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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芒

【龙孤-壹-宸河长空】

龙尊北岳跌落神潭,魔灵之剑的蛊毒已经侵蚀他的身体,沿着阴阳脉络逆溯回流到他五脏之内。龙尊北岳已经开始失去知觉,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是凭借着最后的意识听见有人在喊叫自己,他看见有一位白衣少年跳下神潭。带着一身血迹朝自己飞追而来。

“……师尊…………。”是泰丰来到这里,他跳下神潭去救龙尊北岳。

看到这位白衣少年咫尺之遥,龙尊北岳觉得双眼沉重。他将双目垂闭,他的世界便堕入一片漆黑中。

泰丰将龙尊北岳接到手中,飞身划过一道弯转向上的弧线,拖着流光飞向神潭外。

“你是要陪他一起死,我就成全你…………。”灵阴王看着泰丰从他眼下救人,便如此说道。

泰丰由神潭中横飞而过,灵阴王抬手挥劈一掌。他掌风如雷,带着一股流光闪电直击泰丰。

泰丰为保护师尊不再遭受创伤,他将龙尊北岳一手提携在身后。单掌运灵勉强迎击,两道流光在泰丰身外不远处撞击。泰丰无力再坚持,随着剧烈的爆裂声震荡而来,泰丰连同龙尊北岳被双双震飞,向着神潭中心处坠落下去。

在神潭之底,一阵长长的瑞嚎声响起,神龙古义盘旋而上。

它浑身都散发着一层火色的光晕,这层灵光如衣裹敷,祥云飞腾。泰丰与龙尊北岳堕落下去,神龙古义大口张开,带着一股旋风将他们师徒二人吞进咽喉中去。

灵阴王看的真切,龙尊北岳师徒二人被这龙兽吸吞入腹。接着继续盘旋飞腾,冲出神潭扶摇而上。在它身后拖着一道火色的云光。整个晴朗的夜空为之惊艳。

灵阴王仰望龙兽在顶空翱游飞腾,见它打一个折转后回头俯冲而下,直冲自己而来。

灵阴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心中的杀戮早已升腾,他不会因此作罢,无功而返的。灵阴王再次使出魔蛊之剑,带着暗绿黑沉的光晕飞向顶空。刺向龙兽的颔下脖颈处。

不料,这道剑光未能伤到龙兽。当剑光触及龙兽身外的火色灵光时,刹那间就化为乌有,带一缕黑烟飘散不见。

灵阴王见未能奏效,手臂挥动再度发力,伴着他浑身流溢出暗绿黑沉的灵力,一连数十道魔蛊之剑接连飞出,携带强劲的力道刺向龙兽。然而此举于徒劳无益,与先前一样全部化作黑烟飞散。

眼见龙兽已经逼近,空中俯冲而下的气浪狂吹着衣袍作响,须发散乱。已经容不得再有迟疑,但灵阴王并未打算逃离。他仰首对着龙兽冲天大吼一声,双掌奋力向上撑起。随着他的双掌举过头顶,在他的头顶之上展开一片深蓝色的灵光,像荷叶一样舒展开来,由小及大由弱变强。

临近之际,龙兽抬起脖颈,有一股气息在它腹中凝聚,此时直通咽喉伴着他的吼啸声喷吐出来。龙兽的吼声威力极强,气流和着声啸直击神潭边上的深蓝灵光。灵阴王如遭山岳雷霆之力。他脚下剧烈颤动,平地顿时被踩碎,石沫飞溅。

龙兽这一声吼啸足够的绵长,而且离得越近威力越强。

终于,灵阴王再也难以支撑,头顶上的双手乏力松懈,使得深蓝灵光恍然一动,从中破裂分开。

失去了蓝灵的防护,灵阴王自知不妙,便快速向后退却。但此刻为时已晚,龙兽之力穿破蓝灵后一击成戮,正中灵阴王的前胸心口。

在龙兽面前灵阴王显得身形弱小,随着龙兽呼啸而过,灵阴王口吐鲜血随狂流翻飞,他已经身不由己,任由这股气流将从云阳峰之巅吹落。

云阳峰何其高也,灵阴王在虚空中无从着力,他痛嚎着向下抛落。

云阳峰之巅上发生的这一切,足以使所有人惊愕。

在云阳峰之底,有一道流光从乾坤殿处疾飞向上,有一人冒险赶来扶救灵阴王。云阳峰下这道流光婉转如梭,迂回追及近前。他将重伤的灵阴王抓在手中,攀落在云阳峰的绝峭石崖的缝隙上。龙兽从他们的头顶飞舞而过。

