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儿,你在想什么呢?”小芯的爸爸见她忽然魂不守舍的模样,开口轻声唤她。天空的朝霞织成的金罗绸缎,将这方空间装点得别有一番旖旎,公园在它们的映衬下宛如是在钢筋水泥中滋生出的一抹绿意,令人移不开眼。
小芯摇摇头,接着她看到一汪喷泉,拉着她父亲的手就朝那儿跑去。“老爸,我们也去泡泡脚。”
她爸被她牵着跑时表情一僵,随后开口“你就不能慢一点,像个女孩子吗?”然后在她的鬼脸里,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我就是不想太像个女孩子,一半男孩一半女孩这样就能让您觉得,有这么一个女儿真是一生中做的最不亏本的买卖。
“姐姐,有个哥哥叫我把这个交给你。”一个约莫十岁大的小男孩走到正在玩耍的小芯面前,他手里的白色信封成了她眼球的主角。
她微笑着对他道谢。“谢谢你呀,请问那个哥哥在哪里?”
小男孩摇摇头道“他走了。”
她咧嘴朝他再次道谢,对方回了句“不客气”转身羞涩地跑开。她爸转头打趣道“是那个暗恋我女儿的家伙,这么神秘。”
她努努嘴找了个地方坐下,带着好奇和喜悦之情她拆开这没有封口的信,拿出一张纸打开竟看到上面写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但我知道你自己一定也知晓,如果不想继续这样自欺欺人,打开日记本根据里面的线索来找我,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是哪个家伙呀?看你的样子一定不喜欢对方,要是他一直缠着你你就找老爸来解决。”她爸见她没反应转身坐在她身旁,却见她紧张地将纸条揣进口袋,神色慌张道“爸,我没事。我们回家吧,这里风很大。”
她爸被她牵着离开,带着一丝疑问一丝诧异和一丝哭笑不得的语气道“这风正正好呀。莫不是那个人很难缠?”
她点点头嬉笑道“是呀!我根本不认识他。”
她爸突然表情严肃低头思考,然后开口“实在不行我们搬家,再换个学校。芯儿觉得呢?”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她爸突然停在原位,看着她的眸子写满:一切为了女儿未来的字样。
她盯着这双眸子觉得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跟着眼前的人其他什么都可以抛弃。“老爸,谢谢您!”
“傻丫头!我是你爸,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伸手偷偷捏了她的鼻子,朝她得意的笑。
那句话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任何人都不能让我离开您,即使是要我减少一半的寿命,只要能留住您我都愿意。想要分离我们的人,我会让他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爸,你又捏我鼻子。还说我呢,你还不一样。”说着她又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到他前面一蹦一跳地像个多动的孩子。
她爸爸感叹道“小时候就不喜欢我捏你鼻子,现在长大了还是一样,真不知是长大了还是没长?”
“老爸,快点呀。我看您要多运动了,快点跑起来,一二一、一二一……快点啦!老爸——”她突然来了兴致,一边在原地跑步中,一边在有模有样地喊她父亲跟她一块跑步,但她爸爸似乎并没有开跑的意思。她看着着急,跑到她父亲身旁,拉着他跑了起来。“您要运动,运动您懂吗?不然那些脂肪什么的堆多了,您就不如从前英俊了,到时候您可能还得禁食……”
“好了,我说芯宝贝呀,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人晚饭后做剧烈运动的吗?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夏天傍晚正是散步的好时间,你还是跟着我慢慢走回家。”她父亲突然厉声呵斥道。
她显然被吓到了,撅着嘴小声嘀咕“多了去了。再说刚刚那是慢跑……”她趁他不注意伸舌就是一张鬼脸,接着带着些不乐意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夏天的傍晚微风恰到好处好,晚霞五彩斑斓,天空多姿多彩,人们感觉舒适惬意,一切景象带着真实的虚幻。而这就是她所希翼的生活。
刚打开门,固定电话就响了起来,真像是有人预算得刚刚好似的。小芯跑去接电话,一开口便是美国式电话用语“你好,这里是秦家,请问您找谁?”电话那头沉默无声,她等待片刻再次出声道“你好,这里是秦家,请问您找谁?”又是一阵沉默,她有些失去耐性道“再不开口,我就挂了。”小等一会儿她猛地放下电话。
她爸爸见她那副气呼呼的模样,笑道“许是打错了,不好意思开口。这事也常有的,别那么在意,身体是自己,他人哪会管你死活。”
她撅嘴破涕为笑将刚刚的不悦一扫而空。“知道了爸,我去洗澡。”她爸点点头,她转身回房拿衣服,打开门却见到房间的地板上一片狼藉,桌子上的那个包裹不翼而飞,照片散落一地。她惊叫一声,她父亲赶来问道“怎么了?”
