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三三两两的,一张张微笑的脸在柳柯眼里都成了讽刺。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她漫无目的的奔跑着,耳朵里只听到自己一声一声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不知道跑了多久,精疲力竭的停下来时,却发现竟跑到了那个生活过十年的地方。她无力的看着门板滑座在地上,闭着眼睛高高仰起头来,隐忍着。
隔壁公寓门打开又合上,熟悉的声音惊讶想起:“柯柯你怎么在这里,我回家拿些东西也能碰上你呢,坐着干嘛?”
蓦地住了声,对进柳柯睁开的湿润眼睛里。小西顿时慌了神,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柳柯的眼泪,即使在奶奶的葬礼上,她都没流过泪。小西蹲下身子,环住她的头,一声一声的安慰:“柳柯怎么了,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怀里的人,呜呜咽咽的就哭了出来。手环上他的肩背,很快眼泪就浸湿了他胸前衣襟。
有人说,一只受伤的狮子,会找一个角落独自舔趾伤口,可是这时要是有人过来安慰了,它便受不了了。柳柯就是这只受伤了的狮子,她只是想找个地方躲着,可是偏偏遇上一个安慰的人。这个人慌乱的安慰着‘你别这样,你别这样。’,突然间那些眼泪就哗哗的不受控制了。
爱情怎么可能不受伤呢?毕竟,丘比特射出的是箭而不是玫瑰。当所有一切都幻灭的时候,清晰的感受着那个精心呵护的种子,在风中摇曳后不堪的折断。
布布搂着柳柯异常瘦弱的身子,才意识到,她也只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而已。哽咽的说着往事,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剖开旧时的伤口,里面泼泼流淌着鲜红血液。仿佛那个裹着刺猬装的女孩一路颠簸着走来,孤孤独独。
一直到凌晨四点钟,柳柯累极睡去,布布才得以伸展活动早已僵硬不已的手臂,看见一直安静陪在一边的许裕贤,刚刚一直隐忍的泪水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走过,伸手圈上他腰间,突然很感性的说了句:“许裕贤,有你真好。”
许裕贤摸她有些凌乱的发顶,失笑:“现在才知道啊。”
布布:“许裕贤,你说我们会不会幸福?”她仰起的脸在灯光照耀下仿佛镀上一层薄烟,眼睛里有细碎的光。许裕贤看得心里一片柔软,:“傻丫头,想这么远太累了,不试怎么知道会不会幸福。”
布布‘恩’一声又重新埋首他怀中。
柳柯本事就是个很懂得自我保护的人,短暂的失控后又回复了淡漠而懒散的样子。自愈能力强得让布布叹为观止。原本准备了一个晚上的安慰话,在平静的她面前都变成了小儿科。布布扭扭捏捏的蹭到又在沙发上挺尸的柳柯面前,认认真真观察了一番,最终结论,看不透。
柳柯懒懒抛了个白眼,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面前瞎晃悠。”
布布怒,:“你个死没良心的,我可是好不容易这么关心人的”
“打住,把你的好不容易留着给你的许大官人去。”抬起右手打断正打算晓以大义的布布。现在最不想看到就是这小两口,昨天怎么鬼使神差的就说了那么多,唉
准备好的一箩筐话顿时变成棉花,全数堵在布布肚子里。无限郁闷。干脆趴一边去给许裕贤拨电话,抱怨起柳柯的没人性行为。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才意识到他好像一直都没说话,:“你在干嘛啊,怎么这么安静。”
“在开会,她还怎么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刻意压的低低的声音传来。
布布一听是在开会,暗自懊恼自己电话打得不是时候,连忙说道:“那你忙吧,我挂了。”
许裕贤:“恩,晚上我去接你。”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把电话按掉,嘴角忍俊不禁的勾起一个笑的弧度。眼角余光看见沉敬文促狭眼光,正了正神色,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会议。