此时暇尔,龙兽古义变得稍有愠怒之气,带着轻盈的吼啸声,在云阳峰之前萦迂游飞。任谁也不敢在招惹于它。

魔宗灵阴王这时候也知道龙兽难以应付,在云阳峰的一处缝隙中默不作声,等待龙兽离开方便脱身。由于他受伤很重,此时手脚颤抖着艰难支撑。而在他身旁与他藏身一处的人,是他的长子灭蒙。

适才是他的长子灭蒙在紧要关头将他扶起。

在云阳峰之底的一处殿宇上,魔兽白虎跳上大殿梁冀,见到龙兽在高处飞转。它便狂怒发作,仰头冲龙兽深吼示威,虎啸之声震耳发聩。

果然不假,龙兽听到魔兽白虎的挑衅,飞转直下扑向大殿。

临近时,龙兽吐了一口火焰,白虎闪的快才未曾烧到。龙兽急速追赶,凭空斜擦掠过,前爪挥动拍打魔兽白虎。

这魔兽白虎未能躲过龙兽一击,被打翻在地连滚几个跟头,待它再次站起来时,龙兽古义就盘落在距离不远处的日晷上。这魔兽白虎遭此镇痛,难免火上加油使它更加暴躁凶恶。张开大口露出獠牙,向龙兽古义冲撞而去。

这两只巨兽争斗在一处,真实天昏地暗。斗到最后,显然魔兽白虎无力招架,竟不知踪影。

这一场厮杀,魔族中人见到了龙兽的强大威力,无一人不为之忌惮畏惧,再见到魔宗灵阴王惨败重伤。知是大势已去,便不再恋战。

借着龙兽于魔兽白虎打斗的时机,灵阴王与灭蒙二人又回到乾坤殿之前,魔族二位法王见状急忙上前搀扶,灵阴王难掩痛苦的考倒在灭蒙臂膀上。

“魔头,吃我一剑…………”

看到灵阴王重伤而回,太丙真人难掩心中愤慨,再次操起长剑正欲击杀灵阴王。

古岳真君挥剑挡住太丙真人的剑锋。

“大师兄,你这是为何?”太丙真人问到。

“不要妄生冲动…………”古岳道。

“大师兄,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错失良机后患无穷啊………。”太丙真人这样回答,言辞激愤。

“你不要再说了,叫他们下山去…………。”古岳真君悲怀浓郁,哑沉着声音这样说到。

那黑阴王自知占不到便宜,听到龙族古岳无意再战,正是暗合他的心意。于是向后退却,同时示意退避离开。

如此,龙族中人用剑锋指着魔族中人,一直逼迫其后退离开乾坤殿。来到乾坤殿外的一处阶道上,魔族中人相续御灵飞身而去。有一只铁青的双翼怪兽惊掠而来,将灵阴王连同灭蒙二人驮走,很快远离消失。

总算换过一口气息来。

“太丙,吾融。你二人快去神潭找尊主师弟…………。”古岳真君难掩急切的神态,转身这样吩咐二位师弟。

“是,大师兄…………。”太丙真人与吾融真人领命而去。

这厢,古岳真君再次言道:“焦山师弟,太戊师弟,你二人快前去查探神龙,切勿叫它出山去。”

焦山老君与太戊真人受命之后,匆促的离开。

中阳山之上,万千魔族徒众鸟惊鱼溃,败退逃逸。着山势陡峭险峻,要是潜伏上来容易,想要下山则很难。魔族徒众你推我挤一片惨状,摔死摔伤者难记其数。还有修为较高的徒众,便御灵飞身下山而去,没成想在其离开的时候,龙族中人再次启动箭阵,一阵一阵的箭簇密集穿射在中阳山外,魔族徒众死伤在箭簇之下的人又是何其多矣。