小芯沉默片刻摇头道“我看到一只小强,不小心把东西弄到地上,没事爸,你忙吧。”
她爸摇摇头表情无奈地开口“有事叫我,我就在家。”
“嗯!”她点点头没有转头去看她爸爸,进门时她几乎就像个游魂,飘着进房来到凌乱的地方缓慢地蹲在地面。她伸手整理那些照片,奇怪的是她再没见到那一组相片和那一段话。连那本她随手放在箱子旁的日记本也随箱子失踪,她凝望着这些东西开始发呆,良久她起身做出一个决定。
月色朦胧得恰似娇艳,洗完澡的她站在阳台乘凉。小芯手里的手机正被她翻弄着,屏幕显示通讯录一栏,她按着下滑键将它停在花舞一栏,再次拨打对方的电话。电话那头有个温婉可人的声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您核实后再拨……”然后是一串英文翻译,还未念完就被她按掉。她抬头远处的天空上有零星的几颗星星,为这月色点缀得别有一番意境。
她转身进屋,将身后的一切抛掷在脑后。关上门便是一方自我的天地,也就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第二天小芯和她爸爸说要去朋友家玩,她爸同意了,她就收拾了些东西,拎着个包便出门了。来到公交车站她先坐车去往最近的花舞家,几十分钟的路程后,她下车在繁华的建筑里穿梭,直到这一条路都快到尽头,她还是没有找到那家熟悉的店面。她回头再继续找,来回三趟依旧没有看到。她的心口在这些来来回回的失望里渐渐泛着涟漪,她不相信欲泛红的眼眶被她强压下,她伸手拦下身旁的路人询问,对方回她一句“你说的那家店在另一条街,离这里不远直走看到路口,拐弯后再一直走就可以看到。”
在对方的话里她看到了希望,心口的涟漪打着华丽的花纹,她依照对方的话道谢后转身快步前进。她突然间觉得其实只要有心有些东西还是可以找到的。她笑着想:我终究还是无法忘怀过去的点滴,在没有任何冲突的情况下,我还是会想念过去的人,毕竟那曾是一起掏心掏肺过的姐妹,我怎么能不想念。
站在熟悉的地方看着熟悉的场景,那些熟悉的人终究还是会止不住地浮现在脑际。小芯迫不及待地进店,站台的依旧是花舞的母亲。她跑上前问道“花舞妈妈,花舞在吗?”
对方笑着回复“小姑娘,你找谁?”
“花舞。”她嬉笑着重复。
“不好意思!这里没有这个人,你可能找错了。要不先来点什么,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的,你瞧你都累成这样了,不如来碗猪蹄米线?也算是给自己补补身子,我给你免费加些药料,保证你精神似虎,肯定能很快就找着人的。”老板娘乐呵呵的开口,有人结账有人点菜,这里还是一旦临近用餐时就变得异常忙碌的样子。
她瞬间呆若木鱼摇摇头说了声“谢谢,我还有事。”
那老板娘也没留她,随她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出店门口,那时她才知道有些东西即使找得回来也不是从前的模样。
小芯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着,那些熟悉的东西突然间变得无比陌生,她走着走着忽然间蹲在路边哭了起来。她骂自己:都叫你不要去找那些人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听,活该了吧!就那样记挂着多好,所有人都说没有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抱着希望去反驳他们,难道就只为了那该死的连自己都分不清的回忆。现在好了吧,事实证实了你有多可悲、多凄惨、多可笑……回家吧,你不是希望和亲人永远地在一起吗?现在实现了,你怎么反倒开始不安分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安逸,还是幸福?当它们在你的生活里变得唾手可得,你怎么忽然又不要了呢?
她抱着头感觉脑袋里快要炸开了,她抬头一切变得有些模糊,仿佛是梦境里的场景却在真实的上演。她倒在地面思绪开始跳动,犹如暴躁的精灵为迷惑路人而蹈的舞。
第二天当曜起床时,丫鬟开口道“曜祭司,冷大人说有要事求见。奴婢安排他在书房等候了,祭司是否应见?”
