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秦牧阳是彻底服了,这个“跑得很快的美女”不但知识渊博,临场反应还是一流,不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进而,他服得不只是这个女人,更服得是对这些高雅美女挥之即来、只为充数的彭总了。
原本以为这个少公子就是个富二代,但他炫耀的不只是钱,还有那高不可攀的格调与圈子。
秦牧阳寻思着:“也许,彭总眼中的我,就犹如我眼中的阮彬一样楚楚可怜吧。哎,我这个小富即安的暴发户,虽然阿玛尼傍身,却是一无是处。”
秦牧阳原本想用文化素养压彭总一头,现在全面败下阵来,不得不惭愧地低下头了。
“好了好了,咱们晚宴也该开始了。”这时彭总终于结束了无止境的炫耀,他对一个黑衣人说:“这样吧,把秦总准备的那些白酒都换掉,白酒伤身还没格调。你们几个把酒拎还到秦总的车上,从我们车上搬一箱拉菲来。”
秦牧阳已经麻木了彭总从一而终的挤兑,无力抵抗,甚至还有点心悦诚服地贱样了、随遇而安了,也就开始偷瞄着左右两个模特级的女郎了,舌尖在因为沮丧而紧闭的双唇里猥琐地划了个圈:“既然彭总送来的,那就别辜负了彭总的心意,好好受活吧。”
红酒羞答答斟到每人面前酒杯里,晚宴终于羞答答地开始了。
席间,彭总和秦牧阳讨论起公司的管理来,秦牧阳绞尽脑汁、疲于应付、心累不已、食不甘味。
彭总问秦牧阳他的公司员工待遇如何,秦牧阳给他介绍说:普通员工月薪五千左右,公司管理层每月一万左右,五险一金齐全,每年收入还有百分之五的自然涨幅。
而实际上,秦牧阳的公司称得上员工的人也只有五六个人。
彭总问秦牧阳他的公司在编多少人,秦牧阳不好意思地答道:“八九人。”
彭总说:“难怪每年涨百分之五那么大方,原来是基数小呀。”
于是彭总又明贬实褒地说自己办不到秦牧阳这么大方:“澎湖在编员工五百多人,每人每年要涨百分之五,那将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我倒愿意将有限的资源奖励真正的业务骨干和人才上去,而不搞什么不疼不痒的平均主义。”
又是平均的话题!
谁让人家是个成功者呢,成功者摆出一副谆谆教导的说教嘴脸,说对就对,说不对就不对。
于是,秦牧阳也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势俨然一笑,跟心中另外一个矜持的自我道别:“我今晚就要做土豹子,好好享受眼前的一切吧。”
彭总终于问口渴了,暂时结束询问,美女们便相敬如宾的祝词敬酒,场面一下子热络起来了。
这几个女子是秦牧阳现实中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了:他左边的美女虽然也很漂亮,但中规中矩,犹如古画中墨泼的仙女一般缺乏亲切感。所以秦牧阳把他所有的精力都照顾在他右手边的亚特兰特了,因为刚才亚特兰特几番颇具水准的发言让他更是弥生好感、印象深刻。
“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同时也为你打开一扇窗。看样子今晚的业务合作十之八九要泡汤了,倒不如跟这个亚特兰特好生热络一下。嘿嘿,但愿我能跟上她风一样的步伐。”秦牧阳阴暗地盘算着,他幽幽地抓住一切窥视亚特兰特的机会,一寸一寸地观赏着:黑细的眉毛、炯大的眼睛、黝黑的眼仁、红润的小嘴、细白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样样都是整形医院的模板,秦牧阳甚至好几次故意弄掉碗筷,趁那屈身捡拾之际,伺机贪婪猥琐地观赏她那迷人的脚踝,一阵阵香奈儿的香水味隐隐扑来,像迷药一般,于是裤子裆部的布料就捉襟见肘了。
席间,颜战几次皱眉怒瞪秦牧阳,暗示他竟勾搭美人而冷落彭总了。但秦牧阳佯装没看见。
那个彭总也是左拥右抱好不欢喜,甚至一段时间都忘记数落秦牧阳了呢。
几杯红汤下肚,秦牧阳放开多了,他决定向亚特兰特发起雄性攻势了。他频频端起酒杯敬向亚特兰特,这样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用眼神肆意掠夺她的美貌了。
眼睛忙得很,嘴上也没闲着,秦牧阳一个劲夸亚特兰特聪慧漂亮,简直就是共和国版的林徽因了,并附上林徽因的经典名句勾兑欲望酿的酒:“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亚特兰特小姐年轻貌美,还有一颗高过一般男人的智慧,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
亚特兰特轻酌一口,温红的脸颊直面秦牧阳掠夺的目光,略带伤感地吟道:“消沉,慈净——那一天一闪冷焰,一叶无声的坠地,仅证明了智慧寂寞,孤零的终会死在风前!”
