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过分了。
“……为什么……”
有点结巴的声音传来，让他再度睁开眼。这一回，他不再以为这是梦，或者说，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这是梦，只是……
修会为他哭吗？会这么温柔的抚摸他吗？
不，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宁愿将之当做是梦境。
文修的心很痛，相煜桓第一次睁开眼时，那不可思议和惶恐神情，让他感受到自己亏欠了这个人多少。再他第二次睁开眼，表情倏然平静下来，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如死水。
“你怎么来了？”相煜桓呆呆的看着彼此相握的手，倏然甩开，好像那是毒蛇猛兽。他撇开眼，假装理被子，无视文修一脸受伤。
“我……我……我是、是想要来看看你。”文修结结巴巴道。
“为什么？”
“管家对我说，你……你们要走了，所以我……”
原本稍稍有点笑容的相煜桓脸一下子跨了下来，他侧身到一边，一边下床一边说：“现在看见了，文公子，请回。”
文修脸色刷的惨白了下来。他看着相煜桓正在更衣，一向锦衣华服的他，竟然拿着一套一般百姓都不会穿的粗布衣服。他毫不介意自己的存在，开始换衣服。
鬼使神差的，他走了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他。感觉怀中之人颤抖了一下，便要挣开自己，不由得加大力道。
他，真的瘦了好多。
以前，他总是赖在自己身边，用尽心机想要接近自己。被迫无奈，拥抱了几次，因此他能发现，比起以前，他真的瘦了。
本就略显纤细的人，竟然……
心，很疼。
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
他不认为眼泪是弱者的证明，因为眼泪在很多时候代表的是悲伤和痛苦。不一定是弱者才有悲伤和痛苦，强者的哭泣也不代表他不再坚强。
“为什么……”
“放开。”
“为什么要拒婚？”
“放开！”
“为什么喜欢我？”
“……我说，放开！”
“为什么要爱我！你为什么要爱上我？为什么？”文修再度加大力道，头埋在相煜桓脖颈间，眼泪一滴一滴的低落，划入他的衣内。他压抑声音，像是控诉，像是嘶吼，又像是挣扎着：“你为什么要爱我？为什么爱上我之后又要离开？为什么在让我爱上你之后，你又不要我了？”
“……”
“我是不是前生欠了你什么，今生才来偿还？”文修道。
相煜桓怔怔的看着前方，感受着那灼人的泪水。
推开他，推开他，推开他！心中一个声音一直不停地说着，吼着。可是，这个声音随着他的话，渐渐变弱，直到消失不见。
万劫不复吗……
就万劫不复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万劫不复了。在地狱的人，怎么会在意在哪一层呢？
他抓着文修的书，在对方惊愣的时候，一用力，狠狠的将他推到床上。随即伏身而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你，不应该回来的。”
“……为什么？”
“你的为什么一直很多。今天，特别多。多得让我恨不得杀了你。”相煜桓道，“不是你上辈子欠我，而我是欠你。所以，我今生注定栽在你的手里。”顿了顿声，“有时候，我真的想要恨你！而不是爱你。”
就在文修瞪大眼，为他的那句“恨”而痛苦时，嘴唇传来湿热的温度。本能的抗拒了一下，随即安静了下去。
不是第一次接吻，却是第一次不恶心的亲吻。
疯了一般的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他们两人都算是文人，可此刻却像是天生就有蛮力的粗犷汉子。衣衫凌乱的散在地上，几乎都没有完整的。
文修不停地大口喘着气，胸膛不停地起伏。相煜桓亲吻着他的唇，在他的唇有些红肿时，慢慢往下。到脖颈之间时，他怔愣了一下，狠狠的咬了一口。
文修吃疼，也心疼。不过，此刻是心疼他身上的男子。心疼他所付出的一切，心疼他为自己改变了他自己。抬起手，轻轻的抱着他，无意识的抚摸着他光洁的背。
亲吻着一直想要拥有的人，相煜桓此刻十分的满足。即使这是第一次的最后一次，他也满足了。
咬着他胸前两点，吸吮着，耳边传来他轻而压抑的呻吟。动情的声音，竟然比天籁之音还要美好。
看着他坚挺起来的地方，相煜桓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一沉，随意将之含入口中。略带腥味，让人有些恶心，却也幸福无比。
就在他起身，准备完成交合的最后一步时，却不了文修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他疑惑的看着他，突然想起，这样才算是正常的吧？咬了咬唇，张开了双腿。
可是……
“……煜，不要为我做这么多。你……你不需要这样委屈自己的。”文修道。
顿时，相煜桓明白了他的用意。微微一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道：
“我，不想要你受伤。”
