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小霜,你醒了。”天祝凌寒回过头,望向声音来源的地方。那个往日活泼的身影似乎有几许的憔悴,而脸色也比往日显得苍白。单薄的身子套在天灰色的霓裳裙里,显得飘然欲飞。
“恩,感觉有几许累。休息几天应该会好了。”天祝凌霜回答道。
“乐,去给小姐熬点天香雪露。”天祝凌寒对那个持剑女子说道。
“是,公子。”
“哥哥,暮晚到了?”天祝凌霜问道,苍白的脸被风吹得更加暗淡,而长发则随风飘扬,与裙摆交织,形成一幅唯美画卷。
“恩,这事情你不必插手。如果真的需要帮助的话,我会唤她出来。而你,只需要好好养好身子,不然我怎么向上官秋雨交代呢。”
“她说她想要休息。”
“她是这么说的?”
“是。”
“公子,雪露已经炼好了。小姐可以饮用了。”天乐端着个青花瓷碗走了出来,依然很是淡漠的说道。
“小霜,喝了它。然后好好去休息,哥哥有事要办。”天祝凌寒端起碗递给凌霜,眼神里有着难得的宠溺与温柔“还有,叫她到望江亭台见我。”
“可是,哥哥,我。”她话还没说完,凌寒与天乐就已经不见。她摇着头,望着身旁这棵哥哥最爱的乔木,然后将碗里的雪露倒在树根旁。她看了看那只碗,随后将它至于手中。轻轻一握,后,展开手掌。风吹拂而过,带走她手中的白色粉末,卷染于风中。
而在乔木树根,那个被倒了雪露的地方。乔木开始渗出青绿色的液体,而周边的杂草则开始枯萎。又是一个此消彼张的年头呵.
“公子,他已经接下檀木厩。”天乐伫立在凌寒身旁,看着这个冷漠的男子。而终究是因为着什么的原因或是缘由,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她果然有办法。”天祝凌寒赞扬的轻笑了一声,笑意却只是出现在嘴唇的轻扯上。
“奴婢敢问公子,将如何处置大姑娘。”
“乐,你说呢。”天祝凌寒邪魅的轻笑出声,口里笑出的气流,在空气中凝固,然后化作碎冰飘散起来“乐,好看吗。”
地点望江亭台
她站在亭台外面,看着二楼上闪烁着的灯火,夹杂着一丝丝的幽香,让人忍不住想一闻再闻,欲罢不能。她轻轻一跃,足尖轻点在亭台石栏的雕花上,而后像以螺旋状的姿态向空中飞跃而去,落在二楼的雕花石栏外侧。随后,她身后的四女子亦以同样的方法。不过眨眼之间,她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而二楼亭台内的珠帘里,檀香袅袅,琴音若有若无,难辨是否真的存在。
“子夜参见主公。”她单膝跪地,面向珠帘浮动的方向参拜。
“子汐、子尘、子宿、子苜,参加主公。”四女子全跪于地,而上身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态,手依然持着灯笼。灯火在灯笼内燃烧,却不见烟雾的溢出。
“你来了。”珠帘内飘出一道声音,明明距离不过丈许,却感觉慌如同天际传来。
“不知主公召属下前来,有何训示。”子夜依然跪在地上,纹丝不动。而四女子亦如此。四周,一片死寂的沉默。
“南宫长恨答应了,你知道接下来应当如何吗。”那个声音一如从前一般的冷漠,对于子夜看来,主公没有任何问句形式的语言。既然看是有,却不是。无人敢在主公面前做出违逆之举,除非他能够承受这其中的后果。即使是“不”字,亦不可以。
“属下明白。”
“很好,很好。听说,你最近想要休息。”
“主公明鉴。”
“那好吧,这次任务完成后,准你休息七日。”
“谢主公恩赐。”子夜把头埋得更低,一阵风吹过。珠帘帐内已经了无人踪,只余下檀香继续在那里燃烧
“主人,您必须休息。”子汐对她说道,声音里有着难以察觉的焦虑。
“你应当明白,我没有资格去违背主公的旨意。而我,亦不能拿二姑娘与你们去做赌注。”
“主人。”子汐、子尘、子宿、子苜四人同时跪地,她们都明白她们主人的为难之处。即使如此,这样也不能构成对主公旨意相违背的借口。
“子尘,还有多久。”
“主人,还有两个时辰。”
“够了,子宿,他现在何处。”
“主人,上官府?秋林苑。”
地点上官府——秋林苑
上官秋雨侧坐在苑中的石莲旁,整齐的发丝被规矩的梳在脑后盘起,只垂下几许头发不羁的漂浮在额头前。他没有穿时下流行着的长衫,而是一身劲服在身,腰间束着一条翡翠玉石制成的寒冰腰带。
此时,他身旁摆满了杭州城里上至名门闺秀,下至小家碧玉的未婚女子的画像。他摇着自己提名的折扇,无奈的笑了笑。这次的玩笑开大了,说什么只要有人比石莲上雕刻的仕女图像漂亮,就娶她为妻。可是,杭州城内几乎没人看见石莲上的仕女图,所以不知道张什么模样开比较。于是,从消息传开到现在,他几乎每日都要收到近百张的美女图。弄得近日杭州城内纸墨价格大幅度上涨,真不知道该做何反映才算是正确。
他换了个姿势,躺在石莲的花瓣上。那巨大的石莲的花瓣恍惚像是张简易的床铺,上官秋雨躺在上面,翘起了腿交叉在一起。摇了摇折扇,风里开始传来阵阵的幽香。说不清楚这种幽香是何种花料所配成的,很是奇怪的味道,却,很迷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高声朗笑,黑暗中模糊出现一些人影往自己走开。
“上官公子,冒昧打扰了。”子夜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同于南宫长恨的风流倜傥,他应该是属于那种桀骜,但并非不驯的男子吧。她却无心去思考那么多,时间不多,而她亦有点累了。但她能肯定的是,即使如此,他们根本就不如同他们所表现出的一样。
“深夜佳人来访,小可从不知自己有如此艳福。”上官秋雨戏谑道。
“子苜。”子夜没有回答上官秋雨的玩笑,对身后的的女子唤到。
