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天祝轩——主阁
天祝凌寒站在乔木旁边,手抚弄着乔木分叉出的树枝。天乐依然酷酷的站在他附近的地方,像是尽责,像是守护。天祝凌寒带着微微的笑意,长发随风在空中浅扬。
“乐,今天月圆了。”
“是,公子。”
“小姐呢。”
“她拒绝了。”
“噢。”
“小姐说,她拒绝为公子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小姐在许久前都停止服用天香雪露。”天乐垂下手,手上的佩剑亦被她竖立在地。
“我知道,你去请小姐来。”
“是,公子。”
天祝凌寒跃上乔木树枝,平躺在乔木宽敞的树干上。他桀骜的用嘴叼起一枝乔木枝,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笑着想,一切即将不远了吧。
“哥哥。”
“小霜,你最近还好吧。”
“谢哥哥关心,还好。”天祝凌霜足尖一点,跃上了树枝,静静的坐在天祝凌寒对面的乔木干上。若不是头发轻扬,会误以为她根本没有动过。
“哥哥最近有点忙,忽略了你,别怪哥哥。”天祝凌寒一改往日冰严的神情,带着温柔的神情。
“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恩。”天祝凌寒不以为意的轻哼。“小霜,你还记得上次暮晚吗。”
“.哥。”凌霜脸色刹那变得惨白。
“小霜,你明白,哥哥不会逼你的。”天祝凌寒温柔的笑,“但是,她就不一样了。而且,你与我一样明白乔木树下的紫婴草为何会枯萎。”
“哥哥,你永远只会这样?”
“小霜,你明白的。”
“好,我答应你。”天祝凌霜有几许无奈,却没有妄图挣扎。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而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自负之辈。
“今日,月圆了。小霜。”天祝凌寒幽幽的望着天空,用这极为深沉的眼神看着他的妹妹。从何时开始,她就很少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是出现了,也是另外一个人。而他也自觉亏欠于她,她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朱雀今日不会出现。”凌霜有几许笃定。
“你犯忌了,凌霜。“
“有些事情比犯忌更为可惧。”凌霜知道自己快惹怒了哥哥,他从不直呼自己的名字,除非他生气的时候。可她并不畏惧,事实也容不得她去畏惧。
“算了,别再犯了就是。”
“是,哥哥。”
“今天分头行动吧。”
“……嗯。”
天祝凌霜静坐在乔木上,看着哥哥轻跃而去的身影,天乐永远是他的影子,如同祝倾一般。她阖上双眼,想安静一会。她可以拒绝的,不是吗。但是,她不能。不是她自己,而是她需要休息。
“公主,属下已经完成公主交予的任务。”祝倾跪在地上,右手拳握放在左肩上,而左手持剑,剑竖立于地。
“嗯,你先下去。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公主。”
“祝倾,我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公主。”
“对属下而言,您就是公主。”祝倾尊敬的说。
“算了,你去吧。吩咐下去,别让他人靠近这里。”
“是,公主。”语毕,祝倾起身,头微低倒退,到庭院角落的转弯处才回过身,径直离去。凌霜无可奈何的笑了,祝倾永远都是这么固执。
祝倾是苗疆人,善使蛊与剑。多久以前,因为一次意外而发誓追随于她。所以,他一直用这南疆的礼仪对待这她,称她为公主。而公主这个称呼,在苗疆相当于中原的皇帝吧。
地点欧阳府,听香水榭
欧阳苍诺穿着一袭书生衫,头上束着墨绿色发带,头发整齐的被梳成一个半髻,然后乖顺的垂落在他的后背上。
他坐在书桌前,烛火一闪一闪的影耀着他刚毅的轮廓。他拿着书在烛光在仔细的品读,脸上毫无神情,让人不知道在他在思索着什么。突然,门悠悠的开了,从门口迎面扑来一阵清香。他微微一笑,笑得有几许邪恶,却依然看着书,似乎一切依然静止。
“欧阳少主果然是文雅之人,连书斋的名字都近乎如此。”她伫立在书案的外侧,轻声娇笑。
“子夜姑娘,芳驾到此,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欧阳苍诺放下书,看着与他对面的女子说道。可是他确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欧阳少主,小女子并非你口中所说的子夜姑娘。”
