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死在王牧看来是极具悲剧色彩的,此人终其一生苟且偷活,他可能想过自己会饿死,、冻死、掉进深渊摔死,但是老人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噎死。
生死本就无常,何来想到与想不到。
王牧心中唏嘘,他想起神秘人给他讲的故事,故事里的人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死,他们甚至超脱生死,想想便让他热血沸腾。
从今往后那也许不是个梦,因为自己身上有一本古籍,而这些天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很直观的感受到了,来日摆脱这噩梦一样的世界不再是个奢望,他想着;
王牧将头埋到了胸口来到了草棚前,伸出布满血痂的手。
前方有光明大道,首先他得活着。
噼啪一声鞭响,长鞭狠狠的抽在了王牧背上,王牧痛苦闷哼依旧伸出自己的手。
“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吃什么吃?纯属浪费,滚回去!”王牧身后月亮脸卫兵不知何时至此,正挥着鞭子怒斥道;
“兵爷,我掉进了鬼噬虫的窝里,好不容易爬出来,您看可否让我做个饱死鬼?”王牧以一种极度谦卑的声音道;
“鬼噬虫!”月亮脸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手中长鞭居然也被他丢了,似乎怕沾染上什么不祥的东西,然后极度厌恶与嫌弃的后撤了好远,口中还在大声叫着;
“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的远远的,那一篮子馒头都赏给你这早死鬼!老子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鬼噬虫在深渊矿洞那是大名鼎鼎,邪恶而似瘟疫,鬼噬虫体如丝线,可以钻入人体寄生,然后无止尽的繁殖,最终将人整个啃食干净。
深渊矿洞最初发现鬼噬虫的时候卫兵们曾试过将感染之人用火烧死,可是鬼噬虫的生命力极为旺盛,幼体随着火星开始传播,那会儿在场的所有卫兵都被感染,死状可怖。
针对鬼噬虫他们做过很多尝试,期间死了无数的奴役,他们拿奴役做实验,最后发现鬼噬虫喜黑暗潮湿的环境,感染者作为宿主往往会不由自主的往深渊矿洞极深处去。
如此,鬼噬虫危机在人命如草芥的小荒界被他们以很轻松的方式解决了,那就是不予接触,不予理会,给足粮食,让感染者自生自灭。
事实证明这样的处理方式简单却效果显著。
王牧自然没有感染鬼噬虫,他知道鬼噬虫凶名远播,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他将篮子抱着连声感谢,却吓得月亮脸仓皇而逃。
王牧抬头看了眼烈日之下暴晒的两具尸体,心中有些愧疚,此二人的死多少与自己有些关联,同时他又有些不齿卫兵们的做法,心道;“恐怕你们要白忙活一场了,哼!”
没有人比王牧更了解陆良,卫兵们以自己二人所谓的尸体引蛇出洞只能算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手段,陆良行事有个习惯,那就是预判,而他的心算能力几乎逆天,往往片刻就能将事情可能的发展方向看清楚,如果自己与武敦没有死,为了情义陆良无论如何也会回来相救,可是在陆良心中自己早已经死了,所以陆良只会一眼瞧出他们的诡计,根本不会予以理会。
当然前提是陆良神志是清楚的,这也是王牧唯一所担心的。不过还有一个人更让王牧担心,武敦现在的情况极为不妙,心系武敦安危的他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深渊矿洞全是岩石地貌,武敦所藏之处是在矿洞浅层的一处岩洞中,王牧当时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安身是看中了洞中的水源。
武敦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气息微弱至极,王牧先是拿个破碗给他喂了点水,好在武敦还能条件反射的吞咽。
“墩儿,挺过去就好了。”王牧不辞辛苦的将武敦口角漏出的水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接着将馒头撕碎了一点点送到武敦嘴里。
病来如山倒,再怎样强悍的人物也会像婴儿一样嗷嗷待哺,可怜至极。何况武敦体质本就不好,不过那得是以前。
好不容易喂武敦吃下了一个馒头,王牧开始检查他的身体,发现伤口基本上已经结痂,不再有活动性的出血点,心中稍安。
王牧在洞中生了火,将武敦扶起来斜靠在岩壁之上,虽然武敦情况危急,但眼下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静等他恢复。左右无事的王牧便想起了那本古籍,于是盘腿坐下开始再一次翻阅“人体宝脏与入门详解”。
书还是那本书,字他依旧不认识,只是再一次的翻阅后王牧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他将洞中以前存下来的王土晶取来,握在手中学着画中人开始打坐。
刚开始时很平静,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慢慢的王牧觉得握着王土晶的双手开始发烫,冥想之中的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双手密布的血管,此刻一双由血管网络组成的双手赫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血液在沸腾,血管在颤动。
那是一种有节奏的舞动!
紧接着这种震动沿着双手向手臂、躯干、四肢、最后是头颅传递,如一条点亮的人体血脉网,王牧依旧闭着双眼,可是此刻在他脑海里看到的是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脏器的血管组成了人形血管网。
身体内血管剧烈的震动使得王牧全身跟着跳动,他根本控制不主,一下子就让他从冥想之中醒来;醒来后的王牧头痛欲裂,胸闷发慌,四肢胀痛难忍,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火红火红的似被烤熟了一般。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似乎哪里不对,刚开始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可是当全身血管都开始震动的时候我却突然失控,体内血液顷刻间如脱缰野马一般,横冲直撞,甚至于逆流而行,桀骜不驯,难以掌控。”满头大汗的王牧心中纳闷的想着;
可以看得出他眼中的兴奋,因为他刚才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诞生,而现在自己所缺少的就是学会掌控这种力量的方法!
他没有急着继续冥想,而是细细的研究着古籍上的人体绘画图,当他静下心来研读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人体绘画上的极为细微的血管,遍布全身,而终其一处则都是由心脏引导。
王牧回忆起刚才体内的暴动,发现原因之一就是血液逆行,那么顺其道而行之会怎样呢?他心想着又一次开始冥想,这一次他细细的体会着血液的流动方向,于再一次的失败之后他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心脏是血液流动的中心枢纽!
于兴奋之中王牧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随着无数次以大汗淋漓为失败告终,他终于是掌握了控制血脉为动力的方法。
强大而自信,就是王牧此刻的体会,他尝试着控制血脉震动挥起拳头轰在了岩壁上,随着一声强力的闷响,岩壁居然被他生生打得开裂,拳头落点处甚至于深深凹陷了下去。
成功了!
王牧呆呆的望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拳头,巨大的破坏力不仅仅表现在岩壁上,同样反馈到了他的手上。
疼痛掩盖不了他心中的波涛汹涌,几乎在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千百副画面;被奴役的辛酸、父母双亡的惨状、矿洞挣扎求生的磨难、三兄弟苟且偷生所受的委屈、奴役们无辜的眼神等等;
也几乎是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希望,力量掌握在手中才能自由,他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而现在这股力量就是他追求自由的开始,虽然这股力量还小,但是终归是一个如太阳之光一般耀眼的希望。
王牧是哭了笑,笑了继续哭,时不时就抑制不住的想要喊醒胖墩儿告诉他这个兴奋的消息,每每跑过去又停止下来,他担心武敦身子受不了,于是王牧一直保持着亢奋的状态,心中喜悦无以倾诉分享也算是一种折磨吧。
王牧憋着这股冲动开始在洞中练习如何使用这种力量,岩壁上到处是拳印,每一拳落下都势大力沉,极具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