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青龙带着大批锦衣卫赶到无刀谷。天山剑派的人闻风而退。虽说真正火并起来,天山剑派未必就怕了锦衣卫。可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况且天山剑派此行的主要目标是剑阁,现在不宜大动干戈。萧断权衡利弊最终率天山派弟子退出了无刀谷,至于那三拨、六名失陷于无刀谷密道中的弟子,萧断只好舍卒保車了。
青龙带着一干锦衣卫侍卫穿过无刀谷密道到达无刀谷后谷,看到文若躺在草地上,一脸的憔悴。顿时心如刀绞,俯身拜倒:“属下救驾来迟,望郡主责罚。”
文若看到青龙,心里总算是有了着落。强打精神道:“原也怨不得你。是我不好,不该私自出来的。我中了天山剑派的‘寒冰绵掌’,快带我回去疗伤。”
青龙听到这儿心里更是难受。青龙、白虎、朱雀从小被汪岽收养,培养成为锦衣卫四大护法。汪岽卸任后,文若郡主接掌锦衣卫。文若自小和青龙、白虎、朱雀一起长大,四人亲如兄妹。文若与他们虽为主仆,但总以兄妹相称。文若分别称青龙、白虎、朱雀为大哥、二哥、三哥,其关系的亲密可见一斑。如今见文若伤重如此,龙飞心里怎能不心疼?想必下次锦衣卫见了天山剑派,又是一场好斗。可怜天山剑派初如中原,就跟中原两个最大的势力剑阁和锦衣卫结下了梁子,以后的路怕是难走啊。
不远处花丛掩映处,龙飞看着青龙将文若带回府中心里的愧疚溢于言表。“文若,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来的”。龙飞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
青龙将文若郡主送出无刀谷,下面的锦衣卫问道:“堂主,无刀谷密道如何处置?”
“和原来一样封了。剑阁的人马上就要有所行动了,这时候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任何的异动”青龙道。
文若的伤势虽重,但是在恭亲王府的名医、珍贵药材和青龙、白虎深厚内力的调养之下,没有半个月的功夫就差不多痊愈了。养伤期间文若想的最多的还是龙飞,想到最后却总是一声叹息。铲除剑阁是文若作为锦衣卫总管最后的一项工作,她想帮爹爹做好。可是龙飞偏偏是剑阁阁主何之南的关门弟子,每每想到这儿,文若就头痛不已。想来想去,最终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龙飞说好了要来看自己,可是这都已经半个多月了,还是没有音讯。难不成被困在无刀谷了?不应该呀。他既然能够想起无刀谷密道的路径,那想起以前的事想必也是不成问题的。无刀谷的设计布局极为巧妙,从后谷到前谷必有联通的密道。纪若殇不会每次炼刀都绕一大圈跑到无刀谷后谷来。虽说十年前玄武并没有找到密道在何处,但是并不代表没有。都怪自己当时出来时一时疏忽,忘了嘱咐青龙大哥不要封无刀谷密道的入口。这样就算龙飞没有记起由后谷到前谷的密道,也不至于被困无刀谷。
可是半个多月没有管理锦衣卫,让文若头疼的事不止这一个。就是现在,青龙、白虎、朱雀同时来见文若郡主,想必又有什么大事发生。青龙、朱雀早已在恭亲王府书房等候,文若郡主回来时已接近亥时。文若郡主顾不上换衣服,往书桌旁一坐就问道:“出了什么事?”
