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哪儿?”我漫不经心地询问着他。
“北京。”、“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带着念乃。”我轻轻地说了这一句,只是语调轻之又轻,仿若从远天间传来,喉咙里象是堵了一块硬块痛得发慌。
我没有撒过谎,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撒谎,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离去,因为,我还带着念乃,那是他的儿子啊!只是,如果不离开,留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心里痛到了极致,可是,我却笑着对他撒着谎,让他丝毫没有看出半点儿破绽。
“要去中海南开一次人民代表大会,大概要五六天。”他向我报备了行踪。
“乖乖的,等我回来。”、“好的。”我笑脸吟吟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在我唇边落下了一个浅吻,潇洒的身形转身离开了,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一寸寸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直至最终消失不见,藤鹏翔,不要怪我,也请不要怨我,我与你之间有着那万水千山的隔阂,深重的鸿沟,恐怕穷尽一生也难跨越。
藤鹏翔飞去北京开会去了,而我也可以放心地离开,我让王嫂原我清理了一些物品,都是必须要用的,并且,我决定把王嫂也一并带走,母亲有病,两个孩子又那么小。
窗外,天又黑了,我不知道自己站在窗台前,到底站了有多久?窗台上摆放的那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是藤鹏翔送来的,那花已经凋零了,片片花瓣都掉落到了窗台上,随风一吹花瓣就散落了一地,然后,我抬起手指掬了一把那凋零干枯的花瓣,花瓣即刻在我掌心碎了,随风儿轻轻吹飘向窗外,花叶枯萎了,花儿凋零了。
我牵唇落寞一笑,抬指就在布满尘灰的窗台上划下几行字:“恩怨随风散。”
写完最后一个:“放”字,静谧的空气里就飘荡着QQ的响声,划破了凉夜独有静识,我怕这种声吵醒了熟睡中的念乃,赶紧带着一手的碎花瓣走到了电脑桌前,抬手点击着鼠标。
想把QQ关掉,然而,我却看到了一个小企鹅在不断地弹跳,我点开来一看,又是那个枭雄伤心给我发来的信息。
“在吗?”、“在”我打了一个字后就坐在了电脑桌前的椅了上,最近这段时间,枭雄伤心老是喜欢晚上找我,他说他是北京人,资料上显示也是北京,男性,哈佛大学高材生,三十岁,他说他是搞地质勘察的。
“这么晚了,还不睡?”、“睡不着。”、“为什么?”
“高兴啊!今天卖了房子赚了笔,你说高不高兴?”网络上的人聊天,都是十分虚拟的,其实,我心里一点儿也不开心,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卖房子?为什么要卖房子?你家房子很多?”枭雄伤心的问题还真挺多的。
“只有一套,呵呵,能赚就卖啊!”、“只有一套?卖了那你住哪里?”、“我感觉自己很累,想外出一段时间。”我如实地打出一连串的字符。
“外出?旅游赏心吗?真舒服啊!我确有整天忙不完的工作。”
“想去那儿赏心啊?”、“还没想好。太晚了,我得休息了。”
“好,88。”第一次,他给发了一束玫瑰过来。
我关了电脑,走向了窗台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还有几缕零星的星辰,只是,寥寥几颗无法把夜空照亮,这是最后在H市的夜晚了,最后的夜晚,与以往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当窗外传来了刷刷刷扫街道的工人扫地的声音,我这才转身走向了大床,脱衣上床拥着儿子入睡。
我们离开H市的那一天,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整个世界灰蒙蒙的一片。
我本来是要带着王嫂一起离开,可是,王嫂说家里还有牵挂,我只得结算了工钱给她,然后,她就依依不舍地帮我们提着行囊,把我们送到了机场。
机场的人很多,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学生们已经放假了,出国旅游赏心的,或者从国外归来的,也有从国外飞来到这里旅游的,毕竟,H市也被省里评为了一级旅游圣地,不同的国籍,不同的种族的人群来往在机场,也许,摩肩而过,也是一种缘份吧!
扩音器里的广播不断地播报着飞机飞往的方向,飞往法国的第24次航班即将起飞,请乘客们做好登机的准备,我抱着念乃,母亲抱着小霓儿,一手提着行李袋挥手与王嫂告别。
王嫂很舍不得我们,她说我们是她遇到的最好东家,说我们是世上最善良的人,好人终会有好报,她说,我们与她的缘份太浅,其实,不过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却象是与我们有了几十年的感情,也许,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
我挥别了王嫂就登上了通往飞机的那道阶梯。
飞机螺旋桨开始缓缓地转动着,我抱着手舞足蹈的念乃,眼睛透过那明亮的机窗,远远地观望着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坐在这里,随着飞机机身开始上升,那耸入云端的雄伟建筑落入我眼帘,坐在我这个位置可以全揽整个H市面容,别了,H市,生我育我的故土,我想有生之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了。
视线收了回来,不经意间,我就扫到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驶进了机场,然后,那抹高大狂狷的身形火速从车厢里跨出,眼望着装载在我们的飞机徐徐升高,他俊美的容颜刹那间就变得惨白转青,满面阴鸷,怒气横生地冲着飞机低吼了一句。
赫然,我眼睛眯成了针芒般大小,是藤鹏翔俊美的身姿,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去北京开会了吗?他怎么会知道今日离开?是谁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