“现在何时?”曜不着声色地询问,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的色彩。
“回祭司,现在是辰时。”丫鬟恭敬作答。他暗惊自己的睡眠,起身让丫鬟为他更衣。当他来到书房时,冷站在他的书桌前拿起他的东西品读。他来到冷身旁,对方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到来,手中的书正翻在第五十页的位置。他看了眼书中的内容,似乎是关于冰之国这几年祭祀节日的安排。
他曾着手操办过一次冰族祭祀大典的工作,看到过祭典的宏观,而今看到祭祀者的笔录真叫他惊叹他们的心细,每项祭祀活动都有严格的步骤与祭祀物品。他轻咳一声道“冷你找我不是为了来看我的日常工作吧?”
对方嘴角勾勒笑容放下手中的物品朝他道“当然不是,我有两件事要和你说。”
曜走到书房会客的地方,他拿起丫鬟刚换上的茶,冲他道“用过早膳了吗?我可是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要不要一起用午膳?”
冷轻笑了下“你听到第一件事也许还有心情用膳,但是第二件事你绝对就坐不住了。”
“那就直接告诉我第二件事吧。”他品了口茶,伸手欲拿糕点,刚往嘴里塞便听到对方慵懒的声音。
“那些尸体不见了。”紧跟着曜喉咙的堵塞,冷连忙倒水给他,为其缓解不适。“我就说你回坐不住了吧。”他一边轻拍曜的背部一边用调侃的语调开口。
曜怒瞪对方一眼,待糕点全部咽下后,他凌厉道“你就这么幸灾乐祸?你那十几个兄弟不要了?”
“这不是马上赶来和你商量了吗?”冷抱怨着开口,在听到曜的“那第一件事是什么?”之后马上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是我找到了暗卫生存的地方。”
“你说什么?”曜连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现在才讲,快带我去。”
冷苦着脸呢喃“我把它放第一位了……”
冷在前头为其带路,他们一前一后地在冰之国的树林里奔走,两侧的风景被随之抛在眼里,耳旁的风像两堵墙从肩膀上擦肩而过。场景在火速转换,眨眼间他们来到了空旷的土地。
曜疑惑地开口“这里不是女王宫殿的前面吗?”
冷出声打断“不!这里是图书馆的后面。曜,快跟上。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那座山背后的石洞。”
曜点头跟在冷的身后,远处的那座山丝毫没有与他们拉近距离的意思。他在心里发出疑问:这难道是视觉结界,防止敌人接近而设的屏障,如果是的话,那么它真正的位置是在结界后面。
冷伸手阻止曜欲出手划破结界的动作,他的脸上是严峻的神色。“解开结界固然是好,但是你不觉得会打草惊蛇?”曜听闻此话流露出的表情示意对方继续。“我们用分身迷惑结界,同时乘机从它的缝隙钻入。开始!”
曜好笑的神情显现在脸上,但对方全力以赴的速度,一恍然就在他前面的视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微笑着看着四周如同巨网般的结界,那个神秘的符号在他的眼里无处藏身,他乘着结界在应付冷及其众分身的时候,快速钻入它的空隙处。
跻身进入结界,跨越前那一刻曜看见一个山洞的影子在离门很近的地方,却在身子全部越进后双眸一片漆黑。他闭上眼,待眼睛逐渐适应这里的光线后,这里头的全貌便渐渐清晰起来。
这就像是一个培养暗卫的基地,玻璃缸内的暗卫一个个呈现出闭目养神的姿态,苍白到极致的面容仿佛在跟人诉说着曾经的沧桑,腥红的嘴唇在暗示着现在的命运。他们双手交叉环抱胸前,黑色的丝绸好比一片硕大的藻类生物包裹住暗卫不可与人透露的秘密,衣料前面的红色图案在水中犹如某种浮游生物,发着红色光芒,修长的身躯描绘出某个古老的字符。在这些密不透风的水里,暗卫们安静地呆在里头,但他们似乎在下一刻便会猝然苏醒。
曜步步为营,他警惕得在这个实验室里前行,往前几米后他发现每个暗卫之间的距离在一米左右,直走经过十几个玻璃缸前方的道路突然变得宽阔,他走到那宽阔的道路中,眼前的盛况瞬间惊骇住他。只见一望无际的圈养暗卫的玻璃缸整齐得排在两侧,他们的数量足以称得上是盛况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