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声在宴会厅里几经回荡，显得格外嘈杂，没有一点文化人应有的矜持和高尚。
无聊的话题加上无聊的调侃，再让他们经过妙笔生花的点缀，相信就是一篇很不错的报道。
要想在这繁华盛世之下，撩动大多人的眼球，没点正儿八经的花边怎么行？这在媒体界恐怕都已经是达成共识的，至于那些什么学术进步，治好了多少个病人，有什么英雄人物为国做出多大的贡献？就正经的有点过头了。
还是省下点版面吧？报道这些太过正经的东西，还不如加载一点虚无缥缈，至美至胜的游戏广告来的钱多。
有一个起哄的，就能引导这些在宴会上吃饱喝足人的舆论方向。很快就有几个人在哄笑中站起来，追问秦越的来历，追问他是怎么来到程大美女身边等一系列问题，就差追问他们是不是住到一起了。
以前没有百草堂中医院，没人会想到在这种小医院里能治疗癌症顽疾。要不是有这次新闻发布会，也不会有人关注程雪瑶和秦越是个什么关系。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就不能放弃挖掘绯闻的机会。
好歹这也是美女总裁和一个医生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这起码就是个不错的噱头。
这些人憋足了劲对程雪瑶和秦越轮番发问，这让程雪瑶脸上有点挂不住。
说好了让他们来，重点要放到集体下属中医院取得的医疗成就上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把话题扯到了她的身上？程雪瑶感觉没法回答他们那些带有联想色彩的问题。
秦越倒乐得让他们传点闲话，他对程大美女的好感已经沉在了心里，苦于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追求手段。也就是在那晚趁着冲动亲了她的嘴，但还是以丧失了那辆人家真心相送的大奔为代价。
要是真的拿出点不拘小节的行为，对程雪瑶来霸王硬上弓的手段，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会让程雪瑶离得他更远。对付文明人总得拿出点文明的办法才是。现在有这些人的起哄，秦越虽然不能，也不敢有所过分的表示，但让他们有这么点捕风捉影，也未必不是一种好事。
秦越在心里想着好事，又看到程雪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又于心不忍了，抓过一只酒杯，高高的举起，说：“诸位，酒没喝好的，咱们继续，菜没吃够的，你们接着吃。需要知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那些人听秦越这样说，老大的不高兴。话不乱说，怎么扰乱试听？怎么创造新闻价值？遵循底线的新闻是最没有价值的新闻。
“秦医生，你要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要不说明你跟程总的关系，我们怎么给你们传播？”
“对呀，你有这么高超的医术，要是没点实质性的关系，你会屈就在程氏集团下属的这点小地方上？”
眼看说话的人要变多，要是都叽喳起来，把他的身份往程雪瑶身上乱安排，早晚就是个难以收场，秦越赶紧扬了扬手里的杯子，说：“诸位，咱们共同举杯，大家喝了这杯酒，然后我给大家回答这个问题。”
这些人都是应程氏集团以及济州肿瘤医院请来的，本心里都不怕秦越和程雪瑶出别的花哨，都端起了杯子。有有酒的，也有空着杯子装样子的。看着秦越把酒喝掉后，跟着把酒杯空出来。
一阵落杯子的声响过后，都看着秦越，希望他说出点有联想价值的线索来。
秦越看着这些人有些期待的辛辣眼神，知道不说点什么是躲不过去的，让他们看看手里的空杯子后，说：“诸位，我与程总是明确的上下级关系。程总为了集团的发展一直鞠躬尽瘁，为集团广大职工谋福利，我是深深敬佩她的为人，所以甘愿跟随她为集体效力的。”
“哈……”
“调子唱的蛮高的……”
“看他拍马的招数，还敬佩为人——我看他是闻着美女的味道才甘愿跟随的吧。”
秦越的话刚说完，就有人做出了不同的质疑。在这个这么不纯洁的年代，跟他们吹纯洁？就不信拿纯洁出来打他的脸。
程雪瑶对秦越说的这几句倒是感到很满意。当了两个月的院长，理论水平见长啊。
“秦医生，你说这个是为了挡我们的嘴，但暴露了你的不诚实。”有人看着程雪瑶，反而对着秦越撇嘴。
这个说话的人一说完，就有人站起来迎合，说：“他既然不能跟咱们说实话，那咱们还在这里跟他磨什么牙？赶紧的回去，该干嘛干嘛啊。”
一言不合就翻脸，最讨厌这样急脾气的人了。有话还在后面没说呢？难道他们都不知道好戏在后面的道理吗？
到此时，秦越对这些媒体的人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就是有话得顺着他们期望的走才好，只要一偏就没耐性。就像电影有导演，小说有大纲。可按照你们的推测，难道非得说出点你们喜欢听的才能写出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吗？