“是,主人。”子苜从她身后走出来,从莲袖里拿出一只石制盒子,上面雕刻着神秘的图腾,置于上官秋雨面前,尔后退下。
“姑娘果真是有备而来,连在下喜欢石雕的癖好姑娘也清楚。”上官秋雨拿起盒子,拿起观赏。眼里散发出奇异的神色,符合着嘴里发出的啧啧称奇声。却在他翻转过盒子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一暗,瞬间飞速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而后回转到原先的表情。他的神色,并未逃出子夜的眼睛。而子夜也不觉得讶异,她习惯了。
“上官公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子夜接过子宿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茶,慢慢品尝着。
“子夜,原来是你。”
“幸会。”
“其实我一直以为,欣赏美女是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可是,譬如子夜姑娘的这种美女,恐怕会让人折寿。”上官秋雨继续把玩着盒子,嘴唇边扯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上官公子,明日我等君答复。”子夜起身,对着上官秋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去。风吹拂她脸上的面纱,月光洒落在她的脸上。让不小心看到她的上官秋雨,闪了闪神
地点上官府——秋林苑
次日,上官秋雨伏在石莲的花瓣上。肩胛上渗出丝丝的血迹,他无奈的笑了笑,他认了。突然,他旋坐起身,拿起青衫罩在身上。他走下莲瓣,走在早已经准备好的石雕圆桌旁,端起酒静静喝着。
“子兮暮兮,月圆兮。风何萧瑟,与梦圆兮。”他朗朗念着《子雅》,看着石桌旁坐着一窈窕女子。与昨日不同的是,那四个尾巴终于没在。
“曾经,有个传说说,在古时,每逢阴年的月圆之夜,天空中就会一只奇怪的雀鸟。70年前的那个阴年,那只雀鸟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今年,是70年后的又一个阴年,你说,再到15月圆之时,那只雀鸟会不会出现。”
“公子也清楚70年前的事情。”子夜淡淡的回答。
“姑娘,南宫长恨告诉了一件事情。而姑娘的事情,我想,我不答应也不行吧。”上官秋雨嘲讽的笑了笑。
“多谢公子。”
“我只请你答应我,准确说,请你的主公遵循承诺。”上官秋雨起身,跪在地上。四周寂静如常,他的发丝垂落在地上,飘飘扬扬
“公子多虑了,子夜先行告辞。”她起身微微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上官秋雨凝视着眼前这个绝色女子,似乎看着她是以平常的速度离开,却转眼走过长约数十丈的走廊。他拂袖,将石桌扫落进石莲旁边的池塘里.
“出来吧。”子夜轻声说,她站在街道上,四周了无人迹。夜色笼罩了整个杭州城,只剩下虫鸣声。
“主人。”一个身黑色披风的男子,跪在她后面。
“无绝,你来了。”
“主人,属下不明白,您为何会如此。”无绝言语冰冷的说。
“无绝,无离现在何处。”
“主人,他现在芜城。”
“让他回来后到子吟楼见我。”
“是,主人。”
“你先下去吧。近日我想休息,你且聆听四水的召唤。”
“属下遵命,但属下不解,请主人明示。”无绝看着背对着他的主人,风吹拂着她的裙摆。人影在城门的灯光下被拉得很显长。
“你先回去吧,以后你就清楚了。”子夜幽幽的叹了口气。
“可是,主人,属下告退。”
地点天祝轩——离恨阁
南宫长恨躺卧在卧榻上,左脚交叉放在右脚上。在房间左侧的纱帐内,舞姬在纱帐内跳着羽衣舞,而琴师在抚弄着琴。他依然很是悠闲的饮酒作乐,脸上挂着对歌舞赞赏的微笑。
“南宫兄,久违了。”一个英姿绰绰的男子走了进来。
“你也还是老样子,看来过得不错。”南宫长恨举起酒杯,向门口的人象征性的示意,然后饮下。
“你快把天祝轩当成你的家了。”
“哎,谁叫这里让人乐不思蜀呢。”
“南宫,你知道我来的目的。”那男子示意屏退舞姬及乐师,不一会儿,屋里只剩下他与南宫长恨。
“别告诉我,你和上官家的那小子来的目的一样。哈哈哈。”
“你说呢,南――宫――长――恨。”他一字一句的说。
“欧阳苍诺,我可没有什么内幕透露给你噢!”南宫长恨痞痞的笑着说。
“我没有想知道什么内幕,我只想知道,上官小子为何会受伤。”欧阳苍诺坐在南宫长恨的旁边,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天祝轩的花雕。
“噢,他受伤了,真是旷世奇闻。我得拿去跟那群家伙好好宣传宣传,那家伙从来只会让别人受伤的。”南宫长恨大笑了起来,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似的。
“他前几日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就受伤了。然后就答应了那个据说叫子夜的女子的什么特别要求。”
“噢。”南宫长恨淡淡的回答。
“接下来应该是我了吧,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荣幸见到那位据说让很多人都神魂颠倒的子夜姑娘。”
“看来你很期待。”
“也许吧。”欧阳苍诺若有所思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