“有喜有忧”青龙答道。
“那么紧急召我回来不是为了说喜事吧”文若郡主面有愠色,少了几分往日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英气。
“今天帝都城东和城北三十二个锦衣卫的秘密聚集点被摧毁,两地锦衣卫伤亡殆尽,无一生还。”青龙道。
文若郡主听完面色一沉,本来就如雪的肌肤白的很是吓人,定了定神道:“十年来锦衣卫为平定江湖多有杀戮,虽然历来行事严密,但是总会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有人发现锦衣卫的秘密据点这很正常,可是当今武林没有哪个帮派能有如此大的实力,一举摧毁帝都半数的锦衣卫。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属下查看过伤口,从伤口来看是为剑所伤。此人剑法迅疾诡异,一招毙命。剑法上虽有变化,但是可以看出是脱胎于南柯剑。”青龙停了下来,示意由朱雀来说。
“属下奉命追踪柠榕公主,柠榕公主出府后,星夜赶往天崖。已近子时才到达崖顶,柠榕公主等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伏在一块石头上睡着了。”
龙姑便是柠榕公主,她自小跟着表姐文若郡主厮混。厌倦了宫廷生活的千篇一律,这才经常独自跑出去。但每次都被锦衣卫找了回来,谁曾想此次遇到了龙飞。因此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只听朱雀接着道:“有人忽然出现在巨石之前,看着巨石上的三行字,又看看柠榕公主手中的‘流云剑’哈哈大笑,拔出木剑在巨石上写下‘南柯再现’四个字。此人所持为一柄木剑,但在石头上写的字却苍劲有力。内功如此之高,又有一股仙风道骨,想必一定是‘南柯剑’何之南的大弟子‘飘渺剑’子虚。柠榕公主睁开惺忪的睡眼······”朱雀又在跩他那自以为很高的文化。
“说重点”文若郡主打断道。
“第二天柠榕公主将‘流云剑’交给子虚。老少二人相谈甚欢,公主善良单纯,深得子虚喜爱。子虚告诉公主,师命已到,他要召回在十年前化整为零的师兄弟,重组剑阁。这半个月来,紫荆山信鸽不断,想必是子虚在召集散落在各地的师兄弟。属下追上一只信鸽,只见上面写道‘十年一剑,风流云散。空谷幽居,南柯再现。’三月三十,无刀谷,重组剑阁。下注名字‘飘渺剑’子虚。”
“锦衣卫被杀是剑阁的人做的已确信无疑。可到底是何人所为?”文若郡主隐隐猜到锦衣卫被杀是消失了十年的“南柯剑”何之南的第二大弟子“妖异剑”子玄干的,但又不太确定。
“二哥——”朱雀对白虎道“你来说吧。”
“自我们得到消息‘飘渺剑’子虚要重组剑阁后,帝都陆续来了许多不明身份之人,有商人,有乞丐,有平民。数量之多,足以与锦衣卫相提并论。有一伙人,虽然扮成商人,但举手投足之间很像一群江湖中人。而且他们的首领外表冷酷气度不凡,很像十年前失踪的‘妖异剑’子玄。我借故与他们发生冲突,引他出手。他的剑法果然妖异多变,内力虽不如何之南,但单以剑法而论,其造诣已在何之南之上。我们斗了近百招不分胜负,我见他越战越勇,而我内伤尚未痊愈,越战越处于劣势。这时他一收剑道:‘阁下刀法师出绝命刀,但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青于蓝。今日你内伤未愈,胜之不武。改日再战。’我心中暗暗敬佩。今日我随大哥去查看伤口,我与‘妖异剑’子玄交过手,一见便知是‘妖异剑’子玄所杀”白虎道。
“十年前,没有铲除剑阁。没想到养虎遗患,到今日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所幸他们要重组剑阁,三月三十,无刀谷,把他们一网打尽。既然‘妖异剑’子玄向我们锦衣卫挑衅,我们也不能示弱。大哥、二哥,你们今夜将无刀谷的事宜安排妥之后分别坐镇城南城北锦衣卫总部。子玄生性高傲,如果他继续偷袭的话,一定会从锦衣卫分舵总部开始”文若郡主道。
“是”青龙、白虎齐声道。
“无刀谷中的人来了多少了?我们的人布置的怎么样了?”文若郡主又向着青龙问道。
“剑阁的人已经来了大半。帝都近日出现的人主要分为两派,一部分是剑阁的弟子;一部分是‘天山残剑’萧断的弟子。萧断与何之南势成水火,三十日那天,萧断定会到无刀谷借机生事。到时候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利。即使剑阁已经今非昔比,天山剑派一败涂地,属下已经在前谷布下‘瞒天箭阵’,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青龙答道。
