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和你当初很像。”
“我是自恃武力所以无畏,你该说这些埠人与阿拉图德·阿尔斯楞一般模样。”
诃伦记起那头部落的狂狮,在力气上与卓力格图相当,喜欢环抱野兽,用引以为傲的火焰将它们烧成木炭,包括他们在内,几乎所有战士都畏惧这位似乎不可阻挡的金乌,也不明白那尊贵的领袖位子为何会让苏日勒和克坐上。
“他们是孛儿帖人的骄傲,火焰会赞赏他们的勇气。”怀里的女人突然插嘴,似乎首领的讥讽令她们有些不满。孛儿帖女人骨子里的野性和倔强,倒没有为了食物而有任何削弱。
闭嘴,母狗。首领暗骂一句,身为首领被悖逆而脸上无光,却又怪自己嘴笨,只好向诃伦聒噪地嚷道:“男人越来越少,埠里留这群只会叽喳犹如号死鸟的丧星,真不知是福是祸。”
“福祸相依。”诃伦晃手指向他:“也是鹰司那老头说的。”
“对,福祸相依。不说这些扫兴的话,火焰在上。男人一少,没人再跟我抢酒和这些母马哩。”老友晃荡自己的肚腩,扑到一个女人身上做骑乘样,引得另外三个女人发笑他也跟着笑,身下女人的皮裙快褪到腰上,她也是卖力地扭着胯,一团烂肉似的平摊在卓力格图面前,“孛儿帖的女人自然属于首领,就像原人属于火焰那样合情合理。”女人一边诉说一边表达爱慕的欲望。
诃伦扭过头去,这肆无忌惮的画面令他亦是丑态百出,赛罕的模样在他面前浮现,这下越发燥热。“大部落的好马不少,你没少骑,可那时你也还算是大无畏的战士。”他说。
好在卓力格图也不是真的还有力气,翻倒下去,女人顺势又靠了上来。
还不是为了特特玛……卓力格图垂着头把气吐到肚皮上好生凉快,诃伦听不见他心里惦念的话。接着他又陡然坐直起来,早把诃伦的话抛到九霄云外:“这孛儿帖的麻烦事一件接一件,躲过了蛇人的弓,现在我们又被困在四面的拒马之中。这段时间丛林里不知发生了什么,野兽冲卡的次数增多,连毒烈鸟都出现了,这家伙以前可不爱在这里闲逛,丛林那头的草食动物才是它的口中餐。”
诃伦如今也不敢擅自离开,孛儿帖位于四方丛林的正中,当年他从部落逃亡时曾沿着丛林外缘行走,却不知丛林的地形,他不敢去想赛罕,他为追鸟羽聚落队伍而去的她担忧。“那为何这狩猎活动还要进行。”他问。
“这才是孛儿帖。”
他算是明白了,卓力格图似乎只是被大家敬畏,却并没有为孛儿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变革。有些传统,埠人依旧坚守,秉承兽性。也难怪孛儿帖人随意交配,混沌如兽,并没有长久的家人。
“诃伦。”卓力格图忽然唤道,然后开始絮絮叨叨,像一个侥幸活到两百岁以上的老人交代嘱托后事:鸟羽在龙丘东南方,你如果要追上赛罕,就要避开龙丘,蛇人可不像原人,他们不说我们的语言,无法交流,也不必交流,他们的心肠与耳上的黄蛇般歹毒,藏在暗中给予你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