谁先爱上，谁就是失败者。他彻彻底底的爱着这个人，爱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无论为他做什么，都无怨无悔。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很下贱。但是，这一切都成了心甘情愿。
泪水滴落，文修伏在他的身上，毫不温柔的进入了他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爱我，为什么？
“煜，你别让我疼了，求你了……”
相煜桓疼得咬紧唇，激烈的吻，带着血与泪的味道。太过幸福的结合并随着撕心裂肺的疼。是身体的疼，也是心疼。
“修，我……”
“我……我是不是没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文修道。
相煜桓一震，瞳孔放大，似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文修更加的心疼，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爱他？
不要再爱了，会承受不了！好难过！涌入脑海的明明是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可为什么却疼痛难忍？
加快律动，看着这个爱惨了自己的人因为情动而面若桃花，破碎的呻吟犹如飘在沧海的小船，那么努力又那么的无助。
“对不起……对不起……”文修一次又一次的道歉。
“不要再道歉了。这一切都是我甘愿的，若要说道歉，也是……也是我才对。你，你没错。所以，别哭，别再伤心了。”相煜桓道。
文修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过往的一切从眼前飞速闪过。一切的一切，是沧海，还是桑田，都已经不重要的。过去的仇也好，恨也罢！一切的一切，都随浮云飘散。现在，他只想要珍惜这个人，这个他亏欠了很多的人。
“煜，吻我。”文修要求。
相煜桓再冷了一下，目光闪烁，还是稍稍起身，挽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
以前，在文修心中，相煜桓是一个笑面虎，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高高在上的人。在他强抢了自己之后，觉得这个人很无耻，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很下贱卑微。但，之后却了解到，这个人又无情又友情。他的情，全部给了自己。所有对别人才十分的无情。这样极端的人，爱上之后，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如此的可爱，可爱得让人心疼……
情事终了，二人拥抱在一起，沉默不语。如此静谧的时光，是相煜桓或者文修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相煜桓静静的躺着，做了一辈子的强人，在外人眼里他也是绝对强悍的人，谁也想不到，他会心甘情愿的做这些事情吧？
脑海里闪过戏谑的笑，相煜桓猛地坐起身，怔忡的看着窗外。
都说，春宵苦短，相煜桓第一次体会到。他慢慢起身，开始捡衣服。却不料，却文修抓住。
“你要去那？”
“……”
“答应我一个事情，好吗？”文修道。
“什么？”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你以后无论去哪里，都带上我，好吗？”
“……修？”
“答应我！”
“……”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所以，别留下我一个人。”
“可是……”
“煜是在担心我父亲他们吗？”文修轻轻一笑，“我认识的相煜桓可不是会担心我意外的人，哪怕那是我的父母。”
“……你知道我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文修缄默不语。
“你知道我以后要面临的是什么生活吗？”相煜桓继续问。
“……”
“你知道你跟着我将来会如何吗？”
这一回，文修开了口：“你知道我不会在意的。这一些，我都知道，也很清楚。如果我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我是不会来找你的。还是说，你认为我刚才做的事情只是可怜你，同情你或者是一时冲动？”
“你，真的想好了？”
文修起身，从背后抱着他，脸颊轻轻的磨蹭着他的背。
“我想得很清楚。以前，我太过在意一些事情，忽视了自己的心意。对不起，即使知道会让你生气，会让你难过，我还是要说。我亏欠了你很多，你的情，你的心，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的补偿你。但，这并不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我懂。先休息一会儿吧。”
“你也休息吧！比起我，你……更累。”文修若有所指。
“……”相煜桓突然扭过头去。
文修刚才就发现，相煜桓脸红了，本以为是情潮所致，谁知……果然，越看越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