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凤无休的双眸就像月光下的魔鬼一般,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撕裂,然后将她毁灭。
沐兰馨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散发着冷冽的光,她甚至可以从他的眸底看到残忍与血腥。她无法想像,他会把她怎么样?她怕极了,无助极了。但是,她心中更多的是遗憾,遗憾她还没有找到金牌,还没有把金牌交到凤无欲的手中。
她无助的瘫坐在那里,浑身擅抖着,不敢直视那恶魔般的眼睛。
这样的夜,静得只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凤无休会如何折磨她,会用什么残忍的方法让她死去。她现在究竟该怎么做?就在她恐惧到极点,且心慌意乱的时候,如一尊雕像般的凤无休终于动了。他的脚,一步一步,仿佛地都在颤动,邪恶地走向她。
看着他缓缓挪动的脚尖,她甚至连呼吸都静止了。
忽然,在他那移动的人影中,有一铄光时隐时现。这一瞬,她忘了心里极度的恐惧,拉长了目光,仔细的搜索着那铄光的来源。为了看清那个光源,她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前移了移身体,全然不顾这样会离那个恶魔更近一步。
是金牌!是那个金牌!
那一刹,她差点冲动的站起来,然后跑过去。
可是,当她一抬眸,看到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到极点的脸,还有那双恶魔似的眼睛。她那片刻的勇气,被生生的压了下去。她缓缓地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有强壮的身体,又或者特殊的本领,让自己不再畏惧他。
当她正沉浸在恐惧,迷茫与无助中时,一只大脚狠狠的朝她的胸口踢来。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耍我!”
当凤无休的那只脚落在自己的胸口时,沐兰馨甚至能听到胸骨断裂的声音。她痛得不能发声,不能说话,甚至快要不能呼吸。只觉得喉间一股腥咸嗖嗖的往上涌着,一口鲜血从口里喷涌而出。她重重地倒在地上,只觉得天昏地暗。
可是当那铄金光在她眼前一闪而过时,她还是努力使自己清醒振作。
这,岂不是一个机会?
沐兰馨顾不上筋骨断裂的痛,似不经意的移动着身体,
“你要杀便杀,但是请你放了那些无辜的人,他们都是你的手足,你的挚友......”她尽量说得可怜,尽量说得煽情,“太子,您大人有大量,如果你放了他们,他们一定会为你鞠躬尽瘁的......”她边说边悄悄往那光源移动,还好,那光源离得近。只要她再稍稍努力一下,就可以将它压在身下了。
没想到,当她离希望仅有一步之遥时,那丧心病狂的凤无休从身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龇牙咧嘴,咬牙切齿,
“你,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耍我,敢这样背叛我,说,你做了什么?快说!凤无忧跟你说了什么!说!”
沐兰馨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他生生扯下来,她疼得直流眼泪,
“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你是他的兄长,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怪你。”她不知道像凤无休这么冷血无情的人,是否还能被她这溢满亲情的话所感动。
凤无休眯缝着双眼,冷笑一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哼!把她给我带走!”然后狠狠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把她推倒在地。
原来,任何事都有两面性,方才的希望,被那狠狠的一脚踢成绝望。可是后来的绝望,又被这一掌推成了希望。
好巧不巧,她正好倒在了那金牌上,那金牌铬得她胳膊肘生疼。
可是,即便是她拿到了金牌,又要如何交到凤无欲的手中,这倒是成了问题。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沐兰馨飞速地运转着脑袋,忽然,灵光一闪。她将放在袖中的白丝帕拿出来,放在口边猛吐了一口鲜血,那口鲜血顿时把白帕子染得血红,然后又似不经意地把帕子掉落在那块金牌上。她这似不经意的举动,很顺利地便蒙过了凤无休的眼睛,他只是以为她在拿帕子拭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之后,她便被侍卫拖着带走了。
凤无欲等了好久,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可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与沐兰馨错过。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后半夜,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忐忑,嫂嫂她,她该不会被......
凤无欲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焦急而忧虑的心情,匆匆忙忙往他们来时的路走回去。甚至,一直找到了天牢门口,却依然连沐兰馨的影子也没看到。
难道她真的被凤无休撞到,然后抓了回去。我不该放她去的,不该放她去的。我该怎么办?该怎么跟皇兄交待?凤无欲的心里悔恨极了。他甚至想直接闯入太子殿向凤无休要人,可是这份冲动终究还是被理智压过。
不行,我不能这么鲁莽。不能枉费了嫂嫂的一翻苦心,我要逃出去,想办法救他们。
可是,没了金牌,我该怎么出宫?
他施施然往回走着,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块儿白帕子,忙走近一看,那帕子上还染着血。
原来,嫂嫂真的遇难了。他正准备带着这帕子起身离开,忽然眼前闪了一下。他蹲下身子细细一看,这,这不是金牌吗?嫂嫂就是为了这块儿金牌才让凤无休抓走,她就是为了拿到金牌让他能顺利出宫才会陷入绝境,他不能辜负了她,不能!
幡然醒悟的凤无欲将那块儿金牌牢牢的系在腰间,然后趁着月色渐隐,夜色正浓,悄悄的往宫门口去了。
天牢内,凤无忧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心中有很不祥的预感。
不,他们都应该好好的,不,不会的。他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着,不愿去想那最坏的结果。
正当他忧心忡忡,惶然无助时,铁门哗啦开了。
凤无休那张脸,阴寒,扭曲,似笑似哭,总之,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你来做什么?”凤无忧蓦地站起来,差点儿就问出了口。因为,在心底,他已经隐隐猜出沐兰馨他们很可能被抓住了。
“呵呵,我来看看你好不好。”凤无休诡笑着,那笑里透着阴,透着寒,还透着一股戾气。
这分明是话外有话,难道......
“哼,劳你费心了。”尽管心里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凤无忧还是不敢冒那个险,万一他揣错了意,那岂不是害了兰馨?
“我不费心,可是有人费心了,不仅费心,还费身呢!”他就是不相信凤无忧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还想瞒?看你能瞒多久?
凤无忧暗暗捏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剧烈的燃烧着,终于烧得旺的喷薄而出,
“你把她怎么样了!”边说边一把揪起凤无休的衣领,“你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不仅让你坐不上皇位,还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凤无休没想到凤无忧会这么愤怒,愤怒到敢这样对他,他被吓到了,
“你,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过不了几天,就死到临头了,有,有什么本事让我坐不上皇位?想,想杀我更是妄想!”他努力使自己镇定,表现得不害怕。毕竟,凤无忧还带着手镣脚镣。
“说!快说!”可是誓不罢休的凤无忧突然将手镣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狠狠的勒紧他的脖子,“快说!”
那铁镣勒得他的皮肉生疼生疼的,勒得他难以呼吸,
“你,你放手。她,她没事,我发誓我没动她。”
或许是给自己心理找一丝安慰,凤无忧竟然相信了他。他缓缓松开手,怒瞪双眸,
“好,我信你,只要你放了她,不要伤害她,待你登基之日,我一定会助你登上皇位。”为了救沐兰馨,不让她受到伤害,他不得不这么说。至于他说过的话他会不会去实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于像风无休这样的小人,没必要言出必行。