午夜的天穹,好似一张鬼魅的脸,她俯瞰黑夜下的大地,她冷漠了呼吸的声音,在凝视着这座中阳山。在千百个歇晚宵夜中,或许这一个夜晚有着不一样的色彩。

古岳真君仰望群浩星辰,他感应到了一种不良的预感,他的心绪慢慢变得忐忑难宁。他思忖着不禁陷入到一种莫名的怆楚中。

“大师兄,我们该当如何…………”是御均真人这样问。他使得古岳真君惊觉。

“哪里也不去,我们就守在乾坤殿…………。”古岳真君说到。

来到天地瀚碑之前,古岳真君沉默良久。他望着乾坤殿中这块半透玲珑光辉羸弱的石碑,慨叹说到:“我龙族兴盛数百年,掌纲神道庇佑苍生。而如今祥瑞调散,灵脉萎弱,往后自保尚且不足,何谈匡扶众生安危。”

“大师兄莫要忧心。否极泰来,自然之道长存不破,我龙族必有浴陈弥新的时日。”御均真人这样劝慰古岳真君。

古岳真君锁住眉头,沉郁的说到:“尊主师弟一去杳无音讯,不知为何我心中难以宽慰………………。”

“大师兄,…………,”御均真人欲言又止。

“对了,御均师弟,你且去山南安顿弟子,探查状况如何………………。”古岳真君说到。

待御均真人走后,古岳真君转而对岚明真人说到:“岚明师弟,你且去西山探查,安抚弟子。”

随即,岚明真人告离而去。乾坤殿内,独剩下古岳真君与鸿无真人守候。

俄而过后,有一人从乾坤殿外走进来,手中提携着一柄长剑。

古岳真君看见此人,眉目舒展一下,向前跨出两步迎接上去。

“大师兄……,大师兄…………。”还未站定脚跟,这人便接连呼喊。

“夷庄师弟,…………”古岳真君呼应道。

此人是龙族第一代弟子,是为夷庄上人。他镇守在南山口,是昭晟桥头通往山上的关隘所在。

“大师兄,南山魔徒已经悉数退走………………。”夷庄上人道来。

在云阳峰之巅,太丙真人与吾融真人行走在神潭之外,他们仔细的俯察神潭内,并未发现龙尊北岳的踪迹。

反而在神潭之上,太丙真人停下脚步,屈身拾起一柄长剑。

当他把持这柄剑,细细的端详一番,似有发觉:“这口剑是泰丰所有。”

吾融真人将剑接到手中,辨察之后说道:“承剡剑,焦山师兄说过,是灵鹫门少主修阳赠予泰丰的剑。”

“这么说,泰丰来过这里,他应该与尊主师兄在一处…………“太丙真人说到。

“可是……,泰丰弃剑,莫非真的身遭不测………………。”吾融真人泛起一阵无名的慌乱,直盯着太丙真人慎重的问。

诚然,吾融真人的猜测不无道理,修真之人贵在修身,重在修剑。若非遭遇大难,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的兵器遗弃不顾呢。

思及至此,难免同样使得太丙真人也心生忧悸。

他正欲言语,却不料被身外的一道光华所惊扰。几乎在同一时刻,吾融真人也觉察到了这道光华从远处洄流而来。

太丙真人与吾融真人被这光华所震慑,他二人端正身躯并肩站在神潭外,注视着这道火红色的光华由远及近。定睛一看才知道这是神龙古义从云阳峰下回飞来到这里。

在太丙真人与吾融真人的头顶之上,神龙古义带着婆娑风声飞流而过,划过一条曲线回落到神潭之内。

他二人见此情形,连忙向前追赶。在神潭边上向下俯瞰,看到神龙古义已经落到神潭之底,它周身的火色光华开始收拢,渐渐变弱。少顷之后,神龙古义缓缓伏卧,盘曲着身躯偶尔摇曵尾巴,看它神态安闲全无半点适才的发怒气息。

竟然会是这样的画面,着实出乎二人意料之外。太丙真人与吾融真人不禁对望一眼,各自的莫名之情油然而生。

云阳峰之巅,二人茫茫不知所措。徒有满腹的迷惘。

这般寻觅一遭,可是一无所获,没有发现龙尊北岳的半点线索。

山巅上吹来风缕如烟,吹乱了他们的身影,映托在月色无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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