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总不知是真没看出主家的愠怒还是闭眼装糊涂,看主家迟迟不肯发话支走自己的员工,他接着说道:“怎么秦总,不放心员工的安全吗?这姑娘倒也有几分姿色,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没事,我让我的人开车送她回家。你要还不放心啊,让你的美女秘书回家后给你报个平安就是了,半小时内收不到平安你报警好了,哈哈哈......”
看样子彭总不是开玩笑或说说而已,他是铁了心让翟晚雪走,说不定是不喜欢晚雪呢。
此时颜战在桌底下用脚踹了一下秦牧阳,暗示他为了业务发展就从了客户的要求。
秦牧阳只得委曲求全地朝翟晚雪摆摆手,说:“彭总如此感同身受地关爱下属的权益,值得我好好学习,晚雪,既然彭总都发话了,那你就回家休息吧。哦对了,回家一定要给我报个平安。”秦牧阳刻意加强了最后一句的语气。
看着翟晚雪离去的没落背影,秦牧阳心中倍感屈辱和无助。当初他把小姨子招进公司,是想让她跟着自己放手实践些西方先进的运营观念,同时享些荣华与富贵。没想到如今跟着自己却遭逐客之辱了!这感觉好久没有了,不知为何,他竟然联想到高中时阮彬被人脱裤子的羞辱事了,那时他也是远远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助。
受此打击,秦牧阳决定不闲扯淡了,虽然来之前颜战跟秦牧阳强调过,彭总很忌讳人急功近利,第一次吃饭万万不能谈业务,只能谈感情,以免引起对方反感。
但秦牧阳不想再拐弯抹角地跟眼前这个妄人谈什么狗屁感情,他寻思着:“圈子兜得越远,受辱几率就越大。谈得成就谈,谈不成就赶紧拉倒,老子还不伺候了呢。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要死就赶早。我可不想给人舔半天屁眼儿,最后还被喷一脸屎。再说了,我得加快进程,查霏、邵年那一对活宝还等着我当和事老调解呢。”
秦牧阳不顾狗头军师一个劲儿在桌底脚踹的提示,便迫不及待地拉起业务来:“彭总,今天能邀您赴宴是我莫大的荣幸。一来,想见见彭总,毕竟像你这样事业有成的年轻人,肯定有我们学习的地方;二来,看看能不能在我们两家公司之间寻求一些合作机会。”
彭嵇康显然也没料到秦牧阳的厚颜无耻、开门见山,惊讶了一阵子,他身子向后倚靠在椅背上,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那个人,同时手上还把玩着他桌前的茶杯盖。
秦牧阳感觉到彭嵇康心中小小的不满了,见彭嵇康并未出言制止,他就继续说道:“彭总,其实说到我们两家合作实不敢当,因为我们两家公司的规模是不在一个量级上的。你们澎湖地产名震西京,大半个北城楼盘都出自彭总的精明运作;而我们童轩园艺成立才短短一年,在西京园艺绿化圈中规模也不算大,公司如襁褓中的婴儿,正需要澎湖地产这样的大企业哺育呢,大树底下好乘凉嘛。但彭总,我们也不是只知道索取的寄生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请彭总给我们一到两个楼盘的绿化项目,让我们有机会向您展示展示我们的产品和服务。我知道彭总对下游承包商要求一向严格,虽说我们不敢保证让您一下子就百分百满意,但请相信我们:澎湖就是童轩的标杆、澎湖就是童轩的目标。我们忠心耿耿,用年轻、活力、服务、售后搞好园艺,用心去栽培,让澎湖鸟语花香,成为城市水泥森林中的绿洲!”
秦牧阳一口气滔滔不绝地吹着,那感觉像极了一个刚毕业找工作的年轻学生,忐忑中带着不要脸地对面试官推销自己。
彭总呵呵笑了两下,说道:“人家都是拍着胸脯说包我满意,而你却说不能保证我百分百满意......现在年轻人都是自吹自擂、眼高手低的主,像你这样谦虚务实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秦总,你是过分谦虚、谦虚到没有自信了呢,还是一种自我设限?”
