二人有什么异动,只要在月光之内,一切也尽在掌握中。
可惜没有料到,如今光使竟然真的动了心,所以才轻易让韩暮雪得手。
但是仅仅困住光使,是不是真的能反败为胜?
现在虽然两把剑落在月光之主的手中,但是方水生和韩暮雪终于找到了月光的老巢,也见到了月光之主,如果不走到这一步,根本就谈不上消灭月光。
韩暮雪继续问道:“方水生在哪里?”
光使似乎早就等着这一问,忽然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道:“落日剑既然已经归于主上,方水生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留着只是个危险。此刻只怕他早已经魂飞魄散了!你若是此刻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我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鸟尽弓藏,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韩暮雪不相信,忍不住道:“月光之主要的是所有的三刀三剑,难道不需要方水生去收集其他的刀剑了吗?”
光使笑得更愉快了,仿佛此时被制住的不是他,而是对方。
“主上英明神武,三刀三剑已经尽数集齐。鲜士林是不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当初我就已经猜到。不过可惜你就算知道了,也走不出月光一步,况且待主上大功告成,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而且是死路一条。你若是肯从了我,我们两人真正做了夫妻,主上自然看我的面子,留下你的性命。”
韩暮雪一惊,忍不住问道:“难道灭魂刀和流云刀都在月光之主的手上?”
如果流云刀已经在月光之内,是不是韩千里也遇害了?流云庄是不是还安好?涉及到自己的亲人,难免韩暮雪心底一沉。
光使突然道:“我早就说过,你想知道的事情,以后自然都会告诉你。只要你放开我,所有的问题我都会回答。只是你若执迷不悟,你从我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
很多刑讯逼问的手段,韩暮雪虽然没有见过,却是听说过了,江湖中哪个门派没有设立私刑,流云庄也不例外。只是这些惨无人道的手段,韩暮雪当然使不出来,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曾经喜欢过自己,对自己不错的人。
简单的拷打光使一番,象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害怕的,当然也问不出想问的东西。
韩暮雪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着急,此刻的每一步决定都至关重要,所以必须保持最冷静的状态。
韩暮雪微微笑了笑,不紧不慢道:“虽然我暂时不会要光使的性命,但是如果光使突然失去了身上的一样东西,比如说那双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睛,不知道光使会不会有些害怕?”
光使的表情愣了愣,虽然刚才话说得很硬,可是象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不怕死、不怕残废。因为他的将来是要成为月光之主,如果变成一个死人或者一个瞎子,以往所有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光使只怔愣了片刻,已经神色如常,镇定自若道:“难道暮雪指望用一个瞎子跟主上做交易?”
光使实在是很聪明,立刻能判断出情势,韩暮雪挟持了光使,最大的用途当然是和月光之主做交易。
韩暮雪的确不能真的让他变成瞎子,万一方水生真的落在月光之主的手上,唯一可以交换的筹码就是光使。如果她把光使变成个瞎子,难保月光之主不会把方水生变成瞎子。所以韩暮雪绝对不能真的动他,了不起打他几下,可是让他痛一下又有什么用处?
韩暮雪叹了口气道:“光使实在是聪明人,看来现在只有叫人请月光之主亲自来一趟了。”
光使一脸遗憾道:“看来暮雪真的不想走一条活路了,实在是可惜!”
韩暮雪不以为然道:“鹿死谁手,尚未得知,光使不妨拭目以待!”
