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着。脑子里始终有两个声音在争吵,弄得他心烦。倏地,他坐起来,号叫一声,脑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重又躺下。但只一瞬,争吵声再次响起。
“忘掉她,畜生!”一个声音骂道。
“不,她是我的!”另一个声音贪婪地说。
木子绝望了,索性放纵了自己。他平躺在床上,脱掉短裤,掀开被子,摆成了“大”字。身体的放松,使他的思想如一匹野马在他所思恋的她的身上驰骋起来。他想象着她的大眼睛,一定是一汪水;她的皮肤像奶油一样嫩白,散发着芳香;她的双乳……此刻他感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在升腾,如日中天。他禁不住用一只手去覆盖,可覆盖却情不自禁地变成了抚摩。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她的手。一声狮吼,他释放出了男人最后的能量。他瘫软在床上,感觉自己刚才的行动是那样的猥亵,内心涌出了无限的懊悔与自卑。
为了控制泪水的滑落,他恶毒地谩骂起她来:“妈的,狐狸精。”
生理的解脱,使木子终于离开了折磨他一天的床。他照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干净、利索是他一贯的作风。收拾停当,木子向外走去。晚上他要去所里见一个当事人,谈案子。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已失去了它的光彩。太阳由于工作了一天,很想休息。此时,正懒懒地挂在天上,熬着它最后的一段时日。
望着暗淡无光的太阳,木子对它产生了怜悯之情。他和他的心态一样,释放了自己所有的能量之后,陷在了无限的恐慌里。走在街上的木子感到自己只剩一个空壳,他的肉体、灵魂都被远方的她攫去。他忽然感到,她比地主、资本家还恶毒,把他剥夺得一无所有之后还带走了他的魂魄。想到这儿,阶级仇民族恨,一起涌上心头。他痛下决心,决不再想她。这决心一下,他的心豁然开朗。为了缓解思念的痛苦,转移注意力,木子抬起头放眼向街上看去,满眼的女人在街上袅袅地走着。
“到处莺歌燕舞,从前怎么就没看到呢。”他懊悔地想。
木子的案子谈得很顺利,是个离婚案。当事人向他咨询了有关家庭财产分割情况后,很满意,并约定下周二开庭。
离开律师所,已是晚上8点钟,木子感到很饿,他几乎是一天滴水未进。
“吃碗面吧。”木子这样想着,就向不远处的冷面馆走去。还没等迈步,他忽然感到挂在腰间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一看是信息,没等看内容,木子的心便先狂跳起来,“她来的!”木子竟喊出了声。
“你在哪儿,干什么?”果然是她!
“在街上。”木子立即回复,此刻他的心中又溢满她的身影。刚才的决心荡然无存。
“真好,我也在街上。你一个人?”那边立即回道。
“算你是两人。”木子的手在键子上飞快地走着,很怕耽误工夫。
“这真是小说中的情景。你在街的这头,我在街的另一头。我现在的感觉非常好,有你和我同行。”那边叙述着。
“我想你。”木子的心在颤抖,信息在手机的屏幕上呐喊着。
“我还有两分钟到家,我们上网,行吗,半小时后?”信息再一次传来。
“不,我等不及,10分钟!”木子发出的信息这样哀求道。
“太好了,我怕你赶不到家,才硬说的这么长时间。其实,我是想越快越好。爱你!”信息这样传来。
“我就是飞也要飞回去的。10分钟后网上见!”木子热血沸腾,猛烈地敲打着键子,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8点11分,木子坐在了电脑前,走进了他们聊天的那个网站。
“你好!对不起我来晚了!”木子率先检讨道。其实他才晚到1分钟。
“没关系,我也刚上。”那边礼貌地回道。
“想你,控制不住地想你!”木子无奈地写道。
“我知道,因我知道我的心情。”回复得非常快。
“我想吻你、拥抱你、在床上折腾你。告诉我你现在的感受。”木子的身体又激动起来。
“我的感觉和你现在的一样。”简短的告白。
“总是我描述想你的情况,你描述一下。”木子真想听她的感受,以弥补心中的不平衡。
“女人嘛,总是不好意思,但心里有。说不出口!”
“你说,必须说!!”这回答让木子内心更加激动。
“不!”