“诸位，我们为了集体，那可是真的费了老大的劲了。怎么还越说实话你们就越不信呢？”程雪瑶说着，看看这些人，自持有动笔杆子的权力，难道还要歪曲出点事来，满足他们窥探别人隐私的兴趣吗？
有一个年龄偏大点的人坐在那里，听程雪瑶这样说，暗自摇头。这些人也是，心里想的是搞多点钱，就直接提就是了，非得让人家把私密的事说出来，这不是南辕北辙，痴人说梦吗？
有谁会承认背后的奸、情？有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自己恋情的？就是人家大大方方承认了，你们肯信吗？还不是当个笑话，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年龄大的人站起来，对着众人摆摆手：“诸位不要闹了，听我说，我是话梅高端的，能来参加这个百草堂中医院医疗成果发布会，感到很荣幸。其实，大家给我一样。就是在这最后听听程总的意见，看看怎么把医疗报道写好的问题。所以呢，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谈。或者找出两个代表，这样咋咋呼呼的耽误时间不说，也没效果嘛。”
这个话梅高端，是济州地区很有名气的一家媒体集团。他们的人还是很有振臂一呼，多家响应的实力。在这人说话后，很多人都安静下来。这年龄大的老道，一下戳中大家的心窝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也是老话梅的人了，我们听你的。你就做我们的代表好了。”果然有人响应。
“是啊，大家的时间都挺紧的，在找一个出来，好好的跟程总谈一下，看看能给他们切多大的版面了。”
本来还是乱轰轰追问程大美女绯闻的场面，在老话梅人的带动下，一下子转变了画风。
对于他们嘴上说的好好谈一下，秦越感到有些不太了解，有这么好的新闻，癌症病人都康复回家了，他们该写文章写文章，该发视频发视频就是了，怎么还要再谈呢？
对于这个，程雪瑶倒是清楚。新闻刊发报道，不要钱的是那种有社会价值的，对于他们这种企业性质的，就是取得了最好的成绩，只要报道出去，就有软性包装带广告的嫌疑，要想取得更好的报道效果，当然要重新花钱。
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病根。
不是对自己好的事，谁也懒得对外说。但谁家有点坏事，哈——不把他传死显得说话没有分量。
在全新的自媒体时代，人人都能向外传递信息，但渠道也不过是企鹅微信，顶多算个微商。可信度能有多高呢？
要想取得有效的广告效益，那是要大量投入的。这就叫平台效应。想利用人家的平台达到自己宣传的目的，不花钱是做不到的。
知道这些，程雪瑶自然是不会奇怪的。伸手跟那个老话梅人握了握手，说：“那就麻烦你做大家的代表吧。在咱们济州，我也是咱们话梅高端的忠实读者啊。”
老话梅拉着程雪瑶的手，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这一幕看到那些人的眼里，都感到这个老话梅算是天将艳福，拉了美女的手，还能跟人家详谈交流，这不是谈价钱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很过瘾的事啊？
老话梅回头在人群里看看，指着和他差不多年龄的一位汉子说：“那谁——济天原创的杜编，你来吧。”说着他提高了嗓音，对众人说：“让杜编当这个代表，大家同意吗？”
“行啊，你和杜编都是老媒体，就来当我们大家的代表吧。”
“快去吧，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人群里出现赞同的声音，那杜编才慢慢的站起来，对着众人压了压手，说：“程总是个随和的人，相信亏不了大家的。”说着，走出酒桌，过来跟程雪瑶握手。
谈生意总要有个安静点的环境，在这乱呼呼的大厅里似乎不妥。程雪瑶叫人安排了一间包厢，沏上茶到里面坐下。
秦越作为对癌症病人的主治医生，可能在报道中用到一些专业的名词，就一同跟了进来。
当然了，有两个男人跟程雪瑶谈事情，就是有人不让他跟着，他也不放心。再怎么说，他现在还是程大美女的贴身保镖呢。
坐下来后，程雪瑶先礼貌的让他们喝茶，然后等着他们把报道的事挑明。
那老话梅喝了口茶后，说：“我们媒体的今天来到这里，听到贵集团下设医院取得了对癌症治疗的重大突破，也为你们感到高兴。也很乐意报道这样正面的事迹。但大家都活的不容易，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主要看程总能出多少新闻费用了。”
秦越在一边看着他们暗想，好一个明人不说暗话，且看他们最后的要价是日月明还是夕口名了。咱也跟着媒体长长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