“噢?那冒昧请问姑娘芳名。”他愈加觉得事情远不如他的料想,于是起身,绕出书桌走到她的身旁。他暗暗的屏住呼吸,那空中弥漫的香气,可真让人有些受不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女子,然后潇洒一笑。
“烟云出霄谷,寒露也凌霜。”她抬起眼眸,目光轻柔的看着对面这个伟岸的男子。看来,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子夜的存在。而她并不感觉到奇怪,所谓奇怪的事情,对于她,早已奇也不奇,怪亦不怪了。
“凌霜,是天祝凌霜,亦或是祝凌霜。”欧阳苍诺轻哼,踱步走到离书桌不远的横塌,坐在横塌上摆放的塌桌旁,径自的端起桌上的紫砂茶壶斟满了两杯刚泡好不久的上等碧螺春。“姑娘请用。”
“天祝凌霜,祝凌霜。呵,是亦不是,皆看少主的理解。”凌霜轻笑,跟随欧阳苍诺走到横塌旁继而坐下,微微点头示意以表谢意。
“姑娘这番话,真是两两相守,四两拨千金阿。”欧阳苍诺举起茶杯,与她对视。他将指尖悄然的触碰着茶水,惘若是不经意。然后饮下茶水,暗自长吸了一口气。
“少主过奖了。”凌霜举袖掩面,极为淑雅的品下茶水。她看到欧阳苍诺的那些动作,却视而不见。“闻欧阳少主为喜茶之人,对茶艺之术有颇深的研究。今日之见,果真名不虚传。“
“姑娘谬赞。与姑娘相比,在下真是不值一谈。”
“祝倾。”凌霜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紫藤色,身穿苗疆传统武士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头发梳着斜髻,发髻上编着辫子,有条的的垂落在肩上。
欧阳苍诺打量着前来的男子,心里不禁感叹。虽然他与南宫长恨、上官秋雨、慕容无愁相知多年,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癖好――玩乐。虽然各自雅癖不同,南宫长恨喜爱歌舞酒乐,上官秋雨独爱石雕,而慕容无愁则痴迷于……,至于他,则乐于品茶而已。可是他们未曾料想过,这些看似无关大局的癖好,尽有着一日成了他们的弱点。真是世事轮回,世事无常呵。
祝倾拿着一个朱漆盒子,走到他们面前,如往昔一般跪在凌霜前方数米之里。“公主。”
“下去吧。”凌霜接过祝倾手中的盒子,然后看着欧阳苍诺。她把盒子摆放在茶桌上,而后顾自凝看着欧阳苍诺。
“哈哈哈,该来的终究会来的。”欧阳苍诺突然开始放声大笑,可笑声却给人很压抑的感觉。
“小女子虽不能给予什么承诺,但是少主与他们都会有一样的对待。”
“希望你们会遵守承诺。”
“那是当然。那小女子就不打扰少主休息,就先行告辞。”凌霜起身,与欧阳苍诺相视一笑,然后径直走出门去。当她走出门时,而门则随着一道风的吹过,悄然关上。
“南宫,上官,你们出来吧。”欧阳苍诺始终挂着微笑的脸,瞬间变得凛然。这时,书桌背后的屏风,突然向两侧移去。从屏风背后走出两个外貌皆为不凡的男子。
“说吧。”欧阳苍诺冷然的看着对面的上官秋雨与南宫长恨。
“奇怪。只能用这个词形容。”上官秋雨面露一丝疑惑。而在旁的南宫长恨没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形象,脸上面容严峻。
“我也是,说说你们的看法吧。”欧阳苍诺没有丝毫的诧异,毕竟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不是子夜。但是奇怪的是,她们长相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甚至连身上的香气都……只是,子夜身上的香气,没有毒。”
“她是凌霜。天祝凌霜,也是祝凌霜。天祝轩当家天祝凌寒的胞妹。”
“这些我们都知道。”
“不过,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为何凌霜为称你少主,她是如何得知的?然后,慕容为何没到。”
“你认为我们有什么他们不知道?”欧阳苍诺讥讽的笑了笑,反问着上官秋雨。
“慕容应该是被迫受邀了吧。”南宫长恨啜了口酒,淡淡的说。
“南宫,你终于醒了。”上官秋雨脸上带着忧喜参半的笑容。
“或许吧。”
地点慕容府?莫愁居
天祝凌寒晚凌霜一刻离开天祝轩,带着天乐去往他们的目的地。他施展轻功飘然凌驾于在亭台楼阁之上,而天乐亦施展轻功跟随其后。不过片刻,他们就伫立在慕容府莫愁居的房梁之上。
“乐,你说,小霜会顺利完成吗。”天祝凌寒贸然一笑,在寒夜中显得有几许突兀。
“公子不相信小姐。”天乐酷酷的说出她的结论。之于她,她不惧怕天祝凌寒。她是个行将就木之人,生死无畏,更何惧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