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使用自己的新兵器时,什么都不去想,它自己就出现了。而在使用你的这个兵器时,我在想它是不是会变长!”剑少说。
叔宝将信将疑的戴上铁拳套,闭上眼睛像便秘一样哼哼唧唧了半天,但铁拳套上却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
“试试我的,快试试。”蜜儿将自己的匕首放到剑少面前。蜜儿的匕首,是尚未觉醒的兵器中唯一一个出现了小异常的,当蜜儿拔出匕首时,刀身上会闪耀着一层电芒,这倒是也曾令她欣喜过,但事后她发现,除了这层银丝游走的电芒之外,匕首和从前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其观赏价值远远大于实用价值。
剑少刚想伸手去拿蜜儿的匕首,上席间托协主祭大声喝止道:“不要再试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托协的脸上。
川胁对大家摆摆手,然后说道:“剑少对使用神兵的天资悟性十分了得,这也并非什么奇事,身为星首,能使星坠玄铁臣服,倒也合乎情理。只不过,件件都被剑少一人所驯服,将会使其他星将对各自兵器的驾驭使用大大受阻,所以老叟规劝各位星将,在你们无法令各自的神兵屈服前,最好不要介于他手令其苏醒!”
托协和缓了气色,对大家说:“极是!人常说西洲险山危岭中出一猛禽,名为‘姥鹫’,性如虎狼,桀骜难驯,但被人舍命熬服后,此禽对主忠心不二,至死不离。旁人再欲将之收服,必为其致残致伤,甚至害了性命。此禽终其一生决计不事二主,被世人称为忠禽。灵兽尚能如此,何况神器呼。”
所有人尽皆暗自点头,这种说法却也合乎逻辑。
川胁探过头对托协悄声说道:“可曾看清了么,刚刚那初显形态的神兵?”
托协淡淡一笑:“那是名枪‘及鹗’!您当真没有看错,这个星神战将的元良魁首,可谓有名有实!”
这边的叔宝闭着眼运力了半天,却还是不能让手中的铁拳套发生变化,他无奈的苦笑着张开眼,对剑少说:“小范兄弟,我看我是没那个能耐了,要不然这手撑子给你得了!”
剑少对他眨了眨眼说:“你不会是听了那两个老头的话,开始恨我了吧!”
“不是不是,你当我是啥人呐!我就是觉得你比我更有本事,我们睁着眼干不了的事儿,你闭着眼都能干出来!好东西给了我有点白瞎了,应该给会使唤的人才不算遭禁!”叔宝忙解释说。
“你往那里看!”剑少抬起手向斜上方指去,那是整个大厅背门一侧距离他们这些人最远的一个墙角。“看到了吗?”剑少对叔宝说。
“看着了,有蜘蛛网,咋啦?”叔宝疑惑的问。挂着众多符箓卷轴的墙壁上并没有多少污垢灰尘,毕竟这里是裹角部的第一会客场所。
“视力还是那么好!你把手上的东西想象成一把手枪,然后朝那里开一枪试试!”剑少一脸的谆谆教诲姿态。
“这咋可能呢!”叔宝无奈的耸耸肩,用戴着铁拳套的手朝那里一探,“这又不是弹弓……”
叔宝的话还没说完,他手中的铁拳套闪过一层晶芒,在虎口位置上,一支金色的巨大枪头凭空凝结而成,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向刚刚他看过的那个墙角刺去,枪身尚未凝结成型,但这丝毫不能影响枪头势不可挡般的挺进。
叔宝被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真要是把主祭大厅戳出个窟窿,他怕自己赔不起。
满堂人都像打呵欠的鲸鱼一样大张着嘴,所有的眼睛都跟着巨大的金色枪头向墙角移动。
剑少在桌子下面踩了下叔宝的脚,由于太过用力,让叔宝面目扭曲的看了看他,倒抽着凉气问:“干啥呀?”