“必须!”他愤恨了。
“好,我说,我说。”
“在床上怎么想我?”木子期盼着。
“躺下!”屏幕上出现了这样两个字。
“ , ”木子打出逗号,鼓励她说下去。
“闭眼!”像是命令。
“温柔点。”木子在为自己难为她而感觉好笑,却故作严肃。
“温柔不了,我现在不是木兰花,而是花木兰了。温柔没法替父从军。”
见她这样颠倒自己的网名,木子忍不住笑起来,并赞叹她的幽默与机智。打出了一个笑的符号。
“张开嘴,吻你!”
“O”,木子这边已笑得前仰后合。
“大坏蛋!”那边骂道。
“想你,我要对全世界人说,我爱你!”木子打出这行字后,故意去掉了“悄悄话”设置,并且打上她的真实名字。他真的激动,为爱而激动。
一天没吃、没喝、没睡又耗费许多精气神儿的木子在后半夜两点钟昏倒在电脑前。
今天是端午节。
一大早,木子就起床了,他想先到所里整理一份材料明天开庭用,然后回乡下去看父母。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视他为掌上明珠,不仅因为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还是他家祖辈上唯一具有这么高学历的人,而且他还在省城工作。这一切的一切,使他在家中的地位不但日益提高,而且日益重要。以前,他的心中没她时,他几乎是每周回一趟家,是习惯也是惯例。可自从有了她之后,没事他也找事,不回去,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回到家他就会离她更远,虽然他的家离省城只有50里,而她离他却有几千公里。
回家的决定是他昨晚做出的,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他感觉对不起父母,“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他们当地人所最不齿的事情,也是他所鄙视的做人的原则。可他心里却有一种隐痛,一种离开她的隐痛。
“没事,只离开她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我就回来。”他这样安慰着自己。这句话他从做出决定的那刻起到现在不知在心里说了多少遍,他需要说需要不停地安慰自己,他怕自己动摇回家的念头。
木子刚走出他租住的小屋,腰间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拿起一看是信息,木子心中咯噔一下,是她,他日夜思念的人。打开信息果然是。
“你在哪里?我想你!”屏幕上这样写道。
“我要去所里准备明天开庭用的材料。”木子立即回复道。
“你到所里后给我打电话,我等你。吻你,一会儿见!”
木子急忙拦一辆出租车,快速地赶到所里。坐到办公桌前,木子的心里涌出一种苦涩,认识她有半年了,可他除了知道她的声音外对她的感官一无所知。他却为她付出了全部的心思。木子是很节俭的人,虽然他独立地开办了律师所,一般的消费他是经得起的,但他从不乱花一分钱,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本来从他的住处到所里只有10分钟的路,他是可以走着去的,可现在他却经常打车去,包括今天,他要去“见她”。他办公桌上的电话是他们“约会”的地方。他多想真正地见到她啊!
木子拿起了电话,拨通,那边立即接起,他知道她和他一样在盼望着什么。
“想你,木子。你说怎么办?”那边的声音清脆中带着娇羞。
“这种想法对我已是刻骨铭心。”木子动情地说。
“你能过来看我吗?求你了,木子,我想你想得受不了啦!”