秦牧阳吃惊地望着亚特兰特,震惊她不但能背起林徽因的语录,而且用的恰到好处,于是他又一杯红汤下肚躁动起来了。
秦牧阳觊觎亚特兰特的才华,犹如俗男觊觎丰乳肥臀般,他的步步紧逼便更明目张胆了,对她回吟起:“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谁知听罢,亚特兰特眼中泛起几点银色的泪花,她回应着秦牧阳的挑逗,同样还是引用林小姐的语录:“男人憧憬着一个女人的身体的时候,就关心到她的灵魂,自己骗自己说是爱上了她的灵魂。惟有占领了她的身体之后,他才能够忘记她的灵魂。”
秦牧阳万没想到自己那一闪而过的阴暗,被亚特兰特看得通透,就像裸身于闹市一般尴尬、难堪了。
“妈的,业务谈不成,追妞也被挤兑,诸事不顺啊,今夜不宜出门!”秦牧阳只得作罢挑逗,假装查看短信缓解尴尬,实则翻开了手机自带的日历软件,看看当天是不是真的不宜出门。
可亚特兰特并没对秦牧阳置之不理,更将脸调皮地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根又道出了一则暧昧的林氏软语:“如果你调戏女人,她说你不是上等人;如果你不调戏她,她说你不是男人!”
还好秦牧阳保持了一丝清醒,听出了这位亚特兰特将林徽因的原句颠倒顺序了。
学过初中语文的都知道,这两句表面上是并列关系,实则是递进关系,句式的重点是在最后一句!
“那么她默许了我的调戏了?”秦牧阳一时激动不已,在桌下鼓起色胆抓起亚特兰特纤纤细手了。
亚特兰特一惊,用另一支桌面上的手指戳了一下秦牧阳的胸脯示意他冷静,然后默不作声地拿起了秦牧阳的手机,调皮地瞅了他一眼后,就噔噔噔地按了起来了。
坐在秦牧阳左边的那个美女被冷落半天,看二人这么热络气得不时瞪眼,不停地用嘴吹拨着额上的刘海儿打发时间。
秦牧阳心中寻思,亚特兰特也许在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以便双方同时都有对方的电话号码。
果然,亚特兰特的手机震动起来了。
为了显得不那么急不可耐,于是二人便低头把玩起手机了,用短信隐秘热络起来了。
秦:在哪高就?
亚:英雄不问出处。
秦:为什么又理我了?
亚:男人虽然都逃不过好色的天性,但你懂林徽因。
秦:......
亚:看得出你是个性情中人,很坦荡。
秦:你确定是坦荡而不是****?
亚:......
秦:我还有几句林徽因的经典语录,想不想切磋一下?
亚:现在?
秦:当然不是现在,你看现在他们都喝成什么样了,闹哄哄的,哪有吟诗作对的氛围!!!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环顾四周,然后相视一笑。
亚:我可以理解你在约我吗?
秦:明人不做暗事。是!我在约你,可否一叙?
亚:......
秦:???
亚:是不是太快了......
秦:你不是亚特兰特嘛,你跑得快自然我也追得紧。况且林姐姐还说过:啊,出名要趁早呀,来的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亚:你真逗!那......等会儿?在哪?
秦:等会儿结束,电联。
最后一则短信刚摁出去,秦牧阳突然想起拖后腿的查霏、邵年还在等他调解呢,心中顿时烦闷不堪,于是又向亚特兰特跟过去一条短信,补充解释说自己有些事在散场后要处理一下,不过一个小时内肯定会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