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得将唐歆然放在客房床上,云烟撕开他的衣袖,处理伤口。被蛇咬过的两个血洞汩汩得冒着黑血,伤口周围一片青黑,中毒不浅。
紧随其后进来的玖歌萝莉捧着虫蛊跑过来,担心又有些后怕得问:“云烟哥哥,他到底要不要紧啊?”
“死不了。”云烟非常熟练得从腰间拔出小刀,划开伤口挤出毒血,放几只虫子上去啃食有些坏死的息肉,撒上药粉后再用纱布绑好。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玖歌有些呆。做完这一切,云烟呼出一口气,接道:“不过,只怕他这手要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全。玖歌,你去林子里采些补气血的草药回来吧。”
闻言,玖歌在一阵叮当声中跑出屋子,云烟这才得空仔细打量唐歆然的脸。
这张脸,要怎么形容才好?
标标准准的汉人长相,宽额头,方下巴,三庭五眼,剑眉星目。狭长的眼角,搭上简单的单眼皮,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凌厉感。执行任务的时候,即使带着面具,杀气也一样能够扼住敌人的咽喉吧……云烟想着想着,唇边便噙了一丝微笑。视线再往下移,愣了一下。
说起杀手,一般出现在人们脑海里的都是有着一张淡漠脸的形象,轮廓锋利若刀,单薄如纸。照这样的印象来打分,唐歆然的上半张脸完全合格,下半张则彻底毁在一张不合情理的嘴上。
与这唐家堡内小有名气的弟子清冷的性格截然相反,这两瓣唇瓣生得过于招摇。鲜红的颜色,搭着比常人厚两倍的下唇,没有任何香肠嘴的不适感,偏偏因为那樱桃般的饱满度让人禁不住有咬一口的冲动。
这是一张充满了****的唇。
咬上去的话,不知会是什么感觉呢……
鬼使神差一般,云烟伸手抚上唐歆然的唇,无意识的揉捏着。
“你在做什么?”
唐歆然蓦得睁眼,墨色的瞳眸闪着星星一般的光芒,冷冽异常。
云烟一惊,手下动作一顿,却未收回,就势捏住唐歆然的下巴,说:“炮哥,我救了你的命。”
简简单单的陈述句,没有多余的修饰。
唐歆然先是气息一滞,想到之前被他放走的屈辱,一股怒火燃了上来,却因为这五毒教人意图不明,生生压下去,等待后半句条件的出口。
出人意料得,云烟薄唇紧抿,只是深深得看着他,没有要说话的迹象。
“你……”终于忍不住,唐歆然开了口。
“炮哥,你真真是长得极好看的。”云烟打断他的话,一双桃花眼忽然笑开,若新月升空,说不尽的风流,“虽然拆开看每一个部件都是普普通通没有新意,拼在一起却有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吸引力。”
一边说,大手一边下移,拉开衣领:“如炮哥这般,不留个记号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场景似曾相识,唐歆然想要挣扎,怎奈毒液未尽,浑身无力,更何况弩机不在身边。
就这样任由云烟拉开衣领,露出那凸出精致的锁骨。
鲜红的蜘蛛纹身。
云烟一愣。
随后听得唐歆然冷冰冰的话语:“天蛛使,我是你蛛丝缠绕的第几个猎物?”
紧接着,左手拔出大腿外侧捆绑的短匕首,反手握刀,向着云烟的心脏划去。
两人距离极近,云烟躲闪不急,眼看唐歆然就要一击得手,角落蓦得飞出一条蛛丝,缠住匕首,一拉,便离了手。
紧接着,云烟十指飞弹,蛛丝彻底缠住唐歆然的双手,举过头顶,捆在床柱上,桃花眼里的柔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冰冷的寒意。
“是你。”
唐歆然抬头,轻蔑从眼角溢出,那两瓣诱人的唇轻碰:“是我,又怎样?”
四目相对,隐隐得带出些火药味。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木门忽然吱呀一响,抱着一个几乎与人等高的大草篓的小姑娘背对着二人,晃晃悠悠得进门,放下草篓,这才抽出手来抹一把头上的汗,开心得说:“云烟哥哥,你要的草药我采来了……”在玖歌转身的瞬间,云烟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抽走拴住唐歆然双手的蛛丝,一时间少了外力,唐歆然重心不稳,哐当一声倒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这个混蛋……
“咦?他醒了吗?”玖歌听到响动,越过云烟向床上望去,却被云烟贴上来,一双大手将她小小的身子转个方向,推搡着向门外走去。
“这么厉害的毒光止血怎么行?玖歌乖,再去采点消炎的药来~记得用药臼碾碎,一粒沙子都不能进~”云烟一边用余光扫视着背后唐歆然的动向,一边尽最大可能把玖歌打发走。
“可是……”玖歌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就被云烟一个劲往外推,心中好奇心更重,“可是,你刚才不是用过虫蛊了嘛?哪还需要消炎药?”