就在叔宝分神这一霎那,马上就要戳向墙壁的金色枪头和仍未成型的枪身,“呼”的一下化作了漫天金粉,飘飘洒洒,扬扬而下。当有人想伸手去接住这些金粉时,却发现它们如同雪花般融化消失,一如有型无质的虚生幻影。
玄武大祭司上一刻还在惬意无比的看着金粉,下一刻他就横着三角眼猛拍桌子,对叔宝大喊道:“别闹了!”
叔宝嘿嘿傻笑。剑少得意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看到了没,我根本不能让它变得那么大!这东西只有你才用得好。”
叔宝诚惶诚恐的将铁拳套从手上摘了下来,扔也不是拿也不是,纠结了半天,才又从新挂回了腰上。“你咋知道得这么使唤捏?”叔宝抹着汗对剑少说。
剑少刚想为叔宝讲解一番,却看到其他神星将都在关注着自己,便一撇嘴说:“保密!记住你刚刚的状态,按照那样找机会多练习就好了!”
从刚刚开始,蜜儿就没有说话,甚至叔宝将神兵凝结出来时,也没有调动起她太多的注意。她的注意力,放到了水主身上。水主一直在用掩饰得堪称完美的角度注视着撷电,在旁人眼里,她的一颦一笑,一个抬手,一次投足,都显得极尽雅致而自然,但在蜜儿眼中,便能轻易看透她的矫揉造作。
杯来盏去间,水主的眼神和撷电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时,只能用情意绵绵和深情款款来形容她所给撷电带来的感觉。两个人相视一笑,一个笑得翩翩有礼,不少半分敬意,一个笑得浓纤合度,不多半点妩媚。
随着剑少“哎呀”一声叫,蜜儿才回过神儿来,这才发现,剑少的衣袖已经被自己拧成了麻花。
“陪我去洗洗眼睛好吗?我的眼睛又开始不舒服了。”蜜儿对剑少说,她的嘴角上弯,却怎么也勾勒不出一个笑容。
剑少抖了下自己的领角,扮出了一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有我在,永远不会让你孤单!”
蜜儿有些落寞的看着他,蜜儿觉得,总会有人说出令自己期待的话,但说话的却一直不是正确的人。
两个人悄然离开了大厅,谁也没有跟上来。
“问你个问题,”蜜儿在走道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看着剑少的脸,郑重的说,“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剑少带着满脸的疑惑说:“你说什么?”
“你别否认,别人对我好,我怎么可能发觉不到。”蜜儿淡淡的说。
“我说我看上你了,你信吗?”剑少扶着墙壁,脱下了一只靴子,然后抖了抖不知何时掉进去的碎小沙石。
蜜儿笑着摇头。
剑少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那我要是说,我在用你做试验品,以便于我将来找女朋友会得心应手,你信吗?”
蜜儿想了想,然后还是摇头。
“那我要是说,我对你别有所图,等到把你养肥了,就宰上一刀,你信吗?”剑少低头挖起了脚趾头,也不去看蜜儿的脸。
蜜儿这次的思考时间更长,她知道,剑少不是个单纯的小孩,从以往的事情上来看,似乎他也在经营着一个计划。自己当然不会用别人那种眼光去看待他,但是,说他别有所图,好像又过于严重了。
所以,蜜儿这次没有摇头或是点头,也没有说话。
“小时候,最讨厌故弄玄虚的人,因为老姐总爱在我面前故弄玄虚。也讨厌吃东西特别快的人,因为老姐就是吃东西特别快。所以,当一个和老姐的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会不由自主的把他和自己划为一类。所以说,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只是因为单纯的,同类之间的好感!”剑少穿上了靴子。
“既然那么讨厌你姐姐,干嘛还要为她来这个世界?”蜜儿也靠在了墙壁上,一只脚抵着墙角。
“不是讨厌她。”剑少站起身说,“有她一个人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就够了,在我眼里,别人的故弄玄虚全都是盗版;有她一个人在我面前吃东西飞快就够了,在我眼中,别人吃东西快都算抄袭。”