“我能,一定去看你!因我比你更想!”木子感到对方的声音和充满感情的话语又刺激到了他男人那最敏感的身体部位,禁不住周身燥热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来呀,快点啊!”声音嗲声嗲气。
“我忙完这个案子就去。”木子简短地说,他有一种急于去厕所的感觉。
“想你。晚上我们网上再聊吧。我手机响了,有采访任务,我要出去一趟。行吗?我爱你!”不等木子回答,对方已挂断了电话。
木子为难了。晚上他要回家不能上网聊天的,家里父母已在等待了。
下午两点木子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临行前他发信息给她告诉了他的行踪。她发回的信息说明她在生气。此刻坐在车里的木子心里惴惴的,他怕她因生气而离开他,而他已离不开她了。想到这,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手机,不通,对方占线。他发了这样一个信息:“别生气了,只有回家才能减轻我对你的思念。每个休息日我都肆无忌惮地想你。我快被你折磨疯了。”这是木子的心里话,他真的想她快想疯了,他想用亲情减轻他对她的思念。发完信息,木子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下来。
回到家里的木子切身感受到了亲情的美好和温暖,但他的脑海里仍挥不去对她的不尽的思念,在父母慈爱的眼神的注视下想着她而使他不能很专心地与父母交流,让他感到自己罪孽的深重。他不断地在心里批判着自己,并尽量集中精力听父母诉说家事,可脑子仍在思念她。晚9点半钟,他终于再也熬不下去对她的思念了,蛮横地打断父母的话,来到父母为他准备好的小屋。他匆匆地脱掉衣服躺在床上,关上电灯,让父母感到他已睡下而不再过来和他继续说话。他要立即和她通话,听听她的声音。
“我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想你,这不需要任何理由。我错了,我以为回家能减轻我对你的思念,结果相反,思念依旧,甚至更强烈。你在哪儿?想我吗?”黑暗中,木子拨通电话自顾说起来。
“我还不是一样吗?你离我那么遥远,心真狠。我现在躺在床上,想睡觉,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有一种被你抛弃的感觉。你不要我了,你回家了。”电话的那头啜泣着说。
这话、这声音,使木子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胸腔中裂碎,使他疼痛万分。他想表达这种痛苦,却找不到恰当的词汇,只有张着嘴大声地喘气。
“木子,你怎么了?没事吧?”对方已感觉到了什么,关切地问。
木子怕她担心,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三个字:“我想你。”
“我也想你,尤其是现在,在夜深人静的床上,我想让你拥着我睡觉,我一个人睡害怕。”
对方的语调使木子的血又燃烧起来。他激动地说:“我想在床上折腾你!”
“我就是想让你折腾!我是你的,任你怎么折腾都行,最好是让我死在你怀里算了,我是被你折腾死的,那将是我最好的去处。”
木子被她说得情欲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身体下面的某个部位已昂扬奋起,他禁不住扔掉电话,双手握住那个部位强烈地动作着,忽然,他大喊一声达到了男人生理的巅峰。
木子终于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他抛开案子、新结识的女友、乡下的父母奔向了遥远的她。
两天两宿,在第三日的凌晨1点07分,走下了火车。如走火入魔,他竟直奔她的报社而去。望着蓬头垢面的他,出租车司机一路上没敢搭话,直到报社门口,他下车时,司机才说道:“你真不容易,一定很冤,好好跟报纸说说吧!”原来司机把他当成了到报社喊冤的人。
坐在报社的台阶上,黎明前的黑暗立刻包裹了木子,可他内心却异常地亮堂,他的女神即将来临。
“快起来,怎么坐在这儿?”喊声惊醒了他。木子茫然抬起头,见一名扫大道的中年女人站在他面前。
“几点了?”木子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7点50多了。快上班了,你赶紧离开这儿。”那女人不快地回答道。
早8点30分木子准时地坐在了报社的一间办公室里,他前面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漂亮女人的照片,办公室的一个早来的中年男人告诉他,这就是他日夜思念的她。照片上的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披肩长发,薄嘴唇,略微有些大,嘴角翘着在微笑。这张嘴,让木子想到了她在网上对他说,愿意用嘴吻他的“隐私部位”。
木子长久地把眼光停留在她的嘴上。他感到身子开始颤抖,他只身来到对面的厕所。5分钟后,木子从厕所里走出来,脸上因激动而涌现出的红晕依稀可辨。
晚9点多钟,木子又来到了他早晨下车的火车站。
木子等了她一天也没见到她,只是通了无数次的电话,他约她,她说,在采访,让他再等。中午,她主动来电话,说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和他聊一会儿,她正忙着处理事情,准备充足的时间晚上再见他。
中午,木子找了一个安静的咖啡屋坐在了角落里,接通了她的电话。半个小时,木子跑了两趟厕所,最后,木子乞求着立即见她。因他感到自己身体对她的需求已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自娱的方法虽然越来越频,但根本解决不了他对她的渴望。他感到自己只剩了空壳,他想用他的空壳包裹着她与她一同死去。
1点30分,木子再一次被拒绝!
她的手机关机了。
晚7点钟,她主动打来电话,告诉他,今晚她要去北京,乘明天的飞机和她的老公去欧洲八国游。
此刻,木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去北京的检票口。黑压压的人群让他胸口憋闷,他努力睁大眼睛,很怕漏掉一个人。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他看见了照片上的她正向他走来。活的她,更鲜亮、更具性感。他感到她朝他的方向看过来,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在和他说话。他立即挥臂响应,可她却回头在喊一个人,他循声看去,见她的后面,跑来一个潇洒的手拎密码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