布布挂了手机,愤恨瞪着悠悠闲闲躺着的人,暗自腹诽这个罪魁祸首。
只差一个眼波将彼此错过,悔不当初轻轻放过/现在惩罚我,分手分错了么/分开一千天,天天盼望再会面/只怕使你先找到我,但直行直走/天都帮你去躲,躲开不见我。
——<十面埋伏>
所谓在商言商,就单方面而言,许裕贤对楚东不可以说是不欣赏的。如此年轻便做到现在的成就,已经非常不错。如果中间没有隔着布布,他还是很愿意交这个朋友的。但现在即使成不了朋友,至少还可以合作,在商言商,公私分明,相信就这一点而言,楚东还不至于是个不明智的人。
s城的西南方那块138公顷的地皮,东临S城最繁华商业圈,南挨S城新建高速公路,北靠海运最大的出港口,可谓四通八达。正是最近被炒得热火朝天的一块肥肉。所有人都盯着肥肉流口水,这样的绝佳路段,作为商人许裕贤怎么可能错过。但毕竟他公司很少有涉及到房地产这一块领域,毕竟不熟,即使他再天才短时间内专研出方案,也不能把他的整个团队拉到同一个水平上。可是楚东不一样,他的父亲就是房地产起家的,楚东发展公司后,虽然已经不完全放在这一块,但还是偏重心在做。这样的情况下,和楚东合作是最大利益化的选择。互相补足,达到共赢局面。
楚东不是个会被儿女私情打乱理智的人,毕竟已经经历了太多,即使内心无比排斥许裕贤,却不能否认他的合作提议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单靠他自己的话,拿些那块地皮肯定还有很多变数,他楚东也绝不做没把握的事。就眼前而言,只有暂抛个人恩怨,合作。
达成协议的两人,伸手礼貌性的握了一下,楚东把合约递给Carey忽略沉敬文的晚餐提议,转身跨步离开熙尚。
沉敬文皱眉抱怨:“这小子还挺狂的。”
许裕贤丢下一句:“再狂能狂过你吗?”转身回办公室拿外套准备离开。
沉敬文闻言,点点头,自恋的甩一下已经有些长长了的头发,:“那倒也是。”贼兮兮的跟在许裕贤后面,“我说许大,这才几小时没见,就急着去见小尾巴了?不带你们这样黏糊的,上午那个电话是她打来的吧,我就知道”话还没说完,跨进门的许裕贤‘碰’的一身把门关了起来,差点碰在紧随其后他的鼻梁上。沉敬文心有余悸拍拍胸口,门马上又开了,许裕贤拿着公文包和外套从里面潇洒走出,一点没有差点打到沉敬文的内疚感。
沉敬文哀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慨道:“爱情,害人不浅啊!”
Carey跟在楚东后面,看着手上的合同。这么大笔合作案拿到手,明明应该很开心的事情,走在前面的人,却从头到尾没有露过一个笑容。应该说,自从订婚以来,他就再没笑过。相处这么多年,最近却觉得自己完全不懂他,以前以为他天生就是个冷情的人,所以她守着,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总会在他累了的时候转身发现,自己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订婚那天,幸福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只有她一人在快乐着。她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到头来都成了一个笑话。
其实是有偷偷派人调查他和那个叫言布布的曾经的,那些她不曾参与过,也许以后也不可能拥有的美好。他那时的快乐,那时的任性跋扈,那时的温柔呵护,那时的负气离开。一切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渐渐才知道,她也顶多只算是他身边的一个伙伴而已。即使已经成为未婚夫妻,却从来没有走近过甚至也看不清他的内心世界。她挫败的意识到,也许,自己一开始的认识就是错误的。这个人,又怎么会是轻易能够打动得了的呢?人在,心却早已远离。
可是想想,毕竟人留着了,那个女孩也有了自己的幸福,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奢求一点点目光和温柔?
走在前面的男子,有着伟岸的身躯,宽阔的肩膀,坚毅的背影。这所有的所有都让她眷恋不舍放弃,从第一眼就认定的人,又怎么可能一句放弃就能了结。
那么他呢?是否也无法放弃另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