光使摇头道:“暮雪身在月光,却还有这样的自信,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果然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可惜过于自信就成了自大,盲目自大,就是自寻死路。”
韩暮雪不再看向光使,多说无益,既然该问的已经问不出来,就无需再浪费时间。
此刻韩暮雪当然不会轻易动,若是押着光使走出这间屋子,只怕不知道途中又会发生多少变故,所以坐在这里,把匕首实实在在的架在光使脖子上,然后等待月光之主的亲自驾临,更为妥当一些。
韩暮雪把帐幔撩起,大声唤人进来。
屋外不远处果然有婢女随时待命,听闻召唤,立刻上前敲门入内。
婢女进门之后,看到房内的情况,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韩暮雪的刀正紧紧挨着光使的咽喉,若是再用半分力,就一定会有鲜血涌出。
光使的武功高低如何,婢女们就算没有见过的,也有所耳闻,现在居然会被一个听说是内力尽失的女子挟持,实在是匪夷所思。
韩暮雪当然没有向婢女解释来龙去脉的必要,而是直截了当道:“烦请姑娘通报月光之主,光使在我手中,请他亲自来一趟。”
婢女惊魂未定,却还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她也不是能见到月光之主的人。婢女张口结舌的站在原地,竟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光使见状,忍不住皱了皱眉,月光之内竟然还有这样没有用的人,实在是不该。但是此刻不是处置这些事情的时候,光使随即开口吩咐道:“还不快去,愣着干什么?“
呆愣的婢女这才缓过神来,一边答“是”,一边慌慌张张施礼告退,转身后跌跌撞撞向屋外奔去。
天色已经微暗,屋内没有燃烛,所以光线更加的昏暗。
突然有人从外面破门而入,闯进来的人很急,也毫不客气。
韩暮雪早已经打碎了盛放红枣花生桂圆的瓷盘,手中握了许多碎片,这些碎片足够当做暗器,抵挡住突如其来的攻击。
所以在有人推门的刹那,韩暮雪手中的瓷片已经破空而出,虽然这样的碎片对月光之主而言绝对无用,对于其他企图擅自闯入的人,却绝对能阻挡一下。
来人一露面,韩暮雪就大吃一惊,立刻停住了手中即将发出的第二块瓷片,幸好来人也堪堪躲过了刚才的一击。
来的人竟然是方水生。
本来方水生要躲过这样一击是很轻松的事情,可是刚才的闪躲却有几分狼狈,脚下也有几分踉跄,韩暮雪惊呼道:“方大哥,你受伤了?”
方水生听到韩暮雪的声音,当然接着也看清了房内的人。随之方水生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反手将屋门关上,朝韩暮雪和光使走过来。
方水生的确受了伤,而且还伤的不轻,身上中了一刀,刀口又深又长,鲜血早已经浸透了衣衫,伤口也只草草裹了一下,脸色也有些苍白,失去了往日的红润,衣服又破又脏,这幅样子实在是韩暮雪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
方水生随身携带的天羽剑也没有看到,竟然赤手空拳。
方水生看到韩暮雪,咧着嘴笑了一下,韩暮雪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显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实在是幸运之极。在这千难万险当中,两人居然能够活着相见,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幸好都还活着,只要人还在,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方才光使说方水生说不定已经死了时候,韩暮雪就不相信,象方水生这样的人,怎么会死。他的人生早已经历经过无数的危险,可是他仍然好好的活着。
韩暮雪虽然很想迎上去,却不敢随意离开光使的身边,只好坐在那里,急急问道:“方大哥,你怎么搞成这样?”
方水生已经疾步走到韩暮雪的跟前,没有回答韩暮雪的问题,却忍不住感叹道:“你能好好的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要想法子冲出去。”
韩暮雪摇头道:“现在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呆在这里,只要光使在我们的手上,我们暂时还很安全!”
方水生有些担忧道:“只怕月光之主并不是顾惜属下安危的人。”
韩暮雪解释道:“光使并非月光之主的属下,而是他的儿子。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就算是月光之主,总不会连儿子的性命也不顾惜吧!况且光使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一定很看重这个儿子,也许将来就是他的接班人。所以只要光使在我们的手中,他一定不敢随随便便的闯进来。”
方水生顿时安心下来,微笑道:“原本我还担心,当初带你一起进入月光是不是做错了,现在才知道,若是没有你,只怕这次我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本来是命悬一线,危急万分的时刻,两个却没有着急忙乱,方水生安心坐到韩暮雪的身旁。
大红的幔帐、簇新的锦被、高大的红烛,无一不昭示着这里是新房。可是新房之中的喜床上却坐着二男一女,此刻的情形实在滑稽可笑,既有穿着大红喜服的,又有破衣烂衫血迹斑斑的。
韩暮雪接着问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啊?那边的情形到底如何?”
方水生柔声道:“你的问题这样多,莫要着急,既然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趁着这会儿,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方水生看了一眼旁边的光使,伸手轻轻一拂,点了他的睡穴,光使的人立刻昏睡过去,如此一来,不必担忧他听到不该听的话。
方水生开始详细的讲述了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