“多么蛮横霸道的理论啊。”蜜儿底叹一声,“不知道将来你会遇到一个怎样的女孩,才能受得了你。”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肯定不会是你这种类型的。你太敏感了,近乎于神经质的敏感。”剑少笑着说,“知道吗,和比较神经质的女朋友相处,会让人觉得很累。”
“我就是我,总也学不会躲躲藏藏,但在我尚未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前,绝不会轻易的付诸行动。”蜜儿骄傲的说。
“我知道你今天被人刺激到了,才会挖空心思的想找人说话,我是你最最无奈的选择,如果你还有别的倾诉对象,绝不会来找我。”剑少用饱含深意的眼光凝望着蜜儿的脸颊,“可是你不要忘了,有一个还没露面的家伙一直在打你的注意。”
“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吗?”蜜儿转过头,迎上了剑少的目光,“心理学上说,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都会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生怕对方不相信他。”
剑少的后背冒出了冷汗,看来是自己低估了这个花痴,她并不是分不清假象的脑残,至少不是任何时候都是。“心理学上的那一套都太唯心了,只有资深的骗子才都是心理学专家。你想过吗,为什么鞋垫儿受伤了只会去找老白,而没有去找那个水煮鱼。”剑少的眼睛继续看着蜜儿,反倒把蜜儿看得先移开了目光。
“这是个没有丝毫讨论价值的话题,因为已知判断都还太过模糊。”蜜儿说。
“你居然也会这么理性,那你告诉我,你下一步要怎么做?你在筹备什么样的资料,你又在等待什么样的时机,你想如何促成和巩固自己的目标,你想怎样抗衡外来的不利因素!”
“够啦。”蜜儿大喊了起来,“再照顾我一次好吗?不要说话,只要静静的陪在我身边。”
剑少暗暗的拍了拍胸口,刚刚这个岔打得真是太有水平了,虽然有点破罐破摔的味道,但也算成功的夺回了主动权。
然后,剑少像一个资深跟班儿一样,陪着蜜儿在宫殿的林柱走道间漫步。
这些日子里,九位神星将一直都是身着符衣,这些符衣是由拘尾会和裹角部两方各自裁制而出的,所以在款式类型上有所出入。拘尾会制成的星将符衣,富丽堂皇潇洒大气,用料都是精挑细选,做工更是至臻完美,前襟后摆上都被修为精专的符阵师设下了恒久符阵,袖口领边上也是满满的护身符箓,这样的一件符衣,说它能换取半个城池似乎有些夸大其词,但也绝对是有市无价的珍宝了。
而裹角部的星将符衣,是由鸱殁忽境内的成衣怪杰晓鸸?嫲碧一手所创,由于成衣材料太过微妙,裁制时限又十分苛求,即便是京都皇室成衣局的主事行令晓鸸大人,也不敢太过托大,所以几件符衣的风格为随性飘逸,以灵动和浑然之美弥补了细致上的小小不足。
蜜儿是裹角部所寻觅到的唯一一个女性星将,晓鸸主令虽然不好女色,但也还是为蜜儿的衣装多下了几分心思,同样是飘逸灵动,但却突出了女性的曼妙曲线和玲珑柔美,在蜜儿初试新装时,让几个年轻的女祭司眼馋了好久。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蜜儿消减了几分她对于晓鸸这个人的反感。
剑少和蜜儿信步向前,漫无目的的在走道中流连,心不在焉的两个人竟然接近了宫殿正门。
一个捧着檀木册子的男祭司从大门方向跑了过来,看了剑少两个人时,仓促的停下脚步,对他们略施一礼,然后继续向宫殿深处跑去。
“还是回去吧,要不然该有人担心了。”蜜儿低着头说。
“先别走,好像有不少人朝这里过来了,不想看看热闹吗?”剑少抬起头向大门那一侧张望起来。
宫殿的大门半开着,确实走进来了不少人,这些人步调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甲胄的摩擦声铮铮作响,走得近了,才让人看清,这是一小队身着钢甲的士兵在徐步前行,走在前列的两个兵丁手中,举着绘有倒卷帘琼璧玉印般的矮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