“小花这么重的毒性,当然需要配以外用内服,别废话了,快去啊!”云烟说完,没等玖歌接话,砰一声关了门。带起的风糊了玖歌一脸,连着刘海儿也飘了几飘。
“两个大男人在屋里疗伤,有什么不能看的嘛……”玖歌嘟囔一句,不甘心得踢一脚紧闭的木门,用力过猛,疼得眼泪差点流出来,一个劲得甩脚。
一条遍体花纹的小蛇顺着背爬上肩头,在她耳边嘶嘶得吐着舌头。“云烟哥哥居然说你毒性强诶!”玖歌伸手拍拍小花的头,“你是不是偷偷咬了他一口?居然都开始说胡话了!”说完,她不甘得砸门,大声吆喝着:“云烟!不让我看就不让我看嘛!让我去采药你好歹把草篓给我吧!”
屋内人一愣,随后叮铃哐当的声音传出,紧接着,木门打开,草篓被丢了出来:“记得去西山多采些附子回来!”
“附子是驱寒的药好嘛……”玖歌不满得捡起草篓背在背上,毫不客气得吐槽,“而且附子是八月的药,现在去哪里采?!想让我走远一点直说就好了嘛,至于这么拐弯抹角?”
“云烟?”唐歆然悠哉的声音传来,“原来五毒教内也能有这么诗意的名字。”
“举头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天蛛使,你这怀的又是什么情?将到手的猎物放掉又抓回来,是享受这个过程吗?”不等云烟接话,唐歆然继续慢悠悠得自言自语。
“蛇毒没拔完,你现在挑衅我就是自寻死路。”听到唐歆然的话,云烟的脊梁有些僵硬,沉默了半晌,才冷冰冰得说了这么一句。
“你不会舍得杀我的。”唐歆然看着云烟的背影,靠在床栏,勾起唇角笑得得意,“因为我手上有天一教的密信。”
话音刚落,云烟瞬移过来,一把拎起唐歆然的衣领:“你在挑战我的忍耐底线。”
唐歆然一脸淡漠,仿佛在云烟手里握着的并不是他的性命。歪着脑袋,他盯着云烟的双眼,饱满诱人的唇瓣开合,幽幽吐出一句:“云烟,我唐歆然活在世上,但求一死。”
云烟恨恨得瞪着他,僵持许久,终于,宛如春风拂过冰封的大地,千万朵桃花在他眼内绽开。
“你没赌错,我不会杀你。”
低下头,他贴近唐歆然的脸。
“但是,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下一秒,带着蜜蜂四月收集的花香,温润的唇瓣贴了上来。
唐歆然狭长的双眼蓦得瞪大。
只是一个愣神,唐歆然感觉到云烟的手从衣领滑下,穿过大衣。无意识得“啊”一声惊呼,唇舌便被攻陷,天翻地覆。
怀里的唐门没有挣扎,这让云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在心底叹口气,他的手揽住唐歆然的腰,打算吃完豆腐就打道回府手指却触到了一个冷冰冰的机关。
宛如按到了唐歆然的敏感点,怀里的唐门忽然回过神来,反手按住云烟的手,狭长的眼里泛起莹莹冷光:“云烟,我叫唐歆然。”
“炮哥好生雅兴,想要以身相许了吗?”云烟漂亮的桃花眼眯起,恋恋不舍得离开那两片唇,笑得揶揄。
“你记住了。因为,这是取你性命的人的名字。”
语毕,按住腰后机关,万千银针自腰间迸射而出。
唐家堡的秘制武器,用津满毒液的银针打入对方体内。
无数次实战中,这是危难时刻的保命技。
“你……”语气有些变化,握住唐歆然胳膊的力气却并未减少。唐歆然定睛凝视云烟,刚为了逃跑而提起的一口真气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里。
一张黏软的蜘蛛网横在二人之间,将那致命的毒针悉数阻拦。唐歆然觉得自己就像那群无奈的银针,拼死一搏,对方却毫发无损。
“唐歆然,你在自寻死路。”一股野兽般的占有欲从云烟妖孽的眼底腾起,他一把拨开两人间的蛛网,数根蛛丝飞射,彻底将唐歆然手脚束缚,牢牢得捆在了床板上。
此时此刻,唐歆然觉得先前银针的比喻简直就是幼稚可笑,准确的说他应该是无助的虫蝶,被蛛丝缠绕,越挣扎离死亡线越近。
然而,又怎能不挣扎?
在云烟贴身上前的时候,唐歆然若一条脱水的鱼一般奋力挣扎了起来。手脚被束,他便一口咬上云烟的肩膀,牙齿嵌入血肉,几乎要碾碎肩胛骨。
鲜血从肩头涌出,给云烟眼内的桃花瓣也染上了血色。
“唐歆然,你就是要挣扎才好。”
俯身在他耳边说完这句,云烟唇角勾起了些许兴致盎然又残忍的弧度,就这样缓慢而坚定得切入身下人的内部。
唐歆然如坠冰窟,身体无意识得紧绷,良久,才颤抖着唇,吐出一句:“云烟,记住我的名字,你的性命终将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