“自我设限?”秦牧阳疑惑地道出声来,一字一字地揣摩:“妈的,每个字都好像明白,但合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正当秦牧阳懊悔自己一个堂堂西京大学文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竟被早早辍学出来闯荡的彭总用生僻知识“将军”时,包房的门开了,刚才出去办事的黑衣保镖气喘吁吁地进来了,在得到彭总眼神肯定后,黑衣人便朝门外一招手,一群美女如了维多利亚秘密的模特般鱼贯而入。
于是,秦牧阳心中呸起一阵浪花了:“呸!原来你是叫陪酒女来充数呢,你不过也就是个暴发户的做派罢了!”
女郎们似乎进门前已经被吩咐好了,并没半点迟疑,井然有序地散落在包间三个男人身边落座,每人左右各一个美女簇拥而坐,就相当于每人左右有四个美女作陪了。
秦牧阳还没缓过神来,彭总就叫住坐在秦牧阳右侧的女子说道:“刚说到自我设限,这个秦总不是很了解,那么,atalanta,你给秦总普及普及吧。”
旁边的女子清了清嗓子,用轻柔但自信的语气说道:“彭总说笑了。普及不敢当,就当我是胡诌吧。嗯,自我设限呀,是指个体针对可能到来的失败威胁事先调谐障碍,为失败创造一个合理的借口,从而保护自我价值、维护自我形象。秦总,你别光顾着挣钱了,有空也看看书吧。你看我们,每次出来见彭总之前呀,就跟要参加知识竞答一般紧张备战呢,生怕被彭总出其不意地提问难住而丢了脸面。”
又被挤兑了一遭。
但看着这个atalanta秦牧阳却生不出气来。
这里不得不费点笔墨描述几位彭总为了充数的女郎了:这六个姑娘,绝非只是会露肉的粗脂俗粉,她们的身材打眼均在一米七以上,纤肢玉腿、出落大方,脸型也是有棱有角、俊俏无比,穿着一水的范思哲、迪奥、香奈儿这类国际大牌套装,妆也是清雕玉琢、恰到好处。再加上刚才那个atalanta居然跟秦牧阳解释什么“自我设限”,看来文化素质也很高,她的英文名也不像一般装逼俗女起得什么丽萨、薇薇安之流,像是很小众、很寓意、很有档次的样子。
乖乖,这阵式秦牧阳确实没见过,与六朵金花相比,其他那些陪酒小姐完全就是残花败柳、荒野村姑了。
好歹秦牧阳也是西京这地界第一学府毕业的文化人,自不甘心被一介随机充数的女流之辈数落去了,他怀疑那女子只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就想让那个什么atalanta进一步解释,好让其露怯出丑,于是秦牧阳冲atalanta问道:“atalanta,我这样叫对吗?”
“嗯,对。音译过来就是亚特兰特。”亚特兰特自信答道。
“亚特兰特,好名字,但有何用意呢?”秦牧阳静待着亚特兰特说不出自己名字用意时尴尬的表情。
但秦牧阳失望了,亚特兰特不假思索地答道:“哦,秦总,我这个英文名字是出自希腊神话中一个跑得很快的美少女名字。”
“哦,怎讲?”秦牧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像我这样的美女,不跑快点怎么防色狼啊,哈哈哈哈。”亚特兰特边说边娇羞妩媚地掩嘴而笑,引得全场也是一阵哄笑了呢。
秦牧阳近乎崩溃了,感叹老天为何如此偏爱这个叫亚特兰特的女人,让自以为聪明的他找不到任何破绽,但他还是做了最后一次出击:“那亚特兰特女士,你能通俗地给我举个例子,说说这个自我设限的含义吗?”
亚特兰特整整衣襟下的胸花,缓缓道来:“很愿意效劳。嗯,比如说吧,上学的时候,班上总有那么一两个好学生,每次考完试都说自己发挥失常、考砸了,但成绩出来却又总是全班三甲呢。他们这样做,是先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考砸了有个台阶下,从而最大可能的保全自己的形象;再有,就是他们先说自己没发挥好,一旦考好了,可以给别人一个望其项背的印象:这家伙发挥失常都考得这么好,简直是个天才。”
秦牧阳从亚特兰特的描述中很自然就对号入座了一个人选了--阮彬。高中时阮彬每次考试完,就是一副典型的自我设限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