“萧断害我身受重伤,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天山剑派”文若郡主接着吩咐道。
“是”白虎答道。
“没什么事大家就先各自去忙吧”文若郡主道。
青龙和朱雀退了出去,白虎道:“郡主,柠榕公主怎么办?她一直和‘飘渺剑’子虚在一起,我怕到时候会伤到她”
“会有人救她的”文若郡主幽幽的道,文若知道,龙飞一定不会丢下表妹不管的。“还有劳烦二哥亲自率人去趟无刀谷后谷,如果发现那天何之南求救的那个乞丐的话,也就是带走表妹柠榕公主的那个人,不要杀他,只要他不妨碍锦衣卫的计划,放他走就是了。此事绝密。即使是大哥也不能知道。”文若郡主接着道。
“是”说完,白虎也退了出去。
文若郡主心中很是烦闷,只想这一切赶快结束。之后自己就辞别父母,退隐于江湖也好,浪迹于天涯也罢,都好。只想忘了自己郡主的身份,忘了这许多年的江湖纷争、宫廷缠斗,安安静静、简简单单的生活。
可是世上的事总是那么让人不顺心。
三月二十九日晨间,文若郡主早膳刚刚用完,朱雀求见。原计划今晚剑阁重组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青龙、白虎分别去了城南、城北两处锦衣卫分舵,因此由朱雀暂时掌管无刀谷的事宜。朱雀此时来见定有大事,文若郡主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出事了,无刀谷的人都不见了”朱雀开门见山。
“什么?!”文若郡主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昨日晚间,‘妖异剑’子玄携其弟子到达无刀谷之后,剑阁中人几乎全部到齐。天山剑派也在无刀谷外驻扎,只等着明天和剑阁决一死战。可是今日清晨,整个无刀谷毫无声息。每天早晨,无刀谷中的人都是要生火煮饭的,怎么今日一反常态?属下心中不安,就着人扮成山民去查看,结果发现无刀谷空无一人,剑阁众人不翼而飞。”
文若郡主面如土色,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剑阁果然名不虚传。来人!”文若郡主叫道。文若郡主的贴身侍女灵儿应声而进。
“命人飞鸽传书给城南、城北锦衣卫分舵,令青龙、白虎火速赶往无刀谷,同时令飞鸽传给地下城,令朱雀将驻守地下城的锦衣卫抽出一半分别调往城南城北锦衣卫分舵。”
“是”,灵儿退了出去。
“三哥,随我去趟无刀谷”文若郡主道。
萧断自那天中了文若的“细雨梨花针”上的毒后,整日运功要把毒逼出来。可是天山剑派地处偏远,对中原的毒药不太了解,每次只能逼出一部分。因此断断续续用了十来天的功夫才逼出来。期间不断传来剑阁要在无刀谷重组的消息。于是萧断就让天山剑派的弟子侯在无刀谷附近,等到剑阁重组之日与剑阁阁主一决高下。
萧断也是早晨才发现无刀谷人去谷空,天山剑派的人将无刀谷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剑阁众人的踪影。正恼怒间,忽传大批锦衣卫进入无刀谷,天山剑派没等锦衣卫进谷就退了出去。
文若郡主暂时无暇顾及远在天山的天山剑派,就由他去了。天山剑派退出之后,无刀谷更是空无一人。文若郡主秀眉微蹙,心下隐隐不安。
无刀谷分为三部分,谷前是一大片森林。前谷依山而建,乃是居住、授徒、练刀、会客之地。后谷又名“铸刀谷”,乃是昔日无刀谷谷主“落虹刀”纪若殇铸刀、练刀、悟刀之地。后谷密道被封,白虎已经去查看过并没有找到龙飞,也没有找到由前谷通往后谷的密道。他们不可能是从密道逃走的,那是从哪儿逃走的呢?难道这无刀谷还有别的密道?文若郡主心下暗自盘算。
锦衣卫搜遍了整个山谷和前谷,都没有找到那些人的踪迹。文若郡主对朱雀道:“抽调半成锦衣卫火速赶赴密道出口,不能放走一个从密道出来的人。另外一半锦衣卫随我搜查无刀谷,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时青龙、白虎赶到无刀谷,文若郡主吩咐道:“大哥、二哥随我进无刀谷看看到底有何机关。”
“玄武前辈最精于机关之术,要不要让他来?”青龙问道。
“不用,他十年前不就来过吗?”文若郡主依然对玄武颇有微词。“有二位哥哥在,我就放